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疼的抚上千寻的右脸,一股疼痛在胸腔之中蔓延开来:“没事了,不疼了,没事了,以后没人会伤害你了。”轻声安抚着千寻,安抚着他的宝贝。钦洛的神情让千寻一愣,心疼,这个男人的眼中居然出现了心疼。
为她心疼么?
可是他们,是陌生人啊……
既是陌生人那么为何会在他的眼底看见心疼。
成片的茶花群落,微风阵阵,花瓣随风飘落,洋洋洒洒在半空中旋转落下,落在两人的身上。
痴痴的看着千寻,漫天的茶花瓣在千寻身边飞舞着,那些花瓣在她身边飞舞旋转着,被满是白色花瓣包围着的千寻如同花中仙子,她永远是这么的美丽,虽然比三年前多了一些清冷的味道,可是在他心里,仍如当初遇见之时般的惊艳。
静静的看着满脸深情的钦洛,千寻的心中总是觉得这个男人让她有着一种莫名的熟悉感,他们似乎在哪里见过,可是那张脸,却是陌生的啊。
为什么,为什么会有那样熟悉的感觉呢,她不明白。
呆愣着瞧着钦洛,忘了他那双放在自己脸上的手,忘记了他们之间的陌生。
“皇上!”看见千寻没有跟在自己后面,夜叉顺着那条小路找了过来,却发现原本应该来治病的罂粟鬼医现在居然和皇上一脸深情的对望。
这……
皇上!夜叉的那声突如其来的声音让千寻恍然惊醒。
这才发现,她刚刚居然一直让这人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脸上。
微微皱了些眉头,千寻向后退了一步,脸,离开了钦洛那双温热的掌心。
她怎么也没有想到,这个男人居然就是塑立国的钦泽贤皇。
一身滚着金色流苏的红色龙袍让他的斯文清雅中又增添了一抹儒雅,一种君临天下的王者之气,只是静静的站在那里有着一股既圣洁又魅惑的气势,一双凤目静静的凝视千寻,眼眸之中流光溢彩,眼中自有一股慑人的魔力。
她,刚刚究竟是怎么了?
居然如此轻易的对人放下了戒备,虽说这人是一国之君。
“民女参加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双手抱在一起,对着钦洛作揖。
一双强而有力的手扶起了她,抬起眼,对上的是一双无限深情的眼眸,眼珠漆黑,世上恐怕再不会找到这样绮丽炫美的两粒墨玉。
差一点,她就要迷失在这深情之中。
“谢皇上。”不着痕迹的退出钦洛的怀抱,抬首望向夜叉:“请问你找我医治的是何人?”不想再在这里呆留下去,这个地方让她有点不知所措。
望了一眼钦洛,夜叉双手抱拳:“请罂粟鬼医来医治的人就是皇上。”看向钦洛,却发现他的视线一直在追随着千寻,难道皇上和这女子认识?
夜叉满脑子都是疑问,可是看向罂粟鬼医,却又觉得不像。
“皇上,这里风大还是回寝宫吧?微臣替皇上请来了罂粟鬼医,想必这次皇上的病一定可以药到病除。”听着钦洛一阵咳嗽,夜叉上前扶住了他,替他顺着气。
挡开夜叉的手望向千寻:“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她眼中的陌生与迷茫刺痛了他的心,如此的她,让他的心,痛。
略微迟疑了一下,细细想了想,终,还是摇了摇头:“民女从未入宫,更未见过龙颜。”眉头皱的更紧,为什么问她这样的问题。
如果他不是皇帝,她早就掉头离开,有病治病,她不想理会太多。
“王妃,你这手指上的伤还未痊愈,现在还不能乱碰东西,你想要什么告诉五儿就好,五儿拿给你。”刻意将声音压低,钦洛说出了当初照顾千寻时的话。
眼中波光闪动,这声音,是……五儿。
诧然的望向钦洛,五儿?眉宇之中似乎有着五儿的影子,尤其是那双眼睛,微波荡漾,和五儿的清澈,那么相像。
可是,五儿明明是个女子,而且是位身型娇小的女子,不可能,不可能的……
她的面前站着的可是塑立国的君王,怎么可能会是,会是五儿,不可能,根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两个人。
一男一女,相差太大了。
可是,如果不是五儿,为什么会说这样的话。
“王妃,这里风大,先进屋吧,你想吃什么,告诉五儿,五儿去给你做。”
“王妃,您真美,美的那么好像是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上仙子。”
“王妃,以后有了这个小白狐你就不会太寂寞了,以后五儿和小白狐会一直陪着你,永永远远。”
“王妃……”
钦洛这一遍一遍的王妃让千寻记起了从前,记起了往日的一点一滴:“别再说了,我现在已经不是夜王妃,我是罂粟鬼医,别再说了,不要告诉我你是五儿,我曾经的丫头五儿,你不可能是她,她是一位身型较小的女子。”上下打量了钦洛一番,皱眉拒绝她所听见的一切。
背手而立,此时的千寻像极了一朵怒放之中的罂粟花,浑身上下都有着一股浓烈的冷然。
目光在千寻的脸上流连,三年不见,他的寻儿对人更加的疏离了。
他不喜欢,不喜欢她这样。
“我是五儿,我就是当初伺候你的丫头五儿。”轻悠的嗓音自钦洛的嘴唇之中溢出:“那时候的我易了容,用了缩骨之功,所以你才认不出我现在的样子。”
“易容?缩骨?那你一个男人为何要唤自己为五儿?”到现在她仍不愿意相信他是她?
