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觉老和尚以为自己的妥协可以换来无染寺的生存空间。
以为只要向张俊平认错服软,就能换来无染寺的传承。
在过去的千年时光中,无染寺也曾遇到许多次的灭寺危机,都是通过服软,顺从当权者来度过危机。
千百年过去了,那些当初威胁到无染寺生存的皇朝,势力,家族早已经灰飞烟灭,而无染寺依旧屹立不倒,香火鼎盛。
这也是宗教的可怕之处,只要信仰不灭,那么传承就不会断绝。
有人说宗教愚昧落后,其实这种说法是片面的,宗教是最难适应时代潮流的,他们总能根据时代的发展,来进行一些相应的变化大以保证自身可以传承下去。
那些不能顺应时代潮流的宗教,早已经在时代变迁中被淘汰,或者被定义为邪╭(╯e╰)╮教。
即便是毁灭千百次,依然会有后人,因为各种不同的利益,不同的诉求,出资给他们重修庙宇,再塑金身。
张俊平也从来没有想过,要灭亡哪个宗教组织,伟人做不到,他更做不到。
他只是希望在有生之年,在自己能力范围之内,限制宗教势力的发展。
希望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控制住宗教趴在百姓身上吸血的速度。
百姓已经很苦了,如果宗教再无休止,无节制的吸血,还有百姓的活路?
无知的百姓,总是把这些苦难,归咎于帝王。
认为是皇帝的昏庸无道,才让他们活不下去。
其实,让百姓活不下去的诸多原因中,帝王只占了百分之二十不到。
天灾,人祸(战争),士绅地主、豪门世家、寺庙道观贪婪无度的剥削压迫,占了百分之八十多。
无染寺的所有和尚,被绑了双手,押解进牟平县。
而张鸣并没有离开,而是带人开始查封寺庙。
慧觉老和尚等人,被押解进牟平县之后,张俊平并没有开堂审问,而是直接把他们关进了牢房。
虽然这些天因为严打,抓了数百人进来,但是此时牢房里却是空荡荡的。
所有犯人,都被押解到城外斥卤地去进行劳动改造了。
用张俊平的话说,牢房里不养闲人,让他们去干活。
不管是打架斗殴,还是杀人重犯,一律被打发到城外斥卤地去干活。
张俊平一点都不担心犯人逃跑,你跑的再快能快过弓箭?
你武功再厉害,有本事带着手铐脚镣,跑一个看看!
知道无染寺的和尚被关进了牢房,张俊平带着人来到无染寺。
他想要亲自来看一看,无染寺这些年到底在百姓身上吸了多少血。
“见过知县大老爷!”
“嗯!搜查的怎么样了?”
“回禀知县大老爷,属下正在搜查,已经搜出田产地契二十四万亩!
牟平县房契七十九份,另外还有登州府、其他县城的房契三百二十八份!
黄金白银铜钱正在清点!”张鸣大声汇报着自己的搜查成果。
“嗯!告诉厢军士卒,搜查的时候,一定注意保护好那些佛经典籍,尽量不要破坏!
还有,注意搜查,这无染寺建寺一千多年,肯定会有藏宝库之类的存在,一定要认真搜查!有可能在地下,也有可能在山府之中。
还有,要小心机关暗器!”
交代完,张俊平才有时间去欣赏无染寺的美景。
森林茂密,溪水、瀑布、清泉连在一起,碧水盈盈,清波荡漾,水花四溅,绝对是一处修身养性,度假休闲的好去处。
张俊平看着一块唐代石碑上铭刻的碑文:松蔓森邃,崖谷幽奇,大川激沧海之浪,极顶峭虚危之宿,院额“无染”,堂房四匝间松挂,张凤翅以翰翔;殿宇一基架梁椽,砌龙鳞而偃骞。
僧延冬夏,实为养道之方,额清节庭,永晴高峰之势。
可惜,如此幽雅的居所,号称居之者六根清净,大得解脏的无染寺,最终也逃不过尘世俗物的沾染。
成了牟平县最大吸血鬼之一,和那些乡绅富户一起吸食着百姓的血。
不说那二十多万亩良田,但是那遍布州县的数百间房屋,就价值不菲,每年光是租金,就是一个很大的数字。
二十万亩良田,光靠无染寺这几百人,自然耕种不过来,必然会租给佃户去耕种。
这些寺庙里的田产,可是不用交税纳粮的,可是也没见他们给佃户便宜一文钱。
“知县大老爷……”跟随张俊平一块来的十大家主,见张俊平望着石碑默不作声,小声喊了一句。
“不查不知道,一查吓一跳!
光是登记在册,有地契的良田就有二十万亩之多!
那么不在册的又有多少?
那堆积成山的金银铜钱,简直就是对:居之者六根清净,大得解脏这句话最大的讽刺!
这里本来是清净之地,结果却被一群凡夫俗子给占据,打着菩萨的名号,大肆敛财!
无染寺能有今天,也是菩萨借本官之手,清理门户!”张俊平没有回头,背着手笑道。
“知县大老爷说的对!
这无染寺已经被玷污,对不起无染两个字!
菩萨这是借知县大老爷的手,惩治他们,清理寺院,还寺院一个清净!”
“好了,不说他们了!
你们也要多想一想,无染寺的今天,也许就是尔等的明天!
无染寺能有今天,是因为他们犯了贪念,才有次一劫!
无染寺一千多年来,经历了数次劫难轮回,可只要佛教不灭,只要世界上还有信徒,他就不会真正的灭亡!
孔圣传承也有一千五百年了,也同样是历经劫难,可这世界上只要还有读书人,还有儒家文化传承,孔圣的传说就不会破灭,并且每一次渡劫之后,都会爆发出更加旺盛的生命力!
这也是一种信仰之力,来自于人类对文化的信仰。
可你们呢?
你们的家族,如何做到,历数次劫难而不灭?
这是一门大学问,如果能够悟透这个道理,建立千年世家不是梦!”张俊平转过头,平静的说道。
传承,是一个很大的课题,千百年来,历代皇朝都在研究这个课题。
都希望自己建立的皇朝能够永续流传,可最终都变成了史书中的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