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衣少女领着我们穿过琳琅叠石铺就的道路,越过溪涧石桥,进得一座院门,面前是一栋双层楼阁。踏过乳白碎石铺就的小路,廊檐碧瓦下的金字额匾书就四个苍劲有力的楷字——“潇芸百合”,闪耀着冷光。
“这里有三间房子,二楼是书房,上面还有一个高空凉阁。三位公子暂时住在这里,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找我。”紫衣少女拍拍手掌,从角落里出来一位小婢,也是一身紫衣,“她是春紫,负责你们的饮食起居。”
“是,紫苏姑娘。”春紫对着我们福了两福,“春紫见过几位公子。”
我笑着摆摆手:“有劳春紫姑娘费心了。”“几位好生歇息,切不可在山庄内滋生事端。紫苏先行告辞。”“紫苏姑娘慢走。”我向她挥挥手,甜甜的笑出两个梨涡。
紫苏不好意思地福福身子,转身走出院门。“潇芸百合”是栋极其清幽雅静的别院,楼阁比一般的双层楼阁高出一层,院墙也比一般的高出三尺。院内顺着小径两旁种满翠竹。从院门到楼阁的小径正中间,岔开一条小道,往前约六七丈,有一座八角凉亭,亭内有张八仙桌,辅以上好的楠木圆脚凳,石栏杆处,一隅水池清澈见底,池内几株荷花正迎风摇曳,几尾小鱼在碧绿的荷叶下的水里嬉戏,偶尔有几只绿色小青蛙跳上荷叶,匍匐着息憩,池边的褐色理石上,一只巴掌大的淡水龟伸长脖子,打个呵欠后便悄无声息的滑入水中。
这里的日子过得真惬意啊!整天吃了就睡