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类别:种田文       作者:飘人     书名:萋萋芳草
    萋萋芳草 作者:飘人

    第二十章

    第二十章

    我再也没有必要无事找事做地成心打发一天又一天的时间,没有必要深夜里强迫自已专心看书,封存脑海里的往事了。当然,短时期我也不可能从脑海里完全驱逐子麟的身影,但是我把他摆放到了现实属于他的位置,并让自已直接面对和适应扭转过后的关系;只有这样我才不会傻傻地期待死灰复燃。但是病入膏育者再强效的药也只能收效甚微。另外,以前我一心一意地爱着子麟似乎所有的欢乐都是从他那儿轻易获取,一点都不需要旁人的给予,现在情形改变了,我自然而然恢复到刚出来谋生存时的心理状态,把内心青春涌动着蓬博的炽热情感寄托在亲情和友情上——失去了爱情,亲情和友情我都格外珍视。而小云姐呢,她仍一如既往旁无责贷地胜任家长的职责,真的,她不仅像母亲一样和谒可亲,又像父亲一样别有见解,还像姐姐一样温宛迷人,而且现在对我倍加关心;杜鹃呢,她可真是山村满山遍野的杜鹃花里最艳丽贞俏的一朵——娇嫩的身姿甘愿附首以供,血一样的炽热忠诚,可不,我跟子麟正式分手已十来天了,从不喜爱阅读诗集的她为了我(知道我平时爱读诗集)能彻底从心底扫出霾,竟从一本厚厚的普希金诗集里选出一首抄写在一本致的笔记本的扉页送给我,原诗如下:

    “我曾经爱过你,爱情在我的心中还未完全消亡,但愿它不再去打忧你,我也不再使你悲伤难过;我曾经那么温柔真诚的爱过你——忍受羞怯与嫉妒的折磨,我无言无望地爱过你,愿上帝保佑你的另一个人也像我爱你一样!”

    我看完诗稿,脑海里想像着伟大诗人写此首诗时的心境,毫无疑问普希金当时也像我现在一样爱人跟人走,但他最终没有因此而沉沦,把对恋人思恋的情感升华,写下了这首烩灸人口的诗。这时杜娟就坐在我对面观望着我的面部表情。“只有天才才有那样的襟,”我说,“不过,我会学着聪明一点看淡世事。”我把打开的笔记本紧贴在口,告诉杜鹃说我会好好把它珍藏,因为这是难能可贵的友谊见证。

    半个月过去了,一切失恋的感觉渐渐远去——像灼热的火焰践踏成焦黑的灰烬后,又随风四处消散。它终于不再使我感觉像生活在被抛弃的荒野孤寂凄凉,从而渴盼以往一样只属于两人的欢乐和一心憧憬着未来,总向往在天堂里穿梭,脚不歇地。而有时我却想假如我没有遇见子麟,这么多个月来我的生活又是怎么样的呢?是不是我力都投入在我热爱的工作上,像初上班时兢兢业业,创意不断?我想收获肯定不同,种瓜得瓜种豆得豆。但是,朋友们啊,我并不因为失恋而后悔认识他,天堂的光亮永远最具吸引力,它带给了我最清新最甜蜜最醉人的感受;虽然失去的不仅是爱情,还有我和罗乐原本深厚的友谊。与此同时,我对家乡的亲人们越来越思念,特别是姐姐,奇怪我几乎每天都会因为想念她而眼前出现她清晰的面容——就像墙上挂的镜子里面我自已的画像,每天必然要看上一番;这大概由于自已跟她一样有过情感遭遇,使我对她像了解自已一样从而二人重叠成了一个人影。记得离开家乡前夕,我只要一看到姐姐落莫的神情和憔悴的面容,我的心就会隐隐作痛,并且离别的心情更为迫切——一心只想远离这些不良感受,可是现在我却光想着能站在她身旁多好啊,我会跟她一同唏嘘世间路的曲崎,一同探讨人生的奥妙,一同勇往直前地面对眼前的生活;然而一旦这样期待,我难免又忧心忡忡的了,不知姐姐归还了自由之身,还是锁在囚牢里?但不管怎样,我该是跟她站在一起的时候了——无论前面有荆棘遍地或者汪洋隔阻,我得必需站在她身旁,以便及时替她力所能及地做些铺垫或安抚,我想当我在做些时亲爱的姐姐回应给我的自然是她内心的满腔厚爱——本来我俩就是同腾上结的两个瓜,理该相互照应和相互关注。

    可是,我和姐姐又如何才能回到以前我俩胞衣相连的日子呢?合情合理的回答来得十分及时:“据一家人的生计关系,我不能放弃这儿现成的工作回到家乡去,看来,现在只有请姐姐来我这儿!”

