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不用急于给出初步答案,东域界十三国就有了喘息的时间。
这一天,就这么平平淡淡的过去了,根本没人提起加入世界政府的事。
复活第四天,诸国军队开始带军回国,他们将跨越大海,从元殃界回去。因为军力过多,路途遥远,战舰有限,所以最先回去的是没有加入世界政府的十三个国家,这是世界政府通过商议得出的安排结论。
既然这些国家暂时拿不定注意,就先回去好了,至于其他国家和势力,暂时不急。
世界政府大军一部分负责护送,一部分回到沃德夫多,还有一些在原地待命。这次战斗的主力军主要还是世界政府,这支军队的庞大,似一个无形的警钟,告知着东域界诸国,要谨慎行事。
“一路平安!”
星则渊对飞鸟至信说时,后者投以赞赏的目光。
“你能来送我们,真的让我很开心。”
“在我最潦倒的时候,是大和国帮了我,并站在我身后。所以无论是现在还是未来,星则渊都不会忘记这份恩情。”
那时星则渊刚历经黑水战役,帮大和国平定战争,可后者在知道他和世界政府的事后,还是称他为亲王,并在今后很多事中无条件给予他帮助,他不会忘记这份情,即便现在成为神也一样!
飞鸟至信点了点头,面孔上有荣幸也有庆幸。
“等无事了,回来看看。”
“肯定。”
握手后,星则渊和至信身边的一郎对视,而后化作烟缕,消散于风中。至信扭头看向一郎,问他:
“真的准备回大和国?”
“我的身份大家都知道了,还是回去一趟吧。”
“现在国内安定,可以将美晶她们接回来。”
“这还得看她,若她不想,我们就继续待在那个小城。”
“堂堂大将军,家里说了不算?”
至信脸上闪过一丝笑。
“这方面还真说了不算。”
“很多男人为了展示自己的地位,在家里都建立着至上的权威。”
“可真正的男人尊严来自心中和妻子的依赖,不在于不尊重妻子和孩子的决定。”
“有道理,这些年你成了一个合格的丈夫。”
“可不是一个合格的将军。”
“回去之后还得靠你劝服那些大臣。”
“放心,加入世界政府这件事,我会尽全力让大家赞同,毕竟这也是小星的意思。”
“是啊,他现在的眼界,肯定不会有错。”
退一万步讲,就算星则渊当前判断有误,也不会让他们吃亏。
“将军,您夫人。”
大和国士卒递过鹦鹉通讯器时,一郎一改之前的严肃,温柔的说:
“怎么了,老婆?”
温柔的语气给这个强大的男人平添一些平易近人,他和通讯器那边谈的大多都是家常话。她问禾乃和一郎的准备,前者根据世界政府的安排施行任务,而他,先回大和国一趟。
星则渊和红盾诸位看着大军整齐离开,不由感叹。
“这一次分开,不知下一次聚集是什么时候。”
“如果天下太平,估计再也不会聚集。”
穷凌站在星则渊身边,平淡的神色像要与其一同分担。
小符跟芈号一起回去了,罗天和凡奥跟着百民国军队回静和,这一战太过危险,必须回去给父母报个平安。段琴和燕国军队待在一起,回去估计还要等几天。现在陪在星则渊身边的,只剩幼幽和穷凌。
眼中,佛门和大监狱的人也散去。前者回大同城,后者回监狱。这是隐形的军队,需要时会奋起而斗,不需要时便隐匿在常人之中。
“我得去鲛人世界一趟,一起去吧?”
“神念还是本体?”
“本体去吧,给予一定尊敬,那边的事,确实复杂。”
“那就一起去。”
穷凌化作黑色大鸟,搭上星则渊和幼幽,穿过漫长的海上舰队,前往元初界,而后下潜。
早些年,星则渊下去要费不少力,没有虚空兽之力根本不可能下去,但现在不同,他是神,即便神力开关关闭,但下去很简单,至于幼幽,有穷凌的混沌之炁护着,也没什么问题。
三人下潜时,发现海流并无絮乱,反而异常平稳,像迎接着他们的到来。
海平面万米之下,强大的海压压迫着星则渊和穷凌幼幽,同时,一股奇妙的感觉从他们心中生出。
空灵的水流声在宁静的海底飘荡,其中夹杂着幽咽,似乎鲛人在哭泣。这估计是鲛人的怨念,于其中,星则渊和身后两人一起穿过鲛人世界的大门——海底瀑布,出现在偌大的海底裂缝上。
此时,海神大裂缝上已有很多鲛人等待,他们排列整齐,虽手持锋利鱼叉,可没有任何战意。其中,有很多人星则渊见过。
鲛人们已从赤需那得知人类成神的事,所以此时态度摆得很低,为首的老国王摆动粗大的鱼尾,上浮到下潜的星则渊面前。他这缓慢的动作令无数鲛人屏息,此刻这摸样,犹如尊敬的老国王面向莫测的海神。
“人类成神者,是你?”
