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光之下,那团黑影像老鼠见了猫一般,伴随着凄厉的低鸣,又重新回到了曹子的身体里。
曹子身体一震,原本死气沉沉地面孔上,又多了一份凶恶!
这时候,我大概算是明白了,控制曹子的正是那团黑气,也很有可能就是炼丹炉打开时,我看到的那一个黑影。
这么说来,那黑影应该是在炼丹炉中封尘了至少七八十年的时间。
虽然我不是在鬼界这时间算不算长,但如果是我被关在这暗无天日,只有两颗一碰就碎的丹药一起,我估计出来之后也要报复社/会了。
不过,天琪看的很准,这黑气怕烛火,但它一旦躲进曹子的体内,就另当别论了。
曹子的拳头捏的“嘎嘎”作响,整个身体无规律地抖动着,看来是怒到极点了。
终于,他回过身,举起炼丹炉,作势就要砸向天琪。
细细的炉灰从炉腰处的孔洞中倾斜出来,倒了曹子自己一身,那画面看着有点好笑。
但天琪接下来的一句话,就让好笑变成了苦笑。
“帮我拖住他,只要一会会儿!”
天琪也没把我的拒绝算在计划中,自顾自地把烛灯放在地上,捣腾起来。
你大爷的,又要送死了!
“喂,曹大脑袋!”
曹大脑袋虽然读书不行,但他还不许别人说他笨,像傻瓜啊,笨蛋啊自是不能提,谁提谁就挨他一顿扁;到了后来,小伙伴们都学聪明了,学会隐晦地说他脑袋不灵光,比如脑白金啊,樟脑丸啊。
一开始他不知道,直到后来我告诉了他,又在村子上掀起了一番腥风血雨。
自那之后,凡是带“脑”的词语便在小伙伴的嘴里销声匿迹了。
我这一嗓子,基本算是提前给自己奏起了哀乐。
可没想到,这曹大脑袋竟然完全没有理会我的冷嘲热讽,变得如此的不要脸了。
眼看了曹大脑袋手里的炼丹炉就要朝着天琪砸过去,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为什么他不亲自走过去呢?
我放下摸着右肩的左手,胡乱地在身边摸了一通,感觉抓到了细长的一根东西,也不看是什么了,径直就朝着曹大脑袋扔了过去。
柴火棍呼啸着打在了曹大脑袋的腰上,只见他向受了一记重拳一样,腰肢生生地瞥向了一边,同时手上撤了力,炼丹炉没了支撑,“哐当”一声落下了地上,溅起了厚厚的一层灰。
一下子就把曹大脑袋和天琪的身形给湮没了。
这么大的灰,都不见两人有咳嗽声,真是奇了怪了。
“小砚,小心,他不再我这里了。”
从天琪的嘴里传来了一个噩耗声,我立马又捡起来一根柴火棍,希望能把他逼退个一时半刻,等天琪那里捣鼓好。
虽然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飞机,但好歹也给了我最后一搏的希望。
等了一会,灰都渐渐地落下去了,竟然还是没有看到曹大脑袋的身影。
这种隐藏的危机感反而更加让我紧张,我不顾右肩的疼痛,左手又在身边堆了几根柴火棍,准备到时先做远程输出,实在不行了再肉搏。
“咚咚咚!”
沉重的脚步声最后还是如约而至,只不过,这脚步声给了我一种异样的不安。
终于,曹大脑袋的身影又回到了手电的光中,只见他也是聪明极了,此刻正提溜着魏老师,把他挡在身前当挡箭牌呢。
虽说魏老师的体格要比曹大脑袋小了一号,但凭我“扔手雷”的准确度,十个估计得有九个打在魏老师的身上。
眼看着曹大脑袋一步步地向我逼近,我却没有任何有效地办法,脑门子上的汗像水一样挂到了脖子里。
看来,只能近身格斗了。
一想到近身格斗又是一阵心悸,我的脑子里有关近身格斗的概念还是曹大脑袋告诉我的,而且还仅限概念!