    “姐姐现在又是如何状况呢,我一无所知。”

    回答接踵而来:

    “你早就应该写一封信给你父母,讲明你出门在外的工作环境和生活祥情,另外,你务必把南方打工的情形仔细向父母讲一讲,让他们了然一心后自然也会考虑让姐姐前来潮洲,当然,在这封信里我也得把这一想法提出来,免得信件一来二去的拖沿太多时间。只要传来回音,那就马上能如愿以尝,因为这边找份工作并不难。”

    我把这个主意又思索了一遍,觉得没什么不妥,且事不宜迟,马上付诸了行动。在信中我写道:

    “尊敬的爸爸妈妈:您们好!家里一切都还好吧!一转眼大半年过去了,这期间,二老一定对出门在外的孩儿时常牵挂在心!可这都怨我许久以来没给过您们片言只语;现在就请您们接受孩儿的跪拜——愿谅女儿像刚飞出窝的小鸟心野无知!爸妈,虽然一直未给您们写信,并不像您们可能想像的我在外谋职有多难,生活有多苦——工作屡换,居无定所等;相反至始至终我都干着您们知晓得书店这份工作,只是我在二月寄来的一封信里并没有祥细介绍这份工作的诸多好处,我有多么喜爱及这儿安定富足的生活胜似家里云云,现在我简单地一句概括——超出您们想像的好——单拿工作来说,如果用家乡卫生员或乡村女教师的工作交换我也不干(那只是头衔赶不上外面经济收入)。罗乐上次来我已从她口中得知了一些姐姐的情况,两个月过去了,不知她婚姻关系是否按她的意愿解决清楚了。如果她已恢复自由,您们就安排她来我这儿吧,请放心,我会给她一切都安排妥当的,而凭我对姐姐的了解,改革开放的南方正是她多年前追求的生活意境,她会开心快乐的。收到信后可直接送她上车来我这儿。具体地止:广东潮州xx区某某街3号。”

    写这封信的时候当然是在夜晚我下班休息之时。第二天早晨我刚一醒来,脑海里立刻想到了它,我瞄了一眼摆在小桌上已封入信封并贴上邮票的信件,赶紧穿衣起床——不像平日里睡醒后总得挨过一段时候才肯起床。洗漱完毕后,我赶在吃早餐之前穿过两条街,把信塞进了路边的一个邮筒,然后如释重负欢心愉悦地一路走了回来。

    接下来的日子我过得踏实多了,似乎每个脚步都是踩在父母的眼皮底下,每一条沟壑都是我和姐姐携手跃过。然而,两个星期过去了,我并没有等到期盼中的结果——姐姐冒然出现在我眼前。不过,就在我退而求其次只想能收到父母一封简易回信时,不出两天便如愿以尝。信是母亲写的,这不能不令我万分惊牙和欣喜——长这么大,我还是首次见识母亲文字组成的话语,另外,家里两个文化之人都干什么去了?我拆开信封,马上母亲亲切的话语扑面而来:

    “小小我儿:收到你的来信,我高兴得忘了形,神陡增无减!数月来,窃思女儿独自闯荡,寝室难安,唯恐遭遇艰辛不幸;迄今内重石方始落地。维太平改革之年,百万青年下江南,为有志之士提供用武之地,可贺你们赶上了大好时光;可喜我儿一介弱女子,在陌生环境求生存,竟月月寄钱回家,让二老受益非浅,但凡看过周遭凡外出的七尺男儿,竟没一人抵过我儿,实则令我和你爸自豪不已,颜面有增。其先你爸并不敢对外宣扬你外出,唯恐你禁不起风雨立马折回;而仅仅一个月过去,收到你第一笔汇款单时我首次看见了你爸涕泪!感慨不已!唉,常言说:“家贫万事哀!”“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小小啊,出生在我们膝下,实在愧对于你!姊巧云已悉幕潮州,怀惴当年追梦时心境,到底知她莫若你。只是现在她还不能起程,原因倒不是她个人问题存在——经过半年离婚之战,几天前终于拿到了离婚证书。原本这件事没可能尽快解决的,那边一直不肯轻易签字,说是要拖上几年,看我们拿他奈何,最终由我满着你爸爸给了他五百元赔偿费才得以松口,而这事需一直要满着你爸爸,如果他知道定会暴跳如雷,气死不可;按理到底该谁补尝谁呀?噢,你每月寄来的钱每次都及时排上了用场,前几个月都用在你爸和云儿小病小痛的医疗费用及营养补品费用上,另外买了一台电风扇一只电饭锅(家里有这两样电器极其方便);近几个月的钱却全用在了你姐办离婚的事儿上——上法院的起诉费,托人办事的人情费,来来回回的车费呀等等,总之幸亏今年有你汇款回家,可以说你是我们这个家的救星,只亏了孩子你了。只是现在钱已用尽,所以要等下个月月头你寄了钱来云儿才得以盘缠出发,算来时间也不长,半个月罢了,你在这段时节里该费心替她安排啥的就安排吧,好让她来了可以直接拿起扫帚扫地。小小,云儿这些年来过得不尽人意,但神并不恍惚,希望你尽力携她一程,暂时担任她的姐姐吧,给予她多方面的关心和照顾,让她早日雾淡云开,快快乐乐的生活!对你呢,据情形看我没什么不放心的,只是嘱咐你一件事,你已迈过了二十岁的门槛,该是考虑个人问题的时候了(大凡女孩过了年龄难找到如意郎君),所以在外面如果遇到有真心对你好疼爱你的人,你得用心珍惜把握好自已的良缘,避免以后痛心疾首地过活,切记!说到你和你姐以后的婚姻,我倒不像村里的大婶们希望孩子们在周围找对象,如果你们能嫁在生活条件好的外地我更喜欢,即使我和你爸将来老了你们不方便回来探望我们也无防,只要你们一辈子幸福就好,而我万万不相信在这穷乡僻壤的地方轻易能找到幸福的。就在云儿拿到离婚证的这几天里,可恨媒人们不断上门给她介绍对象,有死了老婆的中年汉子,有年满四十的光棍,有在镇上修钟表的瘸子……不过,友珍婶介绍的一个男娃还像模像样,但是我和你爸还有你姐都一致拒绝了,无疑就是没收到你信时我们也把希望寄托在了你那边,我想只有让你姐先在生活中找到属于自已的位置,然后找对象结婚才错不了,娃儿呀,你们一定要生活得好才行!现在你爸爸因为心情日渐开朗身体竟好转了许多,当然心情开朗的原因多半是小女儿你带给他的,不过,云儿在六月暴热天里镇上的一次物质展销会上,她用我给她自已置衣物的一百多元钱(当然也是你寄的钱)买了一床电热毯送给你爸,这着实让你爸高兴了好些日子,好像心里总在盼望寒冬的来临呢!我呢,托女儿们的福,今年比往年轻松多了——云儿总抢着做这做那,而且至从买了电饭锅也省得我砍柴和晒柴禾的,呵,现在我似乎能看到有好日子在等着我呢!好了,要说的话一时也说不完,留着娘仨以后再叙。”

