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时候阿惠端着一大盘小鸡炖蘑菇出现在我面前,这时候我和赵勇正准备开饭。大眼睛和小酒窝在摆餐具,见阿惠进来,她们立即行了礼,阿惠点点头,笑着说“阿彩、阿云,你们先去吃饭吧,这里不用伺候了。”这才知道两位姑娘的名字。
再看阿惠,满脸欣喜的说“姚远,赵先生,我知道北方人喜欢吃炖菜,特意从网上找了食谱,让厨房照着做的,我们这边还真是没吃过这道菜,你们快尝尝,做的对不对!”阿惠的普通话说得不太标准,带着一点傣语口音,语速又很快,我总是半听半猜,但配上她那清纯无辜的表情,就让人觉得特别可爱。
赵勇看看我,我耸肩,谁知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总之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我拿起筷子先吃了一口“恩,不错,但是应该少放点辣椒,而且糖不用放这么多!目前来说,只能算是及格!”阿惠听完兴奋的说“哈,竟然及格啦!太棒了!”赵勇见阿惠兴高采烈的,也拿起筷子尝了尝,而后放下筷子严肃的说“恩,算及格吧。我去楼上拿烟,你们先吃。”
阿惠也开心的拿起筷子要尝尝,左手还缠着纱布。我忙拦住她“大小姐,你吃不惯的,还是吃点石榴花吧。”石榴花是云南常见菜,为了不让阿惠的好心情破灭,我不停转移话题“这个又清淡又好吃,还不容易长肉!”阿惠眯起眼睛“哦!姚远,你是怕我胖啊?那我就只尝一口!我还没吃过小鸡炖蘑菇……”讨好的眼神加撒娇的语气,此时的阿惠分明就是个任性的小女孩,如果没有阴谋、没有利用,我们会相处的很好吧。
我叹气“还是别吃了,如果你想吃,晚饭时我亲手给你做,肯定比这个正宗,好吗?”阿惠听完笑的更甜了,像是得到糖果的小孩。
“一言为定啊!”她拖着彩色长裙笑着跑了。
赵勇站在楼梯上抽烟,唉声叹气的。我一边往嘴里扒拉饭,一边对赵勇挑了挑眉“怎么?”赵勇笑“她这是硬的不行来软的了!”
我抿着嘴,不让嘴里的饭粒露出来“恩,我知道。”
赵勇问“这鸡是她亲手炖的吧?”我点头“吃得出来。”
“她还挺用心的,估计这千金小姐长这么大也没进过厨房。”
“恩。她不仅聪明,还极有毅力,聪明刻苦又漂亮的女人简直算得上完美了,只可惜,为什么偏偏是她。”我吃完饭,放下碗筷。
赵勇坐到我对面,开始慢条斯理的用餐。我想他一定盼着阿惠能打动我,这样他就能如愿去那秦朝古墓了,他那点小心思也谈不上怎么坏,但我就是不能苟同。
我看着窗外明媚的阳光,抱着双臂独自犯愁。
下午赵勇要跟嫣然去镇上逛,说晚上不回来吃了,兄妹俩有悄悄话要讲,还不让我跟着,咬咬牙,不去就不去!反正也答应了给阿惠炖鸡吃,虽然在家时懒得做,但从小生活独立的我还是有两把刷子的,炖鸡炖鱼都有模有样。索性下午就开始准备食材,该清洗的清洗,该切块的切块,我亲自下厨炖一盆小鸡炖蘑菇,煲一盅鸽子汤,还炒了芦笋、菠菜,加上后厨做的四道家常菜,凑了八道菜,也算是一桌酒席了。
下午六点,大功告成。
天还大亮,东贤楼已经满屋飘香,叫小酒窝去请阿惠、皮陆翰、陈晨、何沈缘来尝鲜,结果竟然是何沈缘第一个来赴宴了。本来我以为即使请她她也未必会来。
说来也巧,皮陆翰在陪他的老师喝酒,不能来。陈晨的父亲今天刚到,亲手给儿子做的炸酱面,爷俩刚吃饱。也就只剩何沈缘能来赴宴了。
阿惠进门时,看到的就是我和何沈缘面对面发呆。其实我一直在寻找话题,但是每次挑起话题都得不到回应,她几乎不回答,你问她喜欢吃什么她瞪大眼睛看着你,你问她怎么到云南来的,她眯起眼睛看着你……你问她过去从事什么职业,她看向窗外,万里晴空,不知道她在看啥……对着她真的是无话可谈!
