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屋内,楚凌的手不知道怎么摆,有些紧张。
沐晨悠看在眼里,淡声道:“你是不是想问本宫怎么知道你是女儿身的?”
楚凌抬起头来看向沐晨悠,沐晨悠和她对视一眼,轻笑道:“你让本宫帮忙的时候怎不见你这么的紧张?”
楚凌目光一缩,地垂下眉眼,问道:“娘娘,您是怎么知道臣……我不是男儿身的?”
她当然紧张了,之前在那样的情况下,脑子都是懵的,后来仔细想想自己的举动是有多么的无知放肆,甚至是自己亲手给人送上了一个大大的把柄,如今只盼望娘娘是自己想象的那般。
“女人的直觉呀,”沐晨悠招呼楚凌道:“过来坐吧,没什么好紧张的,本宫要说出你的秘密不会守这么久,第一次的时候我就能说出来了,不是?本宫还帮了你不是?”
楚凌走近了一步,僵硬的在沐晨悠对面的位置上坐下,还是忍不住疑惑道:“所以那次娘娘是真的知道了?”
“小凌子,咱们就不要绕口令了行不?本宫说了不说就是不说,需要本宫起誓吗?”沐晨悠举起手,做了个发誓的姿势。
“不……不用了……”楚凌立即慌乱的阻止,她哪敢让一国之母发誓呀,“娘娘,您别这样,我……我相信娘娘。”
也许这就是女人的直觉,她就是觉得皇后娘娘是个好人,是个极其聪明的人。
沐晨悠按下楚凌的手,轻轻握着她的手,含笑道:“这不就对了,在我面前不用那么别扭,你我同是女人,在外面不得放松,在我面前尽可自由些。”
楚凌的手微微僵硬,但是却没有缩回,盯着交握的手,她的黑眸晶亮,少顷,她低低出声道:“谢谢,谢娘娘饶恕臣女隐瞒之罪。”
“谢什么呀,”沐晨悠道:“那混蛋陈彼方也真是下的去手,你一个小姑娘家家,哪里手得了这么打。”
“师傅他并不是故意的,师傅那天的心情不好,他不知道我是女儿身,那天恰是凑巧,我来……”楚凌的脸色泛红,小声道:“来了葵水。”
“啊!”沐晨悠惊咦了一声,恍然道:“怪不得那天你一直捂着肚子,肚子痛是不是?这日子你不躺着歇着,还跑去打架,知不知道女孩子的身体多么的脆弱呀?尤其是这段日子。”
沐晨悠想想都疼,她算是痛经症状轻的了,但是到了那几天浑身不对劲,肚子本来就像是被人打了一拳似的,楚凌还得结实的挨了一脚,痛呀。
她越想越是觉得陈彼方可恶,啪的一下拍在桌子上,“你个傻姑娘还为陈彼方开脱,就算不知道你是个女孩子,他不管怎么样都不能对你们两个小孩子动手呀!打伤了打坏了不是他家的,他就下死手!”
沐晨悠的话语让楚凌心头暖暖的,见沐晨悠一副要去找陈彼方干架的架势,楚凌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笑容,“娘娘,臣女不是为师傅开脱,而是师傅说的对,敌人杀你的时候才不会管你是不是病了,你病了恰好是敌人下手的大好机会,所以任何借口在危局中都是致命的。”
沐晨悠脸色一正,陈彼方这话说的真的太对了,想沈允梵是要当皇上的人,现在是太子,不管是真实历史还是虚构电视剧,皇上都是个高危职业,看沈瑾衍就知道,前不久才有人要刺杀他。
练好武功不是为了保持身材的,而是要保命的,她现在这样做好像是慈母多败儿,看来她果然不会当妈,沈允梵这十几年虽然性格不对劲了点,但是其它各方面真的被教养的极其优秀,她这个半路杀出来的后妈可万万不能害他。
“是本宫错了,你师傅说的对,”沐晨悠定声道:“女孩子天生就有了个弱点,你有没有好好调理?”