淡然一笑,那倾城的笑容让茶花为之黯然:“因为我在众兄长之中排行第五,所以就自唤五儿。”想想自己竟然取了这么一个女性化的名字,钦洛有些失笑。
夜叉的视线在钦洛和千寻脸上来回回荡。
皇上和罂粟鬼医的这些话让他听的有些纳闷,这罂粟鬼医难道就是皇上心中的那位女子,王妃?皇上刚刚叫她王妃,难道她就是夜王妃!
如果是的话,那么,皇上所爱之人就是她了。
怪不得,怪不得一向对女子冷之又冷的皇上再瞧见罂粟鬼医之时竟然是这般的激动,原来,是心中佳人。
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为了这位女子,皇上竟然易容成女子,伺候在她身边,这,这真的是太让人难以接受了。
为了这位女子,皇上当年竟然做了这么多的牺牲。
这一面,见的到底是好还是不好呢?
整整三年,皇上的后宫之中空无一人,无妃无嫔,为的就是那位心中佳人,没想到那位女子竟是罂粟鬼医。
可是,这位敌国的王妃怎能成为塑立国的妃子呢。
为了她,皇上究竟要放弃多少。
“咳咳咳……”又是一阵咳嗽,钦洛的脸色绯红。
“皇上,微臣先扶您回寝宫,先让罂粟鬼医给您诊下脉搏吧皇上,龙体要紧啊。”上前扶住钦洛,不忍心他再如此伤害自己:“皇上,为了百姓,要好好保重龙体啊。”夜叉满脸的焦急,皇上的咳嗽似乎又加重了。
“无妨,只是受了风寒而已,朕的身子,朕自然清楚。”
御宫内
钦洛半侧躺在软榻上,身上盖了一条绣着有着金色流苏绣着腾云团案的锦被。
一旁,千寻端坐在玉凳上,捻下了心神,细细的为他诊脉。
红色的殿堂,红色的地毯,红色的帘幕,金色的彩绘,金色的流苏,暗红色的书案后躺在软榻上一身绣工精美的红色长摆龙袍的钦洛,长发一泻而下,他神情专注的瞧着静心诊脉的千寻,两边垂落的发丝在她面颊上轻拂着,脸上的那朵罂粟花似乎在那张柔美的面孔之中跳跃着,就这么静静的看着她,时间也好像静止了一般。
这圣钦洛似乎极爱红色,连寝宫之内都是漫天铺地的红色。
不过,这天下似乎只有他最适合这个颜色。
那种魅惑的绝代让他发挥的淋淋尽致,让人感叹,一个男人为何可以生的如此之美。
玉手轻搭上钦洛的脉搏,静静的诊治着。
一旁的夜叉侯在一旁,下头都是一些太监,宫女。
今日,不知道为何,皇上竟然乖乖的让一位女子替他诊治,平日之中,皇上都是极其厌恶女子的碰触,平日都是一些太监伺候在旁,极少让宫女跟随的,今日,却不一样了。
那位女子一身的黑衣,脸上让人看不清是什么表情,可是,皇上就这么静静的盯着她看着,丝毫没有厌恶的表情,而夜大人也是安静的立在一旁。
这一切,和平常似乎不太一样。
将搭在钦洛手脉上的玉指收回,恭敬的站了起来:“皇上脉象有些虚弱,想必是平时过于繁忙,近日连连咳嗽也是受了风寒所致,不过,民女在皇上的脉象之中发现了一丝异样。”秀眉紧皱着,眨了眨眼睛,不知该如何说起。
“有什么异样?”向前跨了几步,夜叉紧盯着千寻。
有些迟疑的转首望了望寝宫内的那些太监,宫女……
看懂了千寻眼中的意思,夜叉朝着那些人挥了挥手:“你们都到外头伺候着吧,这里有我。”
太监,宫女朝着钦洛福了福身子这才下去。
寝宫之内恢复了平静。
“寻儿,有什么事尽管说吧。”读懂了千寻眼中刚刚为自己诊脉时一闪而过的惊讶,他知道,她一定是在自己的脉象之中发现了什么。