正当我放弃沟通,也开始看天时,阿惠凶巴巴的坐到了我旁边。谢天谢地,总算来个没有语言障碍的。
“你怎么才来?”对于她的出现,我感到心情舒畅!
阿惠黑着脸问“你们相处的不错啊?”我一愣“啊?哦,挺好的,何姐一直坐这看风景!”
阿惠瞥了我一眼,好像我犯了什么错误。
指着饭桌说“这是我的小鸡炖蘑菇吗?”我觉得气氛不对,赶紧点头“是啊!”阿惠撇嘴“也不是专门为我做的!”
我无言以对,这是在嫉妒何沈缘吗?天哪!
这时何沈缘拿起筷子夹了一块鸡肉认认真真的吃起来,一边吃一边说“好吃。”
阿惠更是咬牙切齿,瞪了我一眼,我忙起身给阿惠盛了一碗鸽子汤“这是特意给你炖的,有助伤口愈合,而且喝了鸽子汤你手上的伤口也不会痒了。快趁热喝了!”阿惠接过汤碗,脸色稍微缓和了,旁边的阿云阿彩这才敢过来倒果汁。
大眼睛笑着说“大小姐、何小姐,这是我榨的橙汁,很纯,你们尝尝看。”
何沈缘像没听见,自顾自的吃菜。阿惠淡淡的嗯了一声。
饭桌上的气氛很是尴尬。也不知我这个东做的怎么就这么难!心里暗自发誓再也不做饭了!尤其不能请这些女客,太难伺候了!
我满头是汗,喝着橙汁,也无心吃菜了,这时何沈缘拿起纸巾在我额头上擦了擦,而后我听见了阿惠指关节的咔吧声,何沈缘把擦完汗的纸巾塞进我衬衣兜里,我心想,姐啊,姐!你饶了我吧!你们是不商量好了来耍我的?
何沈缘站直身子转身走了,我听见她转过身后冷哼了一声。而后阿惠的表情由嫉妒转为冷静,随后变得阴沉。虽然我不知道这两个女人之间有什么恩怨,不过现在看来,起码不会太友好。
我重新坐到阿惠身边,咳嗽一声“咳,大小姐,你在尝尝我抄的芦笋吧!”
阿惠的表情立即阴雨转晴,嘻嘻哈哈的吃起来,这转变也太快了?难道又在演戏给我看?还真是个演技派!你不累啊妹子?我同情的看着阿惠,阿惠摸摸自己的脸“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吗?”我微笑着“我只是看不出哪一个才是真实的你。”阿惠像是思考了几秒,然后说“当然最漂亮的是真实的我了!”我无奈一笑,阿惠吃的津津有味。
从这以后阿惠每天缠着我,不是带我去镇子里逛,就是拉着我去河里摸鱼。赵勇则是一副不愿意当电灯泡,愿意成全阿惠的样子,总是借口去镇上买东西给我们留出空间。我对他的所作所为只能咬牙切齿。
也算是安安稳稳的过了几天好日子,虽说跟阿惠在一起总是提心吊胆的,但起码没有生命危险了,我以为这样拖延时间一样的日子会持续很久,没想到在我们来到云南王府的第九天还是出事了。
这是个暖洋洋的下午,夕阳火红,一个知识分子样子的中年男人大口喘着气冲进四季常青,当时皮陆翰正在侍弄花草,嫣然在旁边帮忙,我则被阿惠硬拉着来晾晒玫瑰花瓣。那个男人冲进来的时候几乎是手脚并用的爬到皮陆翰身边“先生,先生,出事了,晨晨出事了!”皮陆翰立即放下手中的铲子,扶起那男人“老陈,出了什么事?”
这个老陈应该是陈晨的父亲,前几天我宴请大家吃东北菜,陈晨就是因为父亲刚到所以才没来赴宴。
这时老陈带着哭腔说道“陈晨没了!”
皮陆翰一惊“什么叫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