其实光从气息来看,老国王感觉不到成神者是星则渊,可后者双目有神,眉宇间犹如包含整个世界。
在赤需等人的眼中,星则渊点了点头。
“是的。”
光粦双目中闪过浓重的震惊,在她的记忆中,于人类世界的大战半年前,这个叫星则渊的青年曾来过鲛人世界,他想请鲛人世界出兵帮助他们对抗德古拉彭。可当时的鲛人世界不但没有这么做,反而同意让赤需带一支小队帮德古拉彭。
面对这样的事,星则渊没有表现出愤怒,反而离开,可谁想,他再次归来时,已成神!
鲛人族信仰海神,海神在他们心中有着旁物无法比拟的地位。可现在这个青年,既然真的到了神的那个境界。他是怎么做到的?旁人难以想象,也无法想象,可他,确实做到了。
站在老国王对面,星则渊语气平淡。
“老国王,鲛人和人类的事,是该解决解决了!”
“如何解决?”
“我来做主,让人类世界划分部分陆地给鲛人族。”
“我们要陆地有何用?”
“陆地自然有它的用处,至于海洋,你们也会拥有一片不存在人类的海域。至于部分海域,还得一起使用。”
星则渊没有暴露气息,没有展现实力,可他的身份让老国王知道他不是在说笑,因此格外凝重。
“我们要付出什么?”
“什么都不用,只用派人去谈判,如果可以,请您亲自去。在您有生之年,能见证这样的变化也算幸事。”
老国王沉默,眉间有着浓厚的惆怅和沉重。他没有低头,这片幽冷的世界他已足够熟悉,突然换到舒适的阳光下自然是好,可那梦幻般的事,真的能实现吗?
“国王陛下。”
星则渊轻唤一声,而后又说:
“不用考虑真假,鲛人族是该踏出这勇敢的一步了。”
点了点头,老国王以深沉的声音问:
“何时谈判?”
“以您的时间为准,只要您准备好,我自会帮你安排人类那边的事。”
“我记得,你叫星则渊,对吧?”
“是的,国王陛下,现在也能这么称呼。”
老国王颔首,恭敬说:
“星则渊殿下,我鲛人族受难已久,如果真能在您的引导下离开这,和人类签订合适的约定,于晴空下建立新家园,老朽定让鲛人族时代供奉你,以您的神位,代替海神。并永世与您为好,您的后代家人,也将永世得到鲛人族的友善对待。可如果这次谈判有误……”
老国王犹如海藻般的胡须在海中飘动,像一个怒气冲冲,下着毒誓的老翁。
“导致我鲛人族情况再糟,我即便斗不过你,也会化作怨池里的恶鱼,永远诅咒你。”
这等话不适合此时讲,可老国王一把年纪,已经不起折腾,他希望这次的事能圆他一个梦。也让鲛人族从此摆脱阴暗,而不是被人类欺骗。
在光粦以为星则渊会发发怒时,在赤需和空等待着星则渊开口时,后者情绪依旧平稳,甚至回应着老国王的话。
“我以时间神的神位起誓,会给你们一个新的家园。也许你们有很多疑惑,也许你们早已不信任人类,可我现在所立位置不是人类,而是神的角度!”
浅而易懂的话让鲛人们明白他所做这一切是为何,神都在怜悯他们……
星则渊三人化作流光上升时,老国王带蹼的双手上抬,一道缓和的水流送他们更快回到海面,身后鲛人大军亦然。他们的动作像在祈祷,也像将时间神的神位举至头顶。
老国王转身,众人知道,鲛人世界,将掀起一场前所未有的海浪。
“敲响大钟,聚集所有国人!”
士卒照做时,老国王陷入沉思,不知为何,他心里有股莫名的激动,似乎一切都已注定。似乎他头顶,已有光芒照耀。
“咚——”
沉重的钟声于瞬间蔓延,听到者彼此相告,而后朝这里而来。
鲛人族大多分布在海神大裂缝,可也有一些特立独行的人住在不远处,但听到海神钟的钟声后,他们迅速聚集,而后听老国王以洪亮的鲸声说:
“当前有一机会,若我们抓住,便可摆脱这阴暗幽冷之地,但在离开前,我希望征求所有人的意见。大家应该没有忘,我鲛人族上百万国民,为何挤到此处。不是因为我们不强,而是因为有一种名为人类的生物比我们更强。可现在,一神灵降世,想要助我们离开这,大家所意如何?”
光粦知道,老国王心中已有答案,他现在问大家,自然有人提出疑惑,而帮他们解惑的过程,便是老国王劝服自我的过程。
很快,他们得出答案了,他们暂且认为星则渊帮他们是因为神的高度。而这个机会,他们已伸出手,且即将抓住。
看着大家散开,老国王身边站着鲛人族的大臣和光粦赤需。相比他们,作为鲸鱼鲛人的老国王身躯庞大。
“诸位,准备迎接新的纪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