没有想到钦洛竟然这般的聪明,只是一个眼神,就知道她的意思。
叹了一口气,不知道怎么开口。
“皇上,在你的脉象之中民女发现了一丝异样,皇上的脉搏虽是平稳如同常人,可是脉搏每跳动五下之后便会停顿一下,然后接着再跳动五下又是一次停顿,这种停顿只是一瞬间,如果不是细细诊脉常人跟本丝毫都查询不出来。”这样的脉搏,她还真是第一次遇见。
“那这说明什么呢?”有些不明白千寻的意思,和夜叉一同以询问的眼神看向她。
“简单来说,就是皇上您中了毒,而且中了有四年之久,这种毒属于潜伏,中毒的第一年会和平常人一样没有任何一样,但是第二年,就会变得嗜睡,第三年怕冷,第四年就是咳嗽,直至第五年,会暴毙,这种毒,会让人在无形之中中毒,所以,直到暴毙,中毒人都不会知晓自己是有毒在身。”刚才在钦洛的脉象之中,她清清楚楚的感觉到了那股毒素。
中毒,听着千寻的话夜叉一脸震惊。
皇上竟然中毒这么久,居然都没有人发现?不可能,空中的御医是全国最好的大夫,不可能发现不了皇上体内的毒素:“不可能,皇上不可能中毒,不然御医不会诊不出来。”毕竟是皇帝,请平安脉时御医是不可能马虎的。
“别忘了,我是罂粟鬼医。”没有人可以质疑她的话,对于自己的医术,她是很有信心的。
宫中御医又如何……
“朕相信。”缓缓开口,瞧着千寻的目光是信任的。
他相信她的话,虽然不知道这三年之内发生了什么,可是他相信她,因为舞千寻从来都不撒谎,他相信她所说的任何一句话。
“皇上……”
“朕相信就可以了。”阻止夜叉开口说话,苍白的面庞上露出笑容:“替我解毒,我相信,天下,只有你可以解我的毒。”眼中,释放出信任的光芒。
可是,瞧着钦洛信任的目光,千寻却……:“恕民女无能,这毒,民女束手无策。”她现在虽是一身医术,可是对于解毒,她却是,无能为力。
“你不是罂粟鬼医么?为何解不了毒?是不会解还是不想解。”夜叉的话语之中有着很重的火药味。
神情一冷,漠然的望向夜叉:“我只管医病救人,却不管解毒,难道做大夫的就一定要会用毒吗?”冷静的驳回夜叉的话,一句话让他哑口无言。
“你!”指着千寻,又愤然收回手。
这时,紧抿的嘴唇上露出一丝笑容:“不过,这天下有一人可以解皇上的毒。”养了他这么久,是时候换她享受日子了。
“谁?”夜叉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
“无情神医。”柔唇上勾起一抹坏笑:“不,应该说是逍遥人。”无墨说过,在煊御王朝他是无情神医,可是在塑立国,他的身份就是逍遥人。
“逍遥人。”这三个字让夜叉眼前一亮:“皇上,他不是……”他怎么忘记了还有这样一号人物,当年皇上命悬一线之时,不正是逍遥人将皇上救回来的么,该死的,他竟然忘记了。
可是,自从那次治好皇上之后,这个逍遥人似乎消失了,人海茫茫,该去哪里找了。
似乎是看出了夜叉心中所向,千寻冷冷开口:“我知道他在哪里。”
一句话,让人看见了希望。
日上三竿,太阳高高照。
天空颜色蓝的是那样的温柔,湛蓝湛蓝的深深的看一眼仿佛能透过它看见宇宙,这样缥缈的颜色让人心头一阵舒服,白白的云被风吹着一点一点的向东边移动,那颜色纯的像那棉花糖一样勾引着让人想上去狠狠的咬上一口的欲望。
