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从吴医生这里出来之后,直接回了大学城的出租屋,闲着没事,我独自一人去了楼顶,开始站骑马蹲裆式桩功。
自己到现在为止一共学了二门国术,都十分的简单,铁砂掌无非就是每天用手掌拍打砂袋,唯一的一点秘密就是洗手药酒,骑马蹲档式桩功更是简单,就是一个静止的动作,但是却长力气拔筋撑骨。
不过不管是修炼铁砂掌,还是现在站的骑马蹲裆式桩功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要求修练者必须能吃苦,传授八极拳桩功的时候,韩爷说过一段话,对自己触动很深。
桩功,是一门拳法的根基,练好了桩功,这门拳法已经练好了一半,但是任何拳法的桩功都不是随便玩玩就能体会其中韵味,这里面有多少痛苦,只有真正走过来的人才能体会,它远比“脱胎换骨”要痛苦得多,可以说你有大冬天跳下冰河的勇气,也未必能站好桩功,因为桩功是一种生死之间的抉择。
当时他还说过,桩功一共有六道过卡,过了第四道关卡才能打人,这也就是为什么很多现在练武之人根本不能打人的原因。
其一,他们没有遇到明师传承拳法的桩功,其实桩功就是内功;其二,有人学了桩功,但是没有坚持下来,只喜欢那种花里胡哨的酷炫动作,最终舍本逐末,一事无成,自己没练好,反而说国术无用,不能打人。
当我站骑马蹲裆式到第十五分钟的时候,身体再次开始痉挛了起来,十分的痛苦和难受,脱胎换骨是什么样的疼痛我不知道,但是我觉得自己现在全身痉挛的疼痛应该跟脱胎换骨差不多。
这应该就是韩爷说的桩功第一个关卡十五分钟。
最终我还是没有挺过去,身体扑通一声摔倒在地上,抽搐了几下,浑身大汗淋漓。
随后的几天,我几乎天天在楼顶上练骑马蹲裆式桩功,但是每一次到了第十五分钟都会马上身体痉挛倒地不起。
“要练好功夫,不在生死之间来回走上几趟看来是不可能练好了。”我在心里暗暗想道。
一个星期之后,我接到了万德厚的电话,他让自己去浮山的竹林茶社。竹林茶社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这么一个地方,不过浮山倒是有一片竹林,万德厚在电话里说就是那片竹林,你到了自然有人在外边接你,随后又嘱咐了一句,让我快点,他便挂断了电话。
我马上换了一件衣服,独自一个人下楼拦了一辆出租车朝着浮山竹林而去。
竹林离大学城挺远,路上红绿灯又多,所以将近一个小时我才赶到,来到竹林外边的时候,果然有两名穿黑布褂的男子走了过来。
两人龙行虎步,气息沉稳,眼露寒光,一看就不是好惹之人。
“你叫王浩。”其中一人对我询问道。
“是!”
“跟我来!”
随后我跟着他走进了这片竹林,竹林很密,并且竹子粗细一样,很快自己就迷路了,如果没有前方这名男子的带路,怕是闯进这片竹林之后,很难再走出去。
以前上大学的时候听人说过浮山的这片竹林十分的邪门,今天自己深入其中,才知道所传非虚,果然是名不虚传,邪门的厉害。
前边的男子走得不疾不徐,步履沉稳,我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辨路,因为在自己看来,身边的竹子都一模一样,遮天蔽日,连个参照物都没有,怎么能分辨出东南西北。
我在后面偷偷拿出了手机,因为手机上有一个简易的指南针,不过低头一看,指针一直在不停的转动,根本停不下来,看来设计这片竹林的主人早就考虑到了这个问题,在竹林里加入了磁性干扰,让指南针失效了,
大约走了一刻钟,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了一大片的空地,空地上有一栋二层的小竹楼,上书四个大字竹林茶社。
四个大字苍劲有力,透着一股杀伐之气,令人动容。
“这个地方怕是一般人根本没有资格进来。”我在心里暗暗想道,随后越发的小心谨慎。
布褂男子送我来到这里便不再往前走了,而是由一名穿旗袍的女子带着自己上了茶楼。
一进二楼,我就感觉到气氛有点凝重,目光环顾四周,马上收了回来,二楼里一共有十个人,其中有五个人坐着,另五个人站着,坐着的人除了韩爷之外,还有一名四十多岁的女子,一名三十多岁的俊面小生,一名看不出年纪的络腮胡子汉子,一名六十多岁的老者。
我刚刚出现在门口,他们五道目光便射在自己身上,非常压抑,十分的难受,仿佛都能感觉到自己的皮肤传来丝丝的疼痛感,于是只好眼观鼻、鼻观心,做如是观。