我左手拿了一根柴火棍,又偷偷地在右手的袖管里装了一根。其实本来我想在裤脚管里也都藏上一根的,可不曾想才一站起来就掉了出来。
为了避免待会跑起来的时候绊到自己,索性就踢了开去。
几下眨眼的功夫,魏老师就“飘忽”到了我的身前。
我一看,魏老师紧闭着眼睛,脸上一片惨白,像条死带鱼一样,任由曹大脑袋摆布。
看样子,应该早就昏过去了。
我把左手里的柴火棍挥舞在胸前,想着这样曹大脑袋应该就不会贸贸然出手了。
可我没想到的是,不出手,还能出脚啊!
在一个我完全没有意料到的时刻,我突然感觉左脚的脚脖子一疼,整个人就失去了重心,看着魏老师的身子越来越斜,越来越远,“噗通”一声,摔倒在地。
就在我摔的七荤八素地那一刻,魏老师像个垃圾袋一样,被曹大脑袋顺手就扔向了一边,连哼都没哼一声。
莫不是死了吧?
在这么个紧急时刻,我真佩服竟然还有闲功夫去想别人的死活,因为在魏老师飞出去的那一瞬,另一个人影已经弯下了腰。
从刚才的一系列表现来看,曹大脑袋似乎一点都不名副其实,聪明极了。
这不,又看中了我已经残了的右手,作势就向它抓来。
要不怎么说“有意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呢,曹大脑袋一抓之下,身体就猛地一震,急忙缩了手去。
我也趁着这宝贵的一瞬,半起身之后,就地一滚,来到曹大脑袋的身后,打算趁热打铁,再给他来上那么一下。
可没想到,在我抬起左手的同时,曹大脑袋就朝后面来了一脚,正好踢在了我的胸口,还没来得及感受到胸口的疼痛,我就像一颗炮弹一样,被打飞了出去,一下子就钻进了炉灰里!
原来我被这一脚刚好踢回到炼丹炉的旁边了。
我摸了摸胸口,又按了按,发现虽然胸闷的很,但肋骨竟然一根都没断,想来应该是曹大脑袋向后伸脚,没有使上力的缘故。
炉灰呛了我一鼻子,我难受地一直打喷嚏,当然一边打还得看着曹大脑袋有没有又向我扑来。
没想到,曹大脑袋倒没有看到,迷迷蒙蒙中却见天琪蹲在烛火旁,傻愣愣地看着我。
我勒个去,老子拼死拼活地,你他妈竟然守着一盏烛灯看好戏?
难不成,你打算靠着这长明灯和柴火棍与曹大脑袋耗着,看谁先老死?
我靠,这招还真是只有天琪能办到啊!
可是,这招貌似已经不能用了诶,因为如果我没有感觉错误的话,我刚才一路摔过来,好像把一地的柴火棍都撞散了。
果然,难怪我看不到曹大脑袋,原来他已经直奔天琪而去了。
“赶紧拖住他啊,我这还需要时间!”天琪也是感觉到了危险的靠近,焦急地对我喊道。
怎么说呢?毕竟天琪那还有着一个未知的希望,如果天琪嗝屁了,或者受重伤了,那我分分钟就是要步她后尘的。
权衡之后,我还是选择了出手!
我抓起身边的柴火棍,瞄也不瞄就朝着曹大脑袋大概的位置扔了过去。
我拼命地扔,拼命地扔,企图做到完美的火力压制。
而曹大脑袋被柴火棍砸的次数多了,也发起狠来,竟然不躲不闪,硬生生地接下了我猛烈的攻击,且以缓慢地速度向我方压进。
为了挡住敌军前进的步伐,我不得不加强了火力,可我没想到的是,我们有“机枪手”,却没有“补给兵”。
在我左右摸遍都找不到一根柴火棍的时候,我才意识到死亡已经缠上了我的脖子。
曹大脑袋在我停止“射击”之后的片刻,便也意识到了,于是,迈开大步就向着我们扑来。
脚步声一声接着一声,越来越近,越来越重,就好像我命运一样,即将画上句话。
突然,我听见天琪的脚边传来了一声不大的爆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