看着蓝天白云无墨站在院中深吸口气,鼻尖立刻被一股袭人的淡香围绕着,窗外的桂花树上已经开满了一簇一簇淡黄色的小花,淡黄淡黄的小花被翠绿色的叶子包围着,幽幽的清香将整个庭院都飘满,就像李清照的‘鹧鸪天’里的那几句,暗淡轻黄体性柔,情疏迹远只香留。何须浅碧深红色,自是花中第一流。
桂花下的草丛上还留着清晨的露珠,一串串的似是颗颗珍珠,从草根滑落到草尖上,泥土也散发出自己特有的味道。
张开的双手伸了伸,转了转腰,桃花眼儿望向千寻所在的房间,那个嗜酒的小魔怪好像还没醒啊。
将袖子挽了挽怎么去收拾收拾那个偷喝酒的家伙。
太阳已经透过云层照射在了雕刻精细的雕花窗上,朱红色的窗子上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黄。
阳光又透过窗子照射进了房屋里,整个房间一瞬间充满了温暖的颜色,房间的里侧那张大床上白色的幔帘倾泻下来让人瞧不见里头的人是个什么模样的睡姿,只瞧见那蓝绸被子一半在床上一半拖在地上。
被子底下还露出一条白花花的大腿,顺着大腿向上看,哎呀呀,啧啧,白嫩白嫩的屁股,看着很有肉感啊,一切一切都让人忍不住去遐想啊。
不过,对一个才三岁的孩子有非分之想好像有点怪奥……
床上,舞小魔双手双腿大张,小小的身子将整张大床给占了个彻底,小嘴微微张开,哎呀呀,那个口水,啧啧……
小鼻子皱了皱,轻哼了一下,翻了个身又继续舒服的睡着。
将门轻轻推开,无墨蹑手蹑脚的走了进来。
果然不出他所料,这个小魔怪睡的正香呢。
继续蹑手蹑脚的走着,只顾着瞧着睡着的小魔,也不知道看一眼脚底。
一只褐色的狼毫毛笔正孤独的躺在地上。
轻迈着步子走着。
忽的,一脚踩在了狼毫笔上,还未来得及用轻功躲开整个人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撞上了床。
脸贴在小魔屁股刚刚压过的地方。
湿漉漉的,为什么他的脸上湿漉漉的,轻轻嗅了一嗅,这味道……
“舞小魔,你多几岁了?还尿床!”房中,响起无墨气急败坏的声音,该死的,这个臭小子。
也不顾小魔死否还在熟睡着,拎起他的小肥腿准备给他一巴掌。
“请问,逍遥人在吗?”楼下,传来了一阵陌生的声音。
逍遥人?!找他?
拎着仍在酣睡的小魔,无墨打开房门走了出去。
楼下站着的那些人个个手拿佩刀,身上穿着的似乎是宫内带刀侍卫的衣服,皇宫的侍卫?找他做什么?
将小魔放在怀中抱好,这小子,仍旧睡的畅快。
真是吃得香,睡的香,败给他了。
从容的从楼下走下,阳光照在无墨的身后,他仿佛是身披金光而来。
那种四射的光芒,让那些宫中的侍卫恍惚了好一阵。
他们没有想到这逍遥人居然是这样一个俊美的男子,而且,还是那样的年轻。
白袍在风中陈扬,那一颗颗小小的桂花瓣落在了他的身上,衣摆上,还有小魔的嫩屁屁上。
“你们找错地方了吧,这里是罂粟楼,没有你们要找的逍遥人。”淡淡的瞧了那些带刀侍卫一眼,无墨准备将小魔带去竹林吹吹风给他醒醒酒。
还未等他走几步,带刀侍卫其中的一人拦住了他,不过,却是一脸的恭敬。
朗眉微皱,看向拦着自己的人。
“我说了,这里没有逍遥人,你们找错地方了!”仅有的一点好心情都被破坏了,让无墨老大不高兴。
或许早就知道无墨会有这样的反应,那名拦住他的人只说了一句话:“不知道逍遥人可否认识罂粟鬼医?”
一句话止住了无墨想要离去的步伐,千寻?!:“你什么意思?”