还好他们五人的目光来的快,去的也快,不然的话,再多几秒钟,我怕自己挺不住,身体颤抖一下或者直接一屁股坐在地上,那可真就太丢人了。
我看到万德厚站在韩爷身后,其他四人身后也各站着一名中年男子,周俊站在那名四十多岁的妇人身边。
一瞬间,我便明白了这是怎么会事,浮山有四支主要拳法,分别是太极梅花螳螂拳、七星螳螂拳、薛派形意和尚派形意。那四十多岁的妇人应该是太极梅花螳螂拳的代表,因为她身后站着周俊,至于其他三人,我则分辨不出。
我看到韩爷朝自己使了一个眼,于是马上急步走到了他的身边。
“各位拳友,刚才咱们的比试也比试完了,我们八极拳稍胜半筹,按我们一个星期之前说好的约定,既然我们胜了,就可以派人进入浮山的武林和江湖,大家应该没有异议?”韩爷说道。
我朝着其他四人一瞥,看到他们都微微点了点头。
“好,既然大家都没有异议,那我宣布,我们八极拳在浮山经营的弟子就是王浩。”韩爷伸手一指我,说道。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我的身上,让自己很不习惯,不过此时此刻也只能硬挺着。
“我们七星螳螂门没意见。”络腮胡子首先出声说道。
“我们尚派形意也愿赌服输。”尚派形意是那名六十多岁的老者。
“我们薛派形意也没有意见。”十几年前因为王默的原因,薛派形意威震鲁东,甚至于全国,我没有想到此时浮山的薛派形意传人竟然是一名三十多岁的英俊中年男子。
三个门派表了态,最后剩下了太极梅花螳螂拳的那名四十多岁的女子还没有说话。
我发现她一直在盯着自己,目光里充满了敌意,可是自己以前根本没有见过此人。
“奇怪!”我心百思不得其解,因为自己把所有认识的人都回想了一遍,可以对天发誓根本就不认识眼前的这名四十多岁的中年妇女。
“钱掌门,看你这目光可是与小徒相识?”韩爷的声音在耳边响了起来,他的问话太及时了,因为这也正是自己此刻想问那名四十多岁女子的问题。
“我来问你,你右手可是练得少林铁砂掌?”妇人没有回答韩爷的问题,而是双眼充满杀气的盯着自己问道。
“是!”我点了点头。
“你不是少林和尚,为什么会这门少林七十二绝技之一的铁砂掌?”对方继续问道,一副审问的口吻令我十分的不舒服,于是目光朝着旁边的韩爷看了一眼,他微微点了点头,那个意思是说,让自己回答这名妇人的问道。
“跟村里的一名老人学的。”
“他叫什么?”
我摇了摇头,回答道:“不知道,村里的人都叫他老孙头。”
“这就对了,他现在在那?”妇人的声音陡然提高,目光也越发的狠厉,仿佛自己是他的仇人似的。
现在现场的所有人都能猜到眼前的这名四十多岁的妇人肯定跟我们村的老孙头有仇,此时自己的脑子里在急速的思考着,好像老孙头还真不是我们村的原住民,他是在二十几年前突然出现在我们村的,至于他以前是干什么的,没有人知道,也没有人问,就连他会铁砂掌的事情,也很少有人知道,不过自己可以肯定,孙老头肯定不是平凡之人,因为有一次我看到他用筷子夹住了一只苍蝇。
“死了。”我看着妇人平淡的回答道。
“死了,不可能。”妇人有点疯狂。
“就埋在我们村的山上,你要是不信,可以自己去看看。”
“哼,我会去看的,但是你既然是他的徒弟,那么师傅的债,就由你这个当徒弟的来还。”说着妇人站了起来。
就在他站起来的一瞬间,身边的韩爷也站了起来,说:“钱门主,刚才咱们可是说好了,你不会言而无信。”
“二十多年前,我师傅死在姓孙老贼的铁砂掌之下,今天既然孙老贼死了,那么我自然要找他徒弟报仇。”妇人说道。
至此,我终于明白自己跟这个妇人的恩怨了,也大体上猜到了,自己出狱之后被猛虎帮追杀的原因了,原来罪魁祸首是自己的右手铁掌。
“王浩现在是我们八极拳罗疃北把式坊韩派弟子,他跟什么孙老头并无师徒关系,对方仅仅在其小时候传了一个铁砂掌的修炼方法给他而已,钱掌门何必咄咄逼人呢?”韩爷说道。
“我不管,他学什么不好,非要学这捞什子铁砂掌,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你敢!”韩爷好像也动了真火。
“有何不敢,刚才是徒弟比试,现在我们再来比划一下,倒是真想领教一下你们韩派一脉的八极功夫。”妇人上前一步,一个螳螂拳的架势站立当场,气氛瞬间变得更加凝重,并且空气之中仿佛充满了一丝杀气。篮ζ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