丰子染这家伙,肯定是那会儿在席桌上把猪油吃多了,蒙了心了。怎么跟变了个人似的,简直就是失心疯。
我瞪着他,很想跟他说“你若不装,我们还能愉快地玩耍”。但是一想到他万一真的像小杰说的那样,喝过这里的酒就忘了事,那就真的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了。
“你不要太嚣张,我可是大石请来的。”我小心翼翼地冲丰子染喊道,“你要是敢欺负我,小,小心她再把你关进石鼓里。”
听到这话,丰子染双眼一瞪,瞬间移到我的面前。他揪着我的衣服,一把就将我提了起来。
“小东西,你告诉我,大石又在打谁的主意?”他冷冷地问。
“你想知道吗?”
“不要试探我的耐性,搞不好会让你永远消失。”
眼前这个家伙,果然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个丰子染。他的眉宇之气,显得尤其无情残酷无理取闹。
不知道什么缘故,我并不畏惧这样的他,却很愤怒。这个战斗力连五都没有的渣滓,竟敢喝多了撒酒疯。
我咬了咬牙根,学着他的口吻,冷腔冷调地回道:“我如果消失了,你会后悔的。”
他咧开嘴角,狂妄地大笑道:“我倒要试试看,你消失了,我会不会后悔。哼哼哼哈哈哈……”
说着,他抬起另一只手伸向我的天灵盖。
这下我是真怕了,双手不由自主就去抓他的胳膊,临门一嘴:“公子高抬贵手,我其实是替五鬼传信的,他们叫我来找公子染。”
他顿住了,用伸出来的那只手在我的脑袋上轻轻拍了拍,说:“原来是个吸灵,哼……”
“没错,小的是个吸灵体质。”
“你叫什么名字?”
“齐易茹。”
“好像在哪听说过。”
我欣喜道:“你想起来了吗?”
“啊,你刚才好像提到过一次。”
这个混蛋,到底是失去了什么时候的记忆。明明还记得大石,太邪门了。
我就那么被他举着,视线在他光闪闪的身上扫。发现他的左肋间,那块印记变了。变过之后的印记我见过,是那块石鼓上最显眼的那个符号。
“那个,你好像挂彩了。”我指着他的印记说。
他顺着我手指的方向埋下头去看,随手把我放了下来。
“啧,臭婆娘,还想封印老子一千年。”他说。
封印一千年……
“你说什么?”我惊讶道。
他不屑地瞥着我说:“怎么?”
我吸了一口嘴角的哈喇子,憨笑了笑:“没什么……”
封印千年的灵魂啊……
“吸灵,你怎么会和五鬼扯上关系?”
“说来话长,全拜一个不要脸的混蛋所赐。”我说。
“看来那个混蛋挺疼你的,五鬼可是身居要职的鬼差,一般的角色可请不动。”他看了看四周继续说,“他们让你传什么信给我?”
“他们说,这个村子只有入口没有出口,来了就出不去了。”我小声说道。
“那几个蠢货,净说些废话。这是大石当年替鬼王找的封印之地,当然进得来出不去。”
“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进来的吗?”
“啧……”
他揉了揉头发,显然是记不起来了。半晌,他才放弃思索。抬手捏了个响指,漆黑的村庄到处都亮起了蓝幽幽的鬼火。
我发觉跟鬼在一起待久了,审美观也开是扭曲了。在这样一个鬼火飘摇的死村里,我竟然感觉到了一丝浪漫。好危险,这种思想太诡异了。
“这里的怨气好重,真难闻。”他说着突然问我道,“你做了什么?”
我干瘪一笑道:“呵,您未免也太瞧得起我了。”
“算了,反正也不关本大爷的事。”
他说着就往村子更里边走去。一挪步,那一身蓝莹莹的光就开始微微闪烁,看上去十分漂亮。
“你去哪?”
他头也不回地说:“去找封印最薄弱的地方,开一道出口。”
他在前边走,我就在后面紧跟着。虽然他变成了这副德行,跟着他也能安心。最主要还是他自带荧光,可以当灯使。
走着走着,来到一户破旧的瓦房前。这座瓦房没有院子,户门紧贴着小道。
他回过头,不耐烦地问:“你要跟到什么时候?”
“顺路……”
砰!
破瓦屋里传出一声闷响,好像是什么东西突然爆裂了。
“我说过了,不要试探我的耐性。”
丰子染抬手一挥,瓦房朽烂的房门哐啷就裂成了碎片散落一地。把我给惊了个颤,我能感觉得到他在发火。
我屏住呼吸,小心翼翼地望向破屋。黑洞洞的门内仿佛潜伏着无数的妖魔鬼怪,正在伺机而动。
“救……命,救救……”
一个无力而颤抖的声音从门内的黑暗处传出来,紧接着我隐隐看到有什么东西在蠕动。
等鬼火飘过去的时候,我才看清楚,是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她的脑袋炸开了花,脑浆混着血液淌了一地。原本腥红的鲜血在鬼火的照射下,成了蓝黑的颜色。
我倒吸了一口凉气,这丫居然是那个给我盖月事布的长舌鬼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