“请别误会,是罂粟鬼医让我们来找逍遥人的,还请逍遥人同我们进宫为圣上治病。”恭敬的弯下了腰,不敢冒犯。
进宫?皇上?!
他只记得昨日千寻说过今日一早要外出就医,难道……
“你的意思是罂粟鬼医在宫中?”
“正是。”
“那是她告诉你,让你到这来找我的?”
“是的。”
恭恭敬敬的回答着,可是却让无墨气的一脸煞白,千寻,既然敢耍赖皮,明明说好等自己将医术传授给她之后,就让她来养自己和这个小魔头的,这才几年的功夫啊……
竟然又要让他出山。
他的福啊,还没享够啊。
已经没有了先前那般冷然,现下的无墨一脸的挫败……
无奈的叹了一口气:“好吧,我同你们进宫”
御宫内。
千寻正坐在一旁认真的将一些调理身子的药味写下。
垂落的青丝遮住了她半边的面庞,映着她如雪的肌肤,黑色的锦袍让她多了一分英气,这御宫内暗红色的书案,滚着金色流苏的红色帘幕,绘着金色云纹的红色地毯,让她的身上多了一抹浑然天成的大气。
侧躺在软榻上的钦洛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她,安静的看着,似乎,怎么也看不够。
三年多不见,他的寻儿似乎比以前更加的独立了。
以前的她极爱一身白衣,现在却终日都是黑衣,整个人多了一种内敛与沉静,没有了当年的那般活泼。
此时,她正在将一些药方写下,那样的专心致志。
视线定格在了她右脸上的罂粟花,花虽是魅惑,可是刺上去之时该是怎样的疼痛,他的寻儿,究竟受了那些苦,想着,钦洛的眼中传递着危险的讯息,就连手,也不自觉的握紧。
药方写好之后,又细细的审查了一遍才递给一旁的夜叉。
“皇上只要每日服用一剂民女刚刚开出的药方,连日的风寒也会慢慢好转,朝中事物繁多,也请皇上保重龙体,切莫过于操劳。”不知道为什么,知道了他是五儿之后,之前的那点熟悉的感觉已经淡然无存,两人之间有着一种若有若无的距离。
或许,是因为,他是君,而她,则是民吧。
“逍遥人到。”宫门外太监特有的尖细声开始通报。
宫门敞开,一身素色白袍的无墨抱着小魔走进了御宫,太阳下,小魔那光亮亮的屁屁还真是分外显眼。
看着逍遥人手抱孩童进来,钦洛和夜叉还有千寻,都有着一丝……愕然。
率先反应过来的千寻疾步走上前将小魔给接了下来。
柔夷轻抚上小魔红扑扑的小嫩脸,一夜的熟睡,那声酒味也散去了不少。
将小魔放在肩膀上轻拍着,一旁的无墨则是温情脉脉的看着。
这一切看在他人眼里,觉得,是那样的和谐。
这一男一女,一黑一白,一美一俊,似乎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两人之间有着一股旁人插不进去的,温情。
两人之间的这种淡淡的似爱情又似友情的感觉让钦洛心中有些沉闷。
“咳咳咳……”又是一声克制不住的咳嗽声。
让他雪白的面色透出一种病态的红。
这咳嗽声让无墨收回来望向千寻的目光。
长袍一朗,直挺着身子朝着钦洛跪下:“逍遥人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眼不垂,眉不跳,一脸的谦微,却不卑微。
无墨的这一跪让钦洛连忙将他扶起:“请起,三年多不见不知逍遥人可否记得朕。”面含微笑,钦洛一脸温文。
“三年多不见,没想到再见之时您已是皇上,逍遥人,自然记得您。”谦虚的笑了笑,脸上是千寻从未见过的正经。
“三年前如果不是你的妙手回春,朕,恐怕早已经命赴黄泉,虽说现在朕已经是天子,可是,在朕心里,你仍旧是朕的救命恩人。”无论如何,这都是不能改变的事实。
“皇上过奖了。”现在的炎无墨已不像在罂粟楼那般的搞怪,而是多了一份成熟,这个男人,还真是跟着场合变换性格。
视线移向了千寻怀中的小魔:“这个孩子是?”看向孩子与千寻相似的五官,心中已然明了。
这,是她的孩子。
“我的儿子,舞小魔。”脸上,是从未有过的骄傲,她舞千寻的儿子。
