可是眼下,樱吹雪却不肯把阿奴交付与她,而且樱吹雪给出的解释亦合情合理,自己在东宫苦心经营了这么久,可不能冒进,于是太子妃笑道:
“还是妹妹想的妥帖。那就有劳妹妹费心了,若是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尽管托人来找我。”
“多谢!”
樱吹雪毕恭毕敬地将太子妃送走,花卿愣是一句话也没听明白。
“雪姐姐,萧珩他已经娶妻了?”
樱吹雪沉默地点了点头。
“那个大冰块,居然也会有人看上他?”
“阿奴,这里是东宫,虽说你不是扶桑人,东宫除了我和殿下还有杜佑外,没人会说中原话,可是你也要当心,毕竟隔墙有耳,有些话不能乱说,尤其不可妄议朝政以及当今的圣上,太子及太子妃等皇亲国戚。”
花卿听话地点了点头。不知为何,雪姐姐对她说的话,让她不禁想起绿箩和紫鸢来,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让她感觉雪姐姐和绿箩紫鸢是一样的,起码不会害她。
她就在樱吹雪的住处住下了,晚上洗澡,抬腿时才看见自己脚上的伤,她心想完了,雪姐姐之前嘱咐过自己,不能让脚沾水的。
她连忙起身换上衣服,想去找樱吹雪拿润玉膏,结果跑到樱吹雪的住处,侍女便拦下了她,说着一堆她听不懂的话。
“我想见雪姐姐!”
侍女同样听不懂她的话。她急了,连忙撩起自己的裙角,指着自己的脚边比划边说:
“我来找药!”
可侍女却拼命地摇着手,她郁闷了,她再次说:
“我想见雪姐姐,樱吹雪。”
侍女面面相觑,双方僵持不下,她们没让她进去,她说的话他们又听不懂,完了。
她手舞足蹈地比划着,其中一个侍女对另一个侍女说:
“让她进去看一下不就好了?让她进去看一下她就知道小姐不在了。”
另一个侍女心想也对哦!于是两个人让了道,还把房门打开让她进去了。
她进到里面才发现,樱吹雪不在。她这时才反应过来外面两个侍女疯狂摆手的意思,她们是想告诉她,樱吹雪不在。
既然雪姐姐不在,那就明天再来找她好了。她转身出了门,对着门外的两个侍女道了声“谢”,两个侍女听不懂她说什么,也就没理会。
真是太寂寞了,比懿王府寂寞多了。这里东西又不好吃,侍女们还听不懂自己的话,自己为什么要跟着来?
她怀疑自己被华夫人推入河中时,脑子进了河水。
她莫名地感觉难过,完全不想回房中,就在庭院里来来回回地逛。
秋风清,秋月明,落叶聚还散,寒鸦栖复惊。
此时此景,此景此夜,她莫名地想念南疆,她本想溜出中原回南疆,结果却跑得更远了。
花卿啊花卿,下次能不能不要再栽进饭菜里,显得自己像个饭桶啊?
也不知在外呆了多久,她百无聊赖地绕廊准备回自己的房间,却看到墙边飞入几个黑影。
她吓得直捂住了嘴,躲在亭台的柱子后面。看到黑衣人朝着最高的楼阁飞去,她也急急忙忙地跟了过去。
当她赶到最高的楼阁前,萧珩已经被黑衣人围起来了。他只穿了白色的内衣,头发披散在肩上,手上亦无兵刃。
她记得来时大门有护卫,她正打算转身去给他搬救兵,她从楼梯一梯梯往下跑时,只闻得身后刀剑“噼啪”往下掉。
当她终于下完楼梯,提起裙子往前跑,没跑几步就撞到了一堵肉墙上。
“你要去哪?”
她只觉得声音熟悉,一抬头,萧珩那清冷如仙的模样倒入她的瞳孔。
她不敢相信地回头,梯上的外场哪还有什么黑衣人,她不敢置信地问:
“那些黑衣人,都被你......”
她用手比划作出抹脖子状,萧珩点了点头,她顿时觉得恐怖极了,明明有五六个黑衣人,她从梯上跑下来也不过二十个阶梯,只是二十个阶梯的功夫,他就把那五六个黑衣人全杀了?
“我还打算跑去给你搬救兵。”
“不必了,你回去吧!”
她“哦”了一声,刚走两步,又回头问:
“为什么总有人追杀你?之前从丞相府出来的时候,就遇到过黑衣人追杀,可那是在中原。如今你都已经回到了自己管辖的地域,你还贵为太子,竟然还有人敢跑到东宫来刺杀你?”
“有没有跟你说过,你话很多,若没什么事,你就回去吧!”
萧珩背过手,一步步地朝着步梯行去。
“喂,你等等。”
他身子瞬间僵住,极不自然地转过身,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语气冷冷地问:
“你有何事?”
花卿提起了裙子,走上了步梯,靠近他道:
“你有没有药?”
“你有病吧?”
花卿听不出他口气里的不满,只是拼命地点头。
“对,我本来想去找雪姐姐讨要润玉膏的,可她并不在宫中,我和她的侍女说,她们也听不懂我的话,所以,你能不能给我一瓶润玉膏?”
萧珩暗自叹了口气,吩咐道:
“跟我来!”
“谢谢太子殿下!”
她喊他太子殿下令他为之一愣,可他很快便恢复如常。
她上到东宫的永宁殿前,才发现萧珩真没有吹嘘,那些刺客都七荤八素地躺在地上了。这时殿的两周冲出两排侍卫来,见到萧珩纷纷下跪。
“清理干净!”
“遵命!”
花卿跟在萧珩的身后,没听明白萧珩说什么,转身却无意间俯瞰到了整个东宫的全貌。
“哇,这里好美。”
永宁殿是东宫最高的楼阁,位置也位于东宫的中央,左右对称着广阳、碧云、缀雨、梦溪等殿,又兼之净心、吟霜、星辉、钟毓等楼。还有零星散落的斋榭,又广植花草树木于其中。只是夜深,花卿并不曾窥得玉兰、海棠等花,更不知菊花台上的菊花已层层金染。她只看到华灯熠熠,点缀着参差朦胧的夜,树影婆娑,月影皎洁。
她只是觉得,这个地方的夜,很明亮,很好看,仅此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