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擎凡跟着走进病房,就听到这么一句。
糖醋小排。
犹记很多年前,有一位很喜欢吃糖醋小排的女孩,吃的满手都是油渍,却乐开了花。
那个笑容他永远都不会忘记。
以致于她失踪之后,他家的菜谱上,再也没有糖醋小排,包括和夏欣然在一起,也不会点糖醋小排。
他全家也都不会再吃糖醋小排。
那道糖醋小排成了白擎凡家拔不掉的一根刺。
历经十多年,虽然已经不会疼了,但如果去碰,去拔,一定会再痛。
果然,夏欣然,很适合他,白擎凡心里这么想。
否则,如果夏欣然有一天在家里忽然要求要吃糖醋小排,一定会碰到他们家那根刺。
“你来了。”夏欣然看到白擎凡,一喜。
她还以为那天以后,再也见不到她了。
虽然对小珍的事情还心怀芥蒂,还是想见他。
“你病了,我怎么能不来看你?”白擎凡温柔对夏欣然道。
夏母打断两人对话:“欣然,别和有妇之夫说话,省的落人口舌。”
夏欣然张张嘴,又闭上。
白擎凡走近两步。
夏母挡住白擎凡:“你离我女儿远点,滚回你老婆身边去。”
小珍不在,白擎凡用不着沉默:“她不是我老婆,我也没有妻子,我喜欢的一直都是然然一个人。”
夏母瞥了白擎凡一眼:“你这一套,骗骗欣然还可以,骗我?省省吧。”
“您火眼金睛,可否看出来你身边有人觊觎您的资产?”白擎凡空落落丢下这么一句话。
惊得门口提着保温壶的秦源手一松,保温壶掉在地上,里面的排骨汤撒了一地。
夏母回头,看到是秦源,顿时喜笑颜开,迎上去:“秦源,你来了?怎么这么不小心呢?烫着没?”
夏母对白擎凡和秦源的态度,一个天一个地。
“对不起阿姨,我一下没拿稳。”秦源表情依旧妖魅,只是少了一丝灵性。
在早已看透他,还握着他把柄的白擎凡眼前,他觉得很不自在,完全没了以前气势凌人的底气。
以前是对方说可以罩着他,现在白擎凡控局,局势颠倒,没有拔腿就跑,已经是极限。
白擎凡给了他一个眼神。
他抖了一下。
夏欣然感觉秦源好像有点变了,具体又说不上来哪里变了。
几乎是一瞬间,秦源噗通一声跪在地上:“阿姨,我对不起您,我骗了您,其实我不是陈老师的儿子。”
“什么?”夏母被秦源这么一句话,大吃一惊。
秦源父母几年前意外去世了,留下秦源让她们代为照顾,她们老两口一直看着这孩子长大,怎么能忽然说不是了呢?
“我真不是!”秦源依旧跪着:“我不知道怎么解释,总之我只是一个替代品,我不是他。”
夏母听到这么刺激的消息差点晕过去。
她悉心照顾了这么多年的孩子,不是她闺蜜的孩子?
这让她怎么能接受?
“秦源,阿姨知道你爱开玩笑,别吓阿姨了好吗?乖,来阿姨这边,你屁股上那个胎记就是最好的证据。”夏母依旧坚持,秦源就是她闺蜜的儿子。
秦源走到夏母身边,微微将裤边往下翻一点:“你说这里的胎记吗?我没有。”
夏母在秦源小时候,曾经亲眼见到他右边屁股右上有一块胎记,挺大一块,鲜红鲜红,现在没有了,只有一个可能,就是真的不是他……
“那,真正的秦源呢。”夏母扶着胸口,后退好几步,倚着沙发坐下,怕承受不了太大的打击。
“死了……”秦源回答。
死了……死了……
就像魔咒一般的两个字,在病房里回荡。
夏母重重深吸两口气,眼一白,晕了过去。
夏欣然在病床上,眼睁睁看着狗血的剧情上演,一句话插不上,还眼睁睁看着妈妈被气晕,急忙冲下床:“妈,妈。”
夏欣然使劲摇晃夏母的身子。
白擎凡上前一步,掐住夏母的人中。
没几秒,夏目又缓过气来,大喘气。
“我的天,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夏母喃喃:“要是让老秦知道,非得吓死不可。”
这一刻,她才明白白擎凡的那句话,她火眼金睛,可否看出来身边有人觊觎他们家财产。
她身边一直就潜伏着一头白眼狼。
太可怕了了。
她还把整个公司全权都交给他打理。
倘若有心,可以分分钟把公司资金调光,架空她们公司,让公司成为一个空壳子。
夏母急忙打电话给信任的财务部主任,抖着声音让会计查账。
幸亏,账目上没有太大的浮动,夏母口头让财务部封锁了资金出入。
“对不起,希望您能原谅我,我也是受人指使。”秦源悔恨道。
“你走,你立刻走,我现在不想看到你。”夏母指着病房门口。
这么多年,她们一起生活,她甚至不知道他什么时候被掉包的,多可怕。
这也是她没有第一时间报警的原因。
她于心不忍。
秦源这才起身,缓缓往门外走去。
白擎凡站了一会,也走去病房外。
夏欣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夏母好,只能一直揽着她的肩膀:“妈,没事,没事,还有我,我在就好了。”
是啊,幸亏她知道这个真相之前,把女儿找回了,夏母一颗心,总算是稍稍平复一些。
否则,她怀疑她真可能当场吐血身亡。
过了大概十分钟左右,白擎凡又回来了。
夏欣然大概能猜到什么,看看白擎凡,又看看夏母,终究什么都没问。
她怕她妈会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