    我泪流满面地把信看了又看,纸张浸湿了一块又一块。家里的情况倒是让我颇感欣慰的。朋友啊,我曾一直暗自忧虑,我担惊受怕,断绝联系,希望永远也不要听到家中的某种坏消息;尤其是认识子麟陷入了热恋竟乐不思蜀,光贪图两情相悦的享受。而我现在才醒悟因为一时的感受做出不闻不问长久的决定是多么愚蠢的主意啊,使我无异于无情的人。呵,可怜的妈妈!我脑海里闪现她风雨飘摇中瘦骨嶙峋的身影,从来她面色灰暗,好似没有开心过,但是我了解她该是比她这个年龄的任何一个女人都天真烂漫的人。如果晚年能生活在舒心优越的环境里,即使到了八十岁,她绝对拥有少女时代最纯真最快乐的笑容。我敬重的爸爸,想起他我耳旁总响起他的哀声叹气声,真的,从小到大我听到的叹气声比他说的话还多,但是从他喜爱《红楼梦》这本历史瑰宝书籍,听他对里面人物的解说侃侃而谈,就能知晓他情感世界里不乏细腻,温存,他向往贾宝玉纯粹似的爱情,可是现实让他找不到丝毫感觉,所以他的悲哀应该有社会的责任。如果他和母亲生活在贾宝玉和林黛玉那样衣食无忧的氛围,我想他们不会目不见睫,而是少不了相互爱慕的一对夫妻吧!毕竟两人都不存在道德和生活习惯上的恶疾。亲爱的姐姐!她从来就在我身边,跟我如影相随!但是她却只在我睡梦中暗伤哭泣,为了家人,她让自已像流星过长空后又重回轨迹,殊不知她的妹妹已在重复她的轨道,“以后,”我说道,“如果我俩不能再照亮天空,但一定要彼此相见才行!”

    这封信像一盏明灯,爱火又在我中熊熊燃烧了。

    第二天早晨我赶了一趟邮局,据获悉信里的情况我把手头仅有的三百元汇回了家,为了能尽快见到姐姐。我在汇款单上留言栏里这样写道:姐来潮州乘武汉至潮州的315次列车,路费两百元有佘;抵达后可拔电话xxx叫我。剩下一百元用以补贴家用,月头我会如数寄钱回家,一切勿挂念!回来的时候,正赶上杜鹃起床不久,我们一同出去吃早餐。进餐时我心中的使命督促我询问杜娟,可否有能力帮我姐姐找一份工作,杜鹃马上说她像我一样整天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何曾洞悉外界时事,不过她可以请她的老板或者小姨帮忙,“噢,”我说,“即然你我一样,我也有店老板呀,何况小云姐坤哥从没把我排除在他们家之外呀!”说着我向杜鹃扮了个鬼脸,让她暂时靠一边去。

    中午,我向小云姐提出了请求她帮忙的这件事,“好啊!”她马上答复我,“是你胞姐吗?”“当然是我胞姐才胆敢麻烦您,今天我刚给姐姐寄去了路费,大概一个星期内会抵达这里。”我回答说。小云姐听后神情有些沉思,这让我一时丈二和尚不着头脑便直愣愣地盯着她看,不久,她望我说:“是你胞姐那就是一母所生的了,应该格处事为人跟你相似,无论到哪儿打工都会受人欢迎的,不过,既然找上了我,我可不愿把你姐推荐到别处,虽跟她还未谋面,就像怎么都不想让你从我身边溜走一样。也许这时你会反问我难道把她也安置在书店,答案当然不是——再怎么我也算个商人,也许现在不像,但是经商是我们夫妻今后的必走之路,而商人最喜欢跟利益联系在一起,所以小小的书店没必要两人营业,浪费人力资源。那么,我该怎样守留住对我有益的人材呢?小芳,我已经想好了,先把你姐安排到我一个同学开办的一家服装厂去上班,从底层的车工做起,等车工已非常熟练后,我会让同学安排她熟悉另外的劳作,这样一项项工序她都得实实在在撑握,如此大半年过去了,到了明年下半年我就会调她来我开办的服装厂上班,做为我事业起步的领导或者骨干人员,噢,我这人怎么了?说话前言不搭后语的——忘了告诉你我和你坤哥的计划,我们打算明年下半年创办一个服装厂——”

    “真的吗?”我接过话,抑制不住兴奋,“那将是多大的一个工厂呀?会有多少工人?”

