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影之下,凌波仙子真如水上仙一般,朦胧之中线条隐现,好似这夜里最温柔的风景,那薄薄的轻纱随风一动,那娇俏的肌肤好似藏都藏不住了。
唯有淡淡的夜色给这无暇的身姿留了最后一点神秘。
确认对方身份,夏商心中惊慌消散,再看那朦胧的映像和碧波清池,思绪不经意间又回到了那如梦似幻的十日光影之中。
寒潭十日,两人似乎都抛在脑后,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但两人彼此都清楚,那十日光景没了怀疑和犹豫,剩下的全都深刻的印在了心里。
或许就是那些印在心中的记忆在,让这男女之间的想见没了该有的羞涩和唐突,反而能安安稳稳地对视着,和谐自然,不显一丝突兀。
月凌波肩上批纱,在池中点着脚尖,蜻蜓点水一般一步一步悠悠地到了夏商面前,看着有些呆愣愣的夏商,轻轻地将身上轻纱丢在了水面上,让自己最羞涩的一面毫无保留地呈现在了这个男人面前。
“这……这是……”夏商声音有些发颤,突如其来的美人儿让他毫无准备。
月凌波只是站着,她并不知道一个女人在男人面前退去所有的保护之后该做什么,或许在她的心里,这样便是一个女人引诱男人最大的限度了。
“时间久了,梦里的事有些模糊了,我……我想和你再重温一下……这里没有寒潭,有这一池水足矣。”
月凌波低着头,不见丝毫平日里的干净洒脱,除了语气在努力保持镇定之外,所有的一切都显得有些娇柔,也带着一分恰到好处的羞涩。
夏商舔了舔嘴唇,感觉鸡皮疙瘩起了一身,看着如此美人送到嘴边,浑身的毛孔都呼吸更快了。
换做以前,夏商早就扑了上去。
可现在,夏商是真的没有心思去想这些。
尽管夏商自己都觉得自己有些不正常,可事实就是这样。
看着月凌波不顾一切的样子,看着如此美丽的娇躯呈现眼前,夏商的心里反而更加沉重了。
因为夏商很清楚这是为什么,有些时候,心思过于细密也不是一件好事。
月凌波许久没有出现,忽然初见便是如此反常地出现在自己面前,这不是情之所至,而是她知道了些什么。
夏商知道自己的情况,也看得出在山窟中月海棠的言语和用词算是十分缓和,月海棠没有说过分严重的话是怕夏商担心,这一点很好理解。
现在,月海棠肯定跟月凌波说了自己的情况,让月凌波心中担忧却又无能为力,所以才有了今夜的一幕。
月凌波是想给自己留下一段记忆。
同时也正好说明了一点,夏商的命已经不长久了。
事关生死,夏商如何还有心思去跟女人翻云覆雨。
这个时候放纵自己不是夏商的性格,不管未来有多危险,夏商都要去奋力争取,哪怕只有一线生机,也要用尽自己的全力,那样,即便最后是死了,也不会留有什么遗憾。
月凌波站在夏商面前,反倒让夏商的身上多了一丝愁容。
月凌波也没有生气,努力地挤出一丝笑:“我不好看吗?”
“好看。”
“那为何无动于衷?”
“因为现在是最后一步了,我要把这最后一步安安稳稳地走完,然后跟我在乎的人长长久久……”这一句,月凌波已然明白,自己的心思早已被对方看穿,看着这个绝顶聪明的男人却不知自己将来的命运,心中微酸,红唇微扁,眼泪已经下来了。
夏商脱了自己的外衣给女人披上,淡淡道:“哭什么?”
“姐姐说……”一句话鲠在喉,眼泪忽然间多了起来,单薄的肩膀颤抖着,就像雨中的落叶。
“我的命不久了?”
月凌波没有再说,流着泪紧紧地环抱着夏商的脖子,很用力。
“放心吧,我不相信什么心魔……从一开始我就不相信,都是你们这些宗师一口一口说什么心魔,搞得我也信了三分。
我现在的身体好好的,没什么不正常,就是偶尔气不顺,肯定死不了。
即便真的被你们说中了,我体内真的有心魔,那也没什么好怕的,因为我自己的喜怒哀乐,只会由我自己掌控,不管是我爱一个人还是杀一个人,都是我自己的决定,是我自己的坚持。
我的心中有恶,但不会有魔。”
……晨风初醒,夏商一行人已然到了山外小道上。
月凌波也带着自己的剑加入了夏商的队伍之中。
夏商看着月凌波坚定的眼神,心中有些为难:“凌波,此行会非常凶险,一个不好就会……”以前,不管经历何种危险,夏商都被不会说出这样的话。
同样的话,夏商也说给了身边的每一个人听。
虽然知道这样的话改变不了什么,夏商更不能少了他们之中的哪一个,但夏商还是忍不住要说出口。
月凌波打断了夏商,严肃道:“你说过的,你心中有恶,不会有魔。
我会跟着你,直到看到你证明自己的时候。”
话到此处,在场每一个人都把各自的世俗之情藏在了心底,用所有的精力专注于眼前的事情当中。
在山道口的小驿馆里面,一行人先吃了些东西。
在吃饭的过程当中,夏商说明了自己的想法。
“人都是有私心的,能力越大的人私心也就越大。
想要组成一支强大的宗师军团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容易,而控制一支宗师军团自然会更加困难。
现在扬州庸王府的人已经交代了,那些宗师都是从万千百姓之中挑选出来的,他们有的士兵,有的是武林人士,有的甚至都是普通的百姓。
而这些人之中,有一大部分人因为修炼不通过而被秘密处死。
这些没有多少底子的宗师之所以选择加入李庸的麾下,最开始的目的只是为了银子。
可见这些宗师之中绝大多数的人先前的生活很艰苦,或者人性本就十分贪婪。
现在,他们已经成为了宗师,却没有得到宗师该有的地位的权力。
还是一批被李庸呼来喝去的小兵。
如此环境之下,必然会有人心生不甘,即便没有人心生不甘,那也是他们并不清楚宗师在江湖之中的地位有多高。
我们的第一步便是要设法让李庸身边的宗师知道宗师应该获得什么样的待遇,这样他们就不会安于现状。
只要一个人出现了问题,他们整支队伍都会出现嫌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