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料到会有这么大的一声碰撞声,吓了一哆嗦,当听声音倒是可以判断柴火棍碰到的必然是死物,自然也宽心了不少。
在天琪的带领下,四人慢慢地向着声源处靠近。
随着距离的拉进,一个模模糊糊地影子出现在了我们的面前,像是......像是一只蜗牛?!
我心里这么想着,但没敢出声,倒是曹子率先喊了出来:“一只......乌龟?”
“放屁,你见过哪家的乌龟有这个高的龟壳了?”蜗牛的形象在我的脑海里已经根深蒂固了。
“那你说是什么?”曹子不服气反问道。
“蜗......我哪里知道,反正不是乌龟。”我再细看了一眼,好像看到那东西有四肢了,自然也不敢再把“蜗牛”两字挂在嘴上了。
“是一个鼎!”天琪说道,还没等其他人发表意见,便又自我推翻道,“好像又不是!”
“是个炉子。”最后还是魏老师拍板道。
直到走到了那东西的跟前,我才勉强把它与炉子联系到一起。
只见那炉子约一人高,通体是由青铜铸成,炉腰粗大外扩,在炉腰上还均匀分布着几个人头大小的圆孔;炉颈纤细内敛,其上雕刻的花纹已经有点看不清了,在炉颈上还罩着一个炉盖,炉盖与炉颈严丝合缝。
不同于一般炉子的是,它并不是直接放置在地面上的,也看不见有撑脚,整个炉身的重量都压在了一只石制老龟的龟壳上,但看不出那是什么石头。
老龟的脖子前伸,嘴微张着,眼睛眯起来,四肢舒张开来,仿佛是在水底遨游,惬意得很。
在炉身上呈三角之势分别盘绕着三条红眼凶蛇,在蛇的嘴巴里各自叼着一个铜质三角,这图形与门上的形象大相径庭。
“这难道是个炼丹炉?”天琪惊呼到。
魏老师这时也看清了这炉子的全貌,斩钉截铁地说道:“确实是炼丹炉不会错!”
关于炼丹炉,我的脑海中只有太上老君的八卦炉这么个概念,适才想起来还真是有点像。
“难怪这一地柴火棍呢,感情是用来生火炼丹的啊!”曹子也恍然大悟道。
本来到这里,一切都是那么合情合理,但天琪的一个问题,又让我们陷入了困局之中。
“可据我所知,这铁黎木由于自身密度的原因,根本就不适合作为燃烧的原料!”
“何况,以这个基地的科技条件,完全能够用上比木材更加先进的燃料啊!”我顺着天琪的意思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关于燃烧需要木材的问题,我倒是可以稍微解释一下。”魏老师有点牵强地说道,“我想其实无外乎两点:温度和燃烧后的产物!”
“快说说!”我催促道。
“木材燃烧,一般的边焰的温度在14001600左右,这是一个比较稳定的温度范围,虽然我没有炼过丹,但想必这个温度对丹药的冶炼来说比较合理吧;另外一个就是燃烧产物了,在充分燃烧的情况下,木质材料最后可以生成水和二氧化碳,这二氧化碳的含量是丹药成形的一个重要因素。高级的炼丹师,通过改变炼丹炉中二氧化碳的含量,控制着丹药的药性。”魏老师一口气将自己有关炼丹的知识都捣鼓给了我们。
“另外,木材中还含有丰富的氮磷钾元素,恐怕在炼丹的过程中也起到了举足轻重的作用。”我补充了一句,但随后又说道,“但这些似乎还是没法对天琪刚才提出的疑问做出解释啊。”
四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是一头雾水,良久之后才有人提出了一个更加让人头疼的问题。
“你们谁能告诉我,为什么这现代化的基地里会有炼丹炉这么个东西?”曹子问道。
“我觉得我们这么瞎猜不是办法,倒不如由我先将有关炼丹历史的大致情况梳理一遍,你们在从中找找有没有突破口!”魏老师说道。
我是打心眼里觉得这个方法可行,天琪神秘莫测我没法估计,曹子和我一条裤子长到大,他有几斤几两我还是清楚的。对于这方士炼丹一说,我俩不是白痴也算是文盲了。
当即鼓动着曹子,两人连连点起头来。
“炼丹术,是道教的主要道术之一,分为炼外丹和内丹,我们身前的这个炼丹炉里练出来的丹药,就称之为外丹。至于这内丹吗......”
魏老师刚想阐述,曹子就抢了话头,说道:“内丹我知道,道家习练精气神到一定的境界,就会在体内结丹,这是白日飞升的第一步。”
“你给我打住,才结了个内丹一会就讲到白日飞升,长生不老去了,能不能多看点正经的书!”我对着曹子打趣道。
“诶,小砚刚才说到了长生不老这个问题让我想起来,这正是古人炼丹最初所要追求的目的。”魏老师想了片刻,又继续说道,“炼丹术约起于战国中期,秦汉以后开始盛行,直到两宋之前都是以炼外丹为主。之前我们也讨论过土方士横行的汉武帝时代,那时候皇帝所服用的丹药都是在如此这样的炼丹炉中炼制的。特别值得一提的是,方士李少君“化丹沙为黄金”以作饮食器,这也一度使得炼丹成为了风潮!”
说着,魏老师一步走上前,摸了摸丹炉的外壁,又敲了敲,再让曹子把火光靠近,向着丹炉的炉膛内照了照。
然后伸手抹了一把灰,在手中搓了搓,又放到鼻前闻了闻。
我见魏老师这般小心翼翼,忽然觉得这些个学究对于还原历史的真相可谓是谨小慎微,不敢有有丝毫的懈怠。
终于等得魏老师站定了,我便问道:“老师,怎么样,有没有什么发现?”
“这青铜的炼丹炉我倒是大概能分辨它的年代,依我看来,应该是出于秦汉之前。至于这炉灰嘛,倒也平平无奇,没有特别之处,恕老夫无能为力,实在是弄不明白它到底是不是这柴火棍燃烧后的产物。”
就在魏老师说话间,曹子也在炉膛内抓了一把灰,正要放到鼻子前去闻,却没想到手腕突然被天琪一把抓住了,然后硬生生地把曹子的手塞进了炉膛内。
“要命的就放手!”天琪厉声对着曹子喊道。
曹子当下就被吓了一跳,同时又倍感委屈,回头向我求救道:“为什么老师可以,我就不行?”
他忘了,我说的话,这个天琪是不会听的!
“这么一大把骨灰,你是要把他们都害死?”天琪的这句话,震住了在场所有人的心。
“你说什么,骨灰?”我怕是我听错了,又重复了一遍。
“不会又是你们血眼虫宿主的骨灰吧?”曹子抖了抖手,示意自己已经把手里的灰放回到炉膛里了。
天琪放开曹子的手,自己凑到炉膛口,闻了一下,便紧皱着眉头说道嘀咕道:“咦?不在这炉灰里!”
自从摔下这地下室后,一个接一个的问题想得我脑袋都大了,当下也不想再做过多的猜测,便问道:“到底是什么危险的东西,你还是直接告诉我们吧!”
“在魏老师抹出第一把炉灰的时候,我隐约闻到了血眼虫宿主的气味。我起初以为那气味是从炉灰里传出来的,自然而然地便联想到了宿主的骨灰。可刚才我再细细一闻,那味道又没有了,想来应该不是在炉灰里。”天琪边说,边绕着炼丹炉走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