    “不少于两三百人的工厂吧!”

    “哇!那您们不成了大老板了么?

    “这算什么,在潮州到处都是,为了赶上人家我们才蠢蠢欲动呢!”

    我定了一下神,想象工业区里若大的一个服装厂里银光洒满,工人们身着一致的厂服各就各位兢兢业业地劳作,坤哥和小云姐派头十足地对底下几个工作人员指手划脚地分配着几项工作,里面当然有姐姐,姐姐像五年前一样年青漂亮,眼睛里闪着明媚的光辉,面色红润……

    “小芳,”这时小云姐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姐姐工作的事你尽管放心,而且等我们工厂一旦办起来,你坤哥的出租车得卖掉,这间书屋呢我也无法顾及了,但那时书店转让的话我只能转给你,好让你将我不能进行到底心爱的事业好好延续,当然,如果你有野心想干大事业的话未尝不可,但这间书店你先必需经营好它,因为据现在情形看,潮州城每天都有新工厂落成新店铺开张,但是书店仍风毛鳞角,它会成为你以后事业的垫基石,常言说万丈高楼平地起,我和你坤哥真的是白手起家。”

    “谢谢你把我放在心上,小云姐!”我说,感激涕怜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野心我是从来都没有的,但我会以你为榜样认真地生活,你的建议和主意对我来说宝贵无比——如果我不是傻瓜的话我当然会听取和尊从!”

    “嗬,你就是让人疼不完爱不完的家伙,我还跟我那个同学谈起过你呢!我这个同学跟我的个脾气一样。我们是从小学到高中的同学,铁姐妹。如果你姐来了我给她挂个电话就可直接去那儿上班。而引发我开厂念头也是因这个同学触发的,因为现今她干服装这行发财了可却担心我穷。瞧,她现在厂里订单可多了,多得她总是催我快些办厂,以便把分给别人一半的订单分给我,说是这样才不会可惜了财源外滚;如果没有意外,托她的福办厂应该是我们夫妻齐心协力劲往一处使收益不错的最佳事业了。”

    “但我和姐姐永远都是托你的福!”

    “呵!”小云姐异常开心地笑了。

    现在我忙于做准备了,想到姐姐某一天的到来。我的房间以前不是涂刷过吗,但是为了掩盖几块雨渍泛起的斑驳我又用白纸糊了二层,好在屋子不大,只花两三个钟头而已。一直来房间里端放着一个若大的纸箱——那里面盛着我全部的衣物,如今我从旧货市场拉来了一只橱柜取代了它,望着这几扇橱门,我想是够我和姐放置各人的东西了;床头的小桌上牙膏牙刷等日用品已摆放得整整齐齐;床上的枕头我又多加了一只。而在做这每一件事时我脑海里就会想像跟姐姐在一起的情形,从而这几天我都在兴奋中度过。

    第五天下午三点多钟,我在店门口踱着步,一心在翘首盼望着什么,因为我仔细算了一下,如果按汇款三个日子到达,翌日姐动身起程,那么应该今天抵达,而从武汉开往潮州的火车正是这一时间到站。

    “芳草,”这时杜鹃从她店里跑出来叫我道。她是差点跑进店里才发现我站在路边的大树下,“有人打电话给你!”

    “准是姐姐,”我断定,赶紧奔跑了进去。

    “是小小吗?”听到我喂的一声,从电话那头传来姐姐的细语声,“我现在已到了潮州火车站,就站在右边的一个电话亭里,你来接我吗?”

    “太好了,姐姐!”终于我听到了期盼中的嗓音,喜不自禁地叫道,“我一直等候着你呢,我现在没法离开这里,你打的过来好了——火车站周围肯定有许多出租车,记住地址——某某区某某街头15号,噢,对了,你带笔了吗?没带的话找电话亭的老板借一只,一定得记清楚地址才行。”

    “没有带笔,可能也不用借——好像你才刚说的地址跟你寄回家信封上的地址一致,我兜里揣着它呢!”

    “那好啊!你现在就走出来去拦辆出租车,不用跟他讲价,收费是按计程器算的,更不要说话畏缩,表现胆怯,落落大方才不会让人起邪念,当然,我这样说你不用怕,大白天的不存在安全问题,再说潮州的治安很严,夜晚站岗的民警多过白天,也同样很安全的。”

    “知道了,我现在就上车——已经有一辆的士觊觎多时了,我们马上见!”

    “马上见!”我搁上电话,巨大的喜悦让我给了伫立在门口的杜鹃一个热烈的拥抱!