屋子里沐晨悠和楚凌悠闲的谈着话,清荷送了茶水和零嘴进来就退了出去,继续忙自己的别的事情去了。
出云和出月在外边心里没底的蹲守了快一个时辰才见楚凌从里面出来,而沐晨悠也出来去了厨房,面面相觑,应该是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的吧?
沈瑾衍自从听了李越的通报说沐晨悠和楚凌两人独居一室就思绪集中不了,好几次想要直接冲到飞凰宫去,最后都忍住了,心烦意乱的一个时辰他的脑子里都是些混账事,丝毫静不下心来处理面前的一堆奏章。
空旷的殿中只有沈瑾衍一个人,天色渐暗,落日的余晖照进来,黑眸中映衬着光芒,薄唇紧紧抿着,良久,他像是做了重大决定似的提笔伏案,在纸上奋笔疾书。
第二天沐晨悠收到旨意的时候,脑子里完全是一锅浆糊,这样的消息她是该高兴的不是吗?
沈瑾衍要带她出巡,可以不用呆在深宫大院了,可以走出宫门了,可以见见外面的世界了,可以公款出游了……
幸福来的太快,事情发生的太突然,沐晨悠心里忐忑不安,晚上躺在床上辗转难眠,迷迷糊糊的睡着,她突然脑中灵光一现,猛的坐了起来,沈瑾衍不会是真的想杀她吧?
沈允梵这么耿直的boy不会胡说八道,也许真的是他发觉了什么端倪才会有那样的揣测?也有可能沈瑾衍不会杀以前那个沐晨悠,但是现在的她他想要杀了?在宫里下手不方便,在宫外解决她岂不是有个千千万万的理由可以用了?
回想她穿越来了之后的这一段历程,她越想越是想哭,头撞着屈起的膝盖上,长发被动作带动着甩动着,嘴里碎语念道:“死了死了死了……”
她貌似是在作死的道路上一去不回了,她有时候的自信到底是怎么来的?勇气是谁给的?
无力的向后一躺,砰的一声倒会了床上,四仰八叉的睁着眼望着上方,沐晨悠眼神茫然,许久,她呵呵的傻笑了两声。
既然事已至此,得过且过,她在死亡边缘徘徊了这么多次,人都有一死,纠结何时死不如想想怎么活在当下!
若是真的要她死,她完全无力抵抗,她在这个世界本就没有真正属于她的东西,也就没什么好留恋……
眼角不知不觉有温热的东西流过,顺着太阳穴,滑入了发丝中,沐晨悠立即阖上了双眼,将薄被拉倒了头顶,将头罩住。
一天的时间足够湘涟几人收拾好出行的东西,沐晨悠将这件事全权交给了他们来办,沐晨悠吃着早餐看到被抬着要出门的两口大箱子,连忙叫住了他们。
“湘涟,你都准备了些什么东西?要装这么多?”沐晨悠擦了嘴从位置上站了起来,“打开本宫看看。”
看到第一口打开的箱子里装着整整齐齐叠放的衣服,还有一只两尺见方的首饰匣,首饰匣不谈木料,就表面的花纹镂刻,镶金银边,嵌着宝石,一看就不是凡物,不用看里面的东西就知道价值不菲了。
“本宫是陪同皇上,不用带这么多的东西,太不方便了,招摇,而且容易被人惦记上,”沐晨悠将首饰盒从箱子里捞了出来,打开一看立即盖了起来,“珠宝留个七八件就可以了,另外的收在首饰匣里,放起来吧。”
粗略的撇眼看了眼另一个箱子里的日常用品,沐晨悠自己亲手挑挑拣拣,最后一口箱子都没有装满。
“娘娘,只带这么点东西,奴婢担心是不是太少了……”
“不用担心,银两带足了即可,可以用银两买到的东西都不是什么麻烦。”沐晨悠以她专业的旅行达人的经验来说道。
昨天下的旨意,今天就出门,沐晨悠这才想起她还没和沈允梵说一声,可是这么大的事他应该早已知晓,顿了顿,她还是提起裙摆向着东宫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