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逢圣诞节将近的这段时间,纽约都会被染成红色与绿色,在消费主义的刺激下各种圣诞商品也会堆满货架,然而2016年的圣诞却有些特别,占据布朗克斯区和苏荷区的是金色与黑色。
“托尼,从现在起,你就是历史区之王了。”马尔科·达达里奥,现任纽约警务专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人物,对别人说这句话可能有点奇怪,但对自己的女婿说这样的话却一点都不违心。
没错,林田海现在已经不再是马尔科·达达里奥的准女婿了,他和山多拉·达达里奥两天前刚向曼哈顿民政局递交了婚姻申告书。两人相识超过十年,这场漫长的马拉松如今也终于有了结果,脱缰的哈士奇第一个撞线。
“马尔科,你们这么做实在太高调了,影响未必都是正面的。”林大厦就在曼哈顿岛的最南端,从顶层的落地窗看出去完全可以把整个历史区尽收眼底。历史区并不是一个行政意义上的大区,只是人们对曼哈顿岛西南角几个旧街区的统称,华人扎堆的宗国城和意裔扎堆的诺力塔都在这里,包括苏荷区的部分老街道也被分进了历史区的范围。
因为林田海和山多拉·达达里奥结合,争斗了几十年的华人和意裔一夜之间变成了儿女亲家,于是放下了多年仇恨共同庆祝即将到来的盛典。虽然过去的这几年里融合互助的气氛越来越浓,两边早有抱团的迹象,但满街飘着黑底金文的银杏叶旗帜,还是让其他族裔感到不适。
华人有钱,意裔有权,双方本来就很强势,如今结合在一起后的实力可想而知。在纽约生活的少数族裔里反倒是人数最多的西语族裔一直生活在最底层,论地位连住在公共公寓的黑人都不如。看到双方从仇敌变成盟友,最紧张的就是说西语的这群人,因为他们的很多生意都和意裔有冲突。
nypd可不是个单纯的警局,纽约市的很多行政事务都是归属他们管辖的,而马尔科·达达里奥成为专员以后,任用了一大批华人和意裔担任各局的局长。比如交通管理局的局长陈建业是华人,铁路管理局的局长马力诺是意裔,房屋局的局长梁胜文是华人,反恐局的局长德卢卡更是他的亲表弟……
马尔科·达达里奥对此不置可否,他追求了半生的就是这种嚣张跋扈却又没人能治的感觉,“托尼你是没有见过我们达达里奥家族四十年前的样子,那时候的我们可比现在嚣张得多了。”
“时代毕竟不同了,比起利用‘恐惧’,还是用‘亲和力’来收服别人更加长久。”林田海自己是不想了,但他和山多拉·达达里奥的儿子却可以成为纽约之王,重现六十年代后期以一城之地对抗整个联邦的“盛景”。
马尔科·达达里奥可不想在这个问题上和女婿争论,他自己的亲爹活得太久,家里的事情到现在都还是老头子把持着,而外面人家愿意捧场都是看在女婿的面子上,他的意见显然不是太重要,“还是说说你跟山多拉的婚礼吧,父亲说这次绝对不能敷衍了事,我们达达里奥家是有头有脸的大家族,你们林氏集团也不能若了威风。”
按照林田海的想法,反正他们已经把婚姻申告书交上去了,随便找个教堂宣誓以下就可以回家过日子了,也算他普世罗马天主教的传统表现出了应有的尊重,但达达里奥家族显然不这么想,宗国城和小意大利悬挂黑底金文银杏旗的事情就是他们背着自己做的,人人都知道他要结婚还怎么低调。
“结婚的事情怎么会敷衍呢,只是这段时间我实在太忙了,你们看着办张罗以下吧,最后钱都由我来出好了。”拉奈岛东港的建设工程到了收尾的阶段,一些隐秘设施关系太过重大,他不亲自过去是没法验收的,而且他跟达达里奥结婚的消息传出去之后,拉瑞·艾里森直接跑到纽约来和他吵了一架,不去岛上哄一下这老东西以后的合作也必然受到影响。
“你说的这是什么胡话,哪有结婚全让女方家操办婚礼的,你是倒插门吗?”意大力很多传统跟宗国都是一样的,婚姻关系都是以男方为主,除了少数入赘的之外都由男方家里出人出力举办婚礼,林家既不是没有钱又不是没有人,要是不站出来刷点存在感,外人还以为林田海是被逼着结的婚呢。
“也没说全让你们家操办,我那边的家人过来要时间的,等他们过来之后再说吧。”虽然需要签证,但在金钱的魔力面前一切关卡都很好过,如果只是一般家庭,想要出国来纽约没有一点难度,偏偏林家的人大多都有内部关系,轻易不会被允许出境,林良天倒是随时可以过来,但他不务正业太多年,来了也只能添乱。
翁婿俩见面之后谈的多是正事,迈克尔·布隆本无意连任,这次是赶鸭子上架才不得不继续呆在市长的位置上,上了年纪之后已经没有精力再管具体事务了,所以很多事情都是马尔科·达达里奥这个专员在负责,说他现在是半个纽约市长都不夸张。如今在林田海不断的洗脑攻势之下,西海岸几个大城市越来越乱,纽约这边不可避免地受了影响,他每次来林大厦,问的最多的还是怎么压制暴力乱象。
送走了老丈人之后,林田海神情一松,但没过两分钟又变成了一副苦瓜脸,因为接下来他还得陪自己的母亲共进晚餐。自从他跟山多拉·达达里奥交了婚姻申告书之后,亲妈才终于有了亲妈的样子,昨天居然还亲自煲汤给他喝,虽然寡淡无味却是心意的体现,偏偏他对这一切都很不习惯。
“也许我就是下贱吧。”林田海搓了搓脸,老妈对他好他应该开心才对。
“boss,您让我六点十分来提醒您一声,现在已经六点十分了。”巴里·哈德森敲了敲办公室的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