    跑出礼品店我便径直站到了门口路边开始眺望,虽然从火车站来这儿少说也得十来分钟,但是这刻我不仅管不住自已的心,而且管不住自已的眼睛。每当我看见靠近我这边的的士从这边或者那边驶来,仿佛里面一定载着我远道而来的姐姐,而望着不肯停留的车辆,我仍然欢欣鼓舞,因为希望始终就在眼前。大约十分钟后,一辆蓝色的出租车放缓车速,只见里面的一位中年男司机不时在往我这边观望,无疑他在搜索抵达的目的地,而在他得以确定哧地一声刹住车却停在了我面前。“啊,姐姐!”这时我弓腰透过玻璃窗定睛看去,果真坐在后排穿红色衣的女子正是我朝思暮想的姐姐。

    “小小!”车内姐姐喜悦的神情和着急见面的神态跟我相似,这不,我们两人一时为了除却面前的阻碍物——车门,一个在门外用力拉它,一个在里面使劲推它,但一切徒劳。

    “别着急,我来开!”里面的司机说。他的手臂伸向后面的车门,马上轻易地打开了,于是我伸出的手立刻扣住了她同样伸向我的手,紧接着她溜下车左手携着一袋随身物品。随后我又只能松开了姐姐的手,因为我得赶紧付车费,车辆不能搁置太久。但是当车子起程的汽笛刚一奏响,我和姐姐顷刻之间便喜不自禁地拥抱住了对方,抚了。“姐!姐!姐!”我光这么叫着时,内心一股强烈的情感惹得我泪水涟涟了,而姐还是像以前一样温宛文静。不知何时,杜鹃已站在我们身旁,并且一只手里提上了地上那个装满东西的黑色碎花布袋。

    “我看你俩要拥抱多久,”杜鹃说道,“难道拥抱的时间要像分开的时间一样长吗?”

    “杜鹃,”我擦拭掉脸上的泪水,仍埋着头,说:“我们在家从来就没有亲密地拥抱过!”

    “是呀,那你就尽情地拥抱吧,反证旅途的劳累不是你。”

    “啊,你说的没错。”我松开双手,把姐姐扔搭在我肩膀上的一只手拿下来,说:“姐姐一路上恐怕累坏了吧。杜鹃,把你以前拿给我用过的驱风酒拿过来,我滴上几点在洗澡水里以便消除她的旅途疲乏。”

    “先进屋吧,我把药酒拿过来时得屋里有人,是吧,”她回答说。冷静的口气与我们亢奋的情绪形面鲜明的对比。我反应过来,唯恐冷落了她,伸手握住了她空着的另一只手。

    我和姐姐进了门。走在门口时我从杜鹃手里接过碎花布袋。她去取我需要的东西了。

    “哎呀,你两姐姐长得怎么这么像,”一会儿杜鹃拿药酒过来,望着我先安置坐在柜台里歇息一会儿的姐姐开始嚷道,“你们两人俨然一对双胞胎,啊,你父母亲怎么养了你们这一双女儿!真让——”

    “谢谢!”我从她手里接过药酒,无意地打断她的话,“我以前对你讲述过我姐姐的,她叫方华,别名巧云,——她人生中遇到了一些挫折!”

    “我记得的,但凭她这模样应该只能生活在明媚的阳光下——像一朵娇艳的玫瑰花,可惜遭到了风霜的摧残,不过现在好了,一切的不幸都结束了,南方最是适合花儿生长的土壤,你就准备昂头吐蕊吧!而我呢,会睁大眼观望你们姐妹俩快快乐乐的样子,啊,芳草,不知为何,我现在心里有一股愿望,那就是非常希望你们一生生活幸福,如果女人是花朵,但愿你们是对宝石花,永开不败!”她一连串说道,情绪有些激昂。

    “杜鹃,我很高兴有你这个朋友,”我拉着她的手,把它放到已经站起身姐姐手掌里,说:“你也要做我姐姐的好朋友。现在我们三人可以热热闹闹的了,不是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吗?噢,虽说我姐姐很文静,但她同样也是一位内心如火的女子呢,她勤奋好学,真挚,宽容,纯真——”

    “哟,这不都是你具备的品质吗?”杜鹃接过话说,“那以后我得向你们姐妹俩好好学习学习!”

    “瞧你说那儿的话,”我直呛她道,遂又拉她向姐姐介绍说:“姐,杜鹃可真是位不可多得的姑娘,认识她也是我俩的福气;年初我能首月寄钱回家可是跟她学的——别看她年龄小,养家已许多年了;另外,她总是像姐姐一样照顾着我;今儿姐姐来了,以后得要照顾我们两个才是!”

    “我哪有能力!”姐姐轻声说,一丝惭愧之情让垂头她浑身不自在起来。

    “姐姐!”我撒娇地推攘她说,“你始终是我姐姐,以前给过我多少照顾呀;从小到大我们俩总是同睡一床,记得小时候夜晚你喜欢挑灯夜读,比我睡晚得多,但是到了冬天每当你上床把冷冰冰的身子挨近我取暖,我就会用手指掐你的腿或者脚趾头,可是有一次由于某种原因我比你睡得晚,可当我把僵硬的身子贴近你,你不但没有像我一样推开,反而抱着我那双冰冷的脚捂了一夜,直到现在都还在温暖着我呢!”