不知是不是爱屋及乌,第一眼,钦洛便喜欢上了这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
“好像还没有睡醒,将他放在朕的软榻上吧,这样,孩子睡的也会安稳些。”
看了看怀中的小魔,也没有过多的拒绝,将孩子放下了仍旧有着钦洛余温的软榻上。
这软榻里头装着的是粟米,睡在上头极其的舒服,看着小魔嘴角上的那抹小小笑意就知道了。
“不知道皇上招逍遥人来为的是何时?”和千寻对视一眼,眼中有着明显抗议的味道。
“罂粟鬼医在皇上体内发现了一股已经潜伏了足足四年的毒,不过,这毒,她却解不了,所以只好请来逍遥人,希望逍遥人可以治好皇上体内的毒,夜叉将会不甚感激。”
看着无墨的眼神之中多了一丝祈求。
毒?!未再过多言语:“请皇上坐下,我将会细细替皇上诊脉。”
搀扶着钦洛,让他在龙椅上坐定。
搭上钦洛的手腕,诊治着。
这脉搏虽是与常人无异,可是,没跳动五次就停顿一下,然后又是五次,停顿。
这样的脉象,的确是不寻常。
“皇上,我要先要为你施诊,这样一来才能准确的知道皇上中的究竟是何毒,千寻,把银针给我。”
打开装着银针的皮囊,拿出最细的一根递给无墨。
“皇上,请张嘴,我要在您的舌根处扎上一针,会有一些疼痛,不过,还请皇上忍耐。”
信任的点了下头,钦洛张开了嘴。
捋起衣袖,将银针刺进钦洛的舌根,一切游刃有余,自有一股神医该有的风范。
将银针收回,静静的看着针头。
果然,银针头呈出暗黑色。
又细细的看了一番。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个应该就是银毒。”将银针擦拭干净递给了千寻。
“银毒?”还是第一次听见这样的名字。
“这种毒是凝固在人的喉结处,只要每吞下一次食物,那么这些食物就会沾上银毒的毒素,会带着毒素进入人体,这种毒,无色无味,没有发病的征兆,可是,却是世上最难解的奇毒。”一一详细的说明着,第一次,遇上了如此厉害的毒。
“那么,这毒能解吗?”究竟是何时中的毒,竟然连他都未察觉,看样子,早在那次被土匪袭击之前,他就已经中毒在身。
紧握着双拳,夜叉一脸愤慨:“皇上,当初真应该一剑杀了圣心绝,这毒,肯定是他下的。”当初放他离开,真的是失策。
“逍遥人,你一定要救救皇上啊。”这三年,百姓安顺,这个时候皇上是绝对不能出任何事情的。
虽说他解毒无数,可是第一次却遇见了如此棘手的毒,他心中都没有十分的把握。
“逍遥人一定会尽力而为。”无论如何,他都要尽力保住这一代明君。
“唔……”软榻上,小魔渐渐醒了过来,揉揉睡的惺忪的眼睛:“娘娘。”奶声奶气的开口,寻找着千寻。
张开圆溜溜的眼睛茫然的看着这御宫,这里是哪里呀?
赤着脚巴,从软榻上跳了下来:“娘娘?”迷茫的在这陌生的地方寻找着。
虽说从未来过这里,可是眼中却没有害怕,有的只是属于小孩子的新奇。
“娘娘!”突的,看见了要找的人,如同找到了光明一般,眼睛突的亮堂起来,直直的朝着千寻跑了过去。
或许是跑的太急了,一个踉跄朝着前面栽了下去。
伴随着惊呼声,落进了钦洛宽大的怀抱。
“娘娘?”抬起有些惊慌的眼睛看向钦洛,却发现不是要找的人,眼睛忽闪忽闪忽闪。
胖嘟嘟的小手抚摸上了钦洛的面庞,顺便还掐了一下:“美人姐姐”色眯眯的小眼睛散发出异常,直直的扑进钦洛的怀中揉蹭着。
美人姐姐。
这一句奶声奶气的美人姐姐,差一点让其他三个人跌倒。
不过钦洛倒是很享受小魔这软软的小身子,这小娃身上似乎还有着一股奶味。
“美人姐姐,你好漂亮奥,比习染娘娘,一一娘娘还要漂亮哎。”天真的瞅着钦洛,他的小小内心里还分不清男与女的差别。
现在的这个年纪只知道谁长的美,谁长的丑。
“皇上,这……”看着钦洛爱怜的抚着小魔的头,夜叉有些有些……
这一天之内皇上的改变可真大。
难道,这就是所谓的爱屋及乌?