    说着说着我喉咙哽咽了,对亲爱的姐姐又爱又敬;而杜娟听着听着眼眶已湿润了,这位善良的姑娘就是这么容易被感动,也时常感动着别人;此时姐姐呢,她伸手拢去了我脸上的一缕头发,如春风拂面,浑身沐浴,接着她又向杜娟投去卑慊友好的目光,无疑那意思在说只要你不嫌弃,我十分愿意做你的姐姐,如果能尽我所能帮助到你,那该是我最愿意做的事情。这刻,我们内心最真诚的情感汇成了一股——我们三人紧密地抱在了一起!

    杜鹃高高兴兴地过去尽守职责了。现在我忙着烧热水了,水烧开后兑好水温并往里面滴下几滴药酒后才领着姐姐到我宿舍的卫生间去洗澡,而在她洗浴前我从衣橱里拿出为她准备好的绵织内衣,希望她穿上能舒适无比。一会儿后,沐浴出来的姐姐可神清气爽了——尽管刚进门时出于兴奋而神采奕奕,但灰头垢脸却是凭空挥之不去的。这时,我才仔细打量起姐姐来,发现她已不是我脑海里随风吹倒,任人拿捏的纸糊人儿了,可怜的形象早已随风而散,而所呈现的是她这个年龄应俱备的青春活力——这点从她欢快的步伐和明亮有神的眸子里得以应证;并且记忆中我离开她时瘦如枯柴,现在全身浑圆起来——至少长了十来斤。这当然都功归于母亲。接下来我似乎在衣食住行里面按程序进行,准备实行“吃”这项最主要的事情了,但是当我要带姐姐到对面餐馆吃饭却被她一口拒绝了,她说不但肚子不饿反而气胀得很,因为一路上吃光了妈妈烙得结实的面饼——那饼如同军人随身带的压缩饼干,吃上一点喝过水就感觉饱得不得了。“是妈妈烙得少吗?怎么一路上你就吃光了没留一点我尝尝呢?你知道我已多久没吃妈妈烙的面饼了?”我听了口馋得不得了,埋怨她道。但是姐姐却这样解释说,原本还剩下一块,打算留给我的,可是又恐怕到了这儿拿出来我同事见了嘲笑,才自已硬吃了它,所以现在才肚胀得很。唉,不听则已,听了真想抽她一顿。

    既然一时不需进餐,我便劝姐姐到房间里睡上一觉,缓解一下她劳累的身躯。可是姐姐很干脆地回绝了。不过我马上知晓了她难以安睡的原由,那便是这满屋子的书散发着特殊的诱惑,就像饥饿者看到了香喷喷的米饭。这时,姐姐从这边书栏浏览到那边书栏,那一本又一本她爱不释手的书捧起来神情是那么的欣喜,目光是那么的神往;在她浏览完墙边两侧的书籍后,自然又来到了屋子中间的书栏,依然是从头至尾地浏览,直到她走到末尾在世界文学的书栏前才长驻下脚——捧起一本厚厚的书籍看了起来。如此十分钟过去,我见她仍没放下的意念,便搬了一个凳子走过去破例让她落坐,以便让她歇息一下奔波的小脚。这时,还未走近,我已清楚她正阅读的是本英国名著《乱世佳人》,很巧,这本书也是我刚来书店上班第一本正式阅读的书。当初之所以在上万册书中把它当作首选,应该受它书名的吸引吧,而姐姐呢?我无从知晓,但是我们有一个共同点,那就是天生嗜食神食粮。

    离晚餐时间尚早,我提前给小云姐家挂了个电话,告诉她我姐姐已经抵达,晚餐不要准备我的那份,我想陪姐姐到附近餐馆去吃;但是小云姐说可以不送饭过来,但晚餐一定得到她家去吃,说是做好后让坤哥开车来载我们过去。我回答说,不用她为此费心劳累,她的一番真心实意之情我已心领了,因为姐姐经过舟车劳累,可能身以俱疲,如果晚上让她去见我的老板(既将也将是她的思人或老板),在那种跟她生活环境截然不同俨然金碧辉煌的殿进餐,难免会感觉拘谨或某种心理压力(像我一样同感身受),增加负载。小云姐一听不再坚持,马上给予了我们充分的理解,并且她说按我的意思不光不能邀请我们去进餐,甚至还得避而不见,所以在我们出去之时她也就不必赶过来照看店铺了,干脆关上门停业一个晚上。对此我没有异议,我想在晚上获得的这个意外批假时间里,该是我带领姐姐自由自在地逛街市,好好吃喝玩乐一阵子的时候了。此时我想凡杜鹃首次带领我去过的地方,我今晚都会让她涉足;而凡是子麟(自然而然想到了他)请我品尝过的佳肴,今后我会一次次请她品尝。

    现在我不必为晚上的这几个小时颇费笔墨了,——一切如我所安排,一切如众人想象中的那样姐妹相聚在一起的每个场面都亲密无间,温馨无比。我们是十点差一刻钟打道回府的,我得赶在杜鹃关店铺之前送上我拿在手里的一份烤熳鱼和卤**翅(她最爱吃的),“从来我和她休戚与共。”买这些时我告诉姐姐说。回到书店,我马上催促姐姐上床休息,但是她临上床前却从书栏里取走了白天看的那本书,“能够早点睡就睡吧,你放心,这儿的每本书你都有机会去读,而且是免费的。”站在一旁的我自以为十分理解,解除她心患道。“现在一定睡不着!”她向我宛而一笑,神依然亢奋。看来今晚我想按奈住自已不跟她唠嗑是不可能的了。

    我洗好澡,走出去关上店铺里的电灯,然后爬上床依偎到姐姐身旁,这时姐姐在里边拥被而坐正全神贯注地看书,见到我却很自然的合上了书本。

    “姐,你说爸妈都过得很好,真的是这样吗?把祥细情况都统统告诉我吧。现在我们躺在被子里面说好吗?像儿时你讲故事我听那样只脸对着脸,眼睛对着眼睛,这样才感觉真实可信。”姐姐马上听从了,我们把身子都圈进了被子里。

    “你能够单身一人在这儿立足,小小,而且过得很不错,”姐姐开口说,“现在我看到的跟我们的猜想一致,你不知爸爸对你的看法有多好。而妈妈对你时而担心又时而开心。”

    “爸爸究竟怎样说我来着,他格改变了吗,姐?”

    “格是完全变了。以前他爱指责妈妈时总是连扯上我和你,当然多半是针对我——你没有把炳落入他口中。但是至从你孤身一人闯广东,首先爸爸对你一个弱女子的胆量不能不内心有所钦佩——他口里不说我能感受得出这点。不过,你还记得吗,爸有句口头禅心得:在家万般好,出门事事难。所以他把你这次出门当作对你的磨练,说是让社会的大熔炉去炙烤你,使你趁早承受人生必得经历的磨难,就像他当初给你起小草这个名字一样,不光享受阳光雨露,也得历经风雨,最终不屈不挠地生存,也许这就是他认为的人生。他有这样的思想对你首次出门不抱乐观的态度那该是理所当然的了。可是当他翘首等待你被现实击跨抱头鼠蹿地回来,却没想到首次丢掉了诸葛亮神算的桂冠——等到的是你寄回家的一张汇款单,而且月月如此。如此他的讥讽,溪落没有了生长的土壤,于是他变了——僵硬的面容开始舒缓了,说话的口气顺溜了,逢人也不用高昂头或者低眉沉了,而且他越来越喜欢向外人提及你,譬如一旦有人问及家里刚增添的东西,他开口总爱说“这是我的草儿这个月寄钱买的,那是我草儿上个月寄钱买的……”这样之类的话,并且和妈妈明显吵架少了。”

    “爸爸的身体好转了吗?”

    “比以前强多了,‘人逢喜事神爽呗!’,他从未像现在神过。今年村里安排每户出一个劳动力支援邻县防汛工作——你知道吗,七月中旬长江洪水涨得实在令人害怕,站在堤坝上伸腿就可洗脚,而邻县当时被湖北省划为分洪之首,所以,爸爸自告奋勇的参加了呢,而一去就是半个月,风餐露宿的也没病倒,妈妈还说这是出奇迹呢。现在他已很少吃药,不过每月妈妈给他买几斤红糖和几袋粉兑着喝,面色非常红润。”

    “那他看起来比以前年青了?”

    “那是当然,友珍婶说他至少年青了十岁,不过他两鬓的白发在增多!”

    “妈妈呢?她的身体怎么样?”

    “妈妈依然是那么瘦,一直来她都在为我的事奔波劳累,不过她现在心里踏实舒坦多了。再说你的成绩让她高兴着呢——妈妈时而会哼着歌干活。”

    “你说只是妈妈特别支持你来我这儿,是吗?姐?”

    “是的,虽说爸爸没怎么反对,但是我猜想他心里担心我来了会扯你后腿;而我自已也有这方面的担心,小小,我——”

    “那全是你的想法而已,”我打断她的话,“谁人不望子孙贤,爸爸当然希望你能改变现状,而来我这儿应该是你最佳途径,他心如明镜的。姐,我希望你能放下一切思想袍伏,在这儿好好干,你会收获到许多的——”

    “小小,”她又打断了我的话,“我比不上你,长这么大我从未为家里挣得钱财作过贡献,反而自已身陷囹圄让父母蒙羞,而你一出门就使整个家改头换面了。”

    “这只能是我比你晚出生几年,赶上了好时光的原因。”

    “我不这样认为,保证爸爸也不会这样去认为。经常爸爸对我恨铁不成钢,骂我没出息,说是把我放在我向往的不识人间烟火的地方,也可能只有死路上条——那儿纯净的空气又会让我迈不开脚——而爸爸总是叹息为什么会养我这种女儿。所以,生活中的低能儿绝对成不了弄潮儿的,我很害怕——”