胖嘟嘟的小手在钦洛身上摸啊摸啊,又在他的脖子后头摸啊摸啊,似乎摸到了什么。
抽出来一看。
哇……
“美人姐姐,这个是你的么,好漂亮啊。”是一柄拇指般大小的长剑,:“梅花香自苦寒来,宝剑锋从磨砺出。”果然是一把好剑,剑身是深蓝色的,剑上的图腾很是奇怪,好似是一只刚刚欲火重生的火凤凰,傲气凌人的飞翔九天云霄,身上的火星子随着它的飞舞不断的落下,点点火纹在这小小的剑柄之上看的也是那样如徐如生,虽说剑身极其小巧,可是做工却是如此精细,不愧是皇家之物,看着那柄剑,小魔很是爱不释手,刚好可以让他一下子握住呢。
看着缠着红线的袖珍宝剑,无墨的眼神倏然睁大,发出不知名的异彩。
看着小魔把玩着剑,手不自觉的握紧。
“美人姐姐,这个可不可以送给我啊?”小魔似乎越晚越得意,居然开口讨厌起来。
轻轻抚摸着太阳筋,千寻完全被他打倒了。
小魔的天真童言让钦洛失笑出声,这一笑,让小魔傻了眼:“美人姐姐,你笑的好美奥,比墨墨爹爹笑的还要美,每次墨墨爹爹对着小魔笑的时候就是要打小魔屁屁的时候,美人姐姐,你对小魔笑是不是也要打小魔的屁股啊,没事没事,小魔给你打,给你打。”说着在钦洛的腿上转动了一下,小屁屁高高的对着钦洛撅起。
对着当今圣上撅屁屁的,这普天之下舞小魔恐怕是第一人。
无力的将头搭在无墨的肩上,她,彻底被这个儿子打败了。
一旁的夜叉早已经郁闷的要吐血,这个小子居然这样大胆,可是皇上却没有丝毫要动怒的意思。
反而,反而,轻轻的在那小鬼的屁股上拍了一下,这一拍,那小鬼笑的更得意了。
“你叫小魔是吧?”对着怀中把玩着小剑的小魔头轻声询问着。
“是啊,美人姐姐可以叫我小魔。”露出两排洁白的大牙,不过,貌似,似乎,有几颗是蛀牙。
“小魔,以后啊,不可以叫我美人姐姐,你啊,可以和叫墨墨爹爹一样叫我……”
“美人爹爹?”钦洛的话还没说完,小魔就高高的举起手,兴奋的抢答。
这下,轮到钦洛被打败了,这个小家伙的嘴里就是离不开美人两个字。
“厄,那好吧,不过这个小剑美人爹爹不可以给小魔,因为这个是美人爹爹的娘亲送给美人爹爹的,所以啊,小魔不可以拿走的。”话音刚落,原本还一脸兴奋的小魔立刻满脸黯然。
原来,这个小剑不可以给他。
自动忽略了钦洛之前的解释,只知道,美人爹爹不愿意把剑送给自己。
“奥。”撇撇嘴,虽然是有些不甘愿,可是还是很有教养的将小剑还给了钦洛,娘娘说过,别人的东西他是不可以随便拿的。
不愿意看小魔失望的眼神,钦洛温和的开口:“如果小魔喜欢这里其他的一些东西的话,美人爹爹都可以送给你,只要小魔喜欢。”
“皇上,这,这不可以,不可以这样宠他的。”从钦洛腿上将小魔抱下,千寻一脸歉意的看着他。
“无妨,竟然小魔叫了朕一声爹爹,那么从现在开始他就是朕的干儿子,只要是他喜欢的,朕都可以送给他。”这个孩子,他是真心的喜欢。
“娘娘,小魔肚肚饿饿。”摸着扁扁的小肚子,小魔撇着小嘴。
这一句话,让钦洛开怀大笑,这孩子,真是可爱,可爱极了。
“夜叉,去吩咐御膳房,送些糕点过来,要一些容易消化的。”转首吩咐着夜叉。
“谢谢美人爹爹。”小机灵乖巧的对着钦洛眨巴眨巴眼睛,典型的人小鬼大。
一旁的无墨静静的站着,不语。
从看见了钦洛的那柄挂在脖子上的小剑之后他就陷入了沉思。
那柄剑,皇上说,是他的娘亲送的,那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