    “姐姐,”我厉声喝道,“你害怕啥子嘛,如今上百万的民工南下或北上,这些人中我承认不凡有怀大志掘金者,但我俩不属于这类范畴;所以我们跟绝大多数为生活困境所迫之为糊口营生的人们一样,而这些人中有人经历说不定比你更惨,并且据我了解普遍的文化程度低,像隔壁杜鹃只读了小学,还有我认识的在工业区打工的李翠华一群人也只有小学文化程度,可他们不都是生活的好好的吗——物质和神生活两不误;你跟他们比强多了,真的,各方面都强多了,命运会很公正地给予你所求的,这儿绝不是家乡总是呈现僧多粥少的状况,惹得无论你伸手还是缩手是错永不对,现在你就无所顾忌大胆地追求你人生吧,我将是你永远的支持者!另外,请你撇弃爸爸对你指责造就的影——事实并非如此,你知道爸爸有多爱你吗,常言说:“爱之切,取言苛。”他虽然总是对你目不见睫,那是他只想对你的错误能一言中的,让你改正完善自已,以免人生路上遭遇挫折;其实爸爸对你的思想并不是不理解和赞成,譬如他说你向望能生活在不识人间烟火的地方,我想他说这句话一定不是从你口中得出的,是他猜得准确吗?不是,显然作为地道的一介文弱书生而又被现实生活所困,当然他也会滋生过同样的想法,所以他在教育子女之时往往以自身的经历来判别是非并给予指正批评——责任和义务赋予了他这个权利,难道我们真的会跟他一样有同感深受吗?一样会遭遇现实的评击沮丧活着吗?不会的,我们两代人生活的时代已截然不同——马上你就会同意我的观点,亲眼目睹我们现在生活的时代是怎样的在飞跃前进,因此,我们与上辈人的命运不会重叠,我相信只要我们不懈努力奋斗,跟不幸做完强斗争,终将赢得美好的生活!”

    姐姐对我的这番话没持任何异议。她明净的双眸看着我,似乎在说但愿一切如我所说,而她来时也必抱着美好的意愿。毕竟在她二十五岁的年龄上,沉沦和妥协就像六月里的太阳雨,容易一闪而过。

    “我想明天就去上班,”她说道,以行动表明决心。“你明天一起床就带我去见你老板,行么?”

    “明天你想上班当然没问题,但是你至少休息一天我才肯放你——你想一想我们多久才聚在一起的呀,而这样小云姐才不会感觉奇异问我你急于上班的原因,”我回答说。“一旦你到服装厂上了班——听说那个厂效益特别好,你可能出来买东西的时间都没有,所以我们明天把该买的都买了吧。”

    姐姐又立既对我的安排报之以微笑。她永远的都是从善如流者。这时由此我想到了罗乐,便这样开口道:

    “罗乐来这儿也是休息了一天上班的!”

    “噢,我一时忘了罗乐也是来你这儿了,”姐姐马上接口道,“小小,她人呢,是不是她上班的地方离你这儿很远?她干什么来着?”

    “离这儿不远,在两华里外的一家广告公司做打字员。”

    “那她很忙吗,是不是很少来你这里?”

    “是的。”我搪塞说。唯恐她她仔细问下去,反过来问她道:“罗乐的父母都还好吗?他们是怎样处理罗乐订婚那事儿的?”

    “那件事儿嘛,”姐姐神情淡定地说,“罗乐父母还真够沉得住气,他们对男方隐瞒了实情达两个月之久,一开始友珍婶发现罗乐出逃后,估计她是奔赴你这儿了,她在找到妈妈核实后,便嘱托妈妈千万不可对外喧扬,而她却对外说罗乐到她一位远房亲戚家了,一段时间过后,她又继续扯谎说那家亲戚因为做某种生意忙不过来,一定要罗乐帮忙一段时间;直到半个月前,罗乐寄了一封信回家,信里面还附有一个男孩子的照片。信里讲,照片上的男孩是她正交往准备结婚的男朋友,而且关系非常确定——一旦父母帮忙退掉腊狗,她随时带他回来结婚。当然她父母肯退掉腊狗,自然照片上的男孩非常出色,据说是大学生,家境优越,更别说相貌了,应该胜似潘安吧,瞧这些日子友珍婶笑得何曾合拢过嘴,这下可论到媒人陈婆嘟嘴挂脸的了,不过她也只能背地里骂罗乐出气,说她一定没有好下场之类的话。其实村里人都笑陈婆皇帝不急太监急,因为男方十分坦然的接受了事实,并且两家仍十分友好——男方只收回了订婚发出的娉金,订婚的酒席钱和来往费用被腊狗的爷爷慷慨地免除了。”

    我静静地听着,却不像在听旁人的故事。但是理智阻止我去展开联想,那样必得引起我一番揪心的痛苦。我只准自已带给姐姐明媚的阳光。可是耳边又响起了姐姐的问话声:

    “噢,小小,你见过罗乐的男朋友吗?他确实如她信里说的那般好吗?”

    “我们睡觉吧,我好像困了。”我微闭着眼睛说。

    “好的。”姐姐动了动身子,依习惯平躺着准备睡去。

    清晨醒来时,我马上因为回忆起睡梦中的一个梦而兴奋不已。说来可笑,我梦见姐姐手里拿着一块面饼突然出现在我跟前,她对我说很抱歉只有这一块面饼了,如果我想吃只有给钱我另外去买。“这怎么可以!”我一把夺过她手里的面饼道。可朋友们啊,不知怎地梦中我怎么就没有吃了它,连品尝一口也没有,这不能不算是种遗憾;而这么多年过去了,我着急夺饼的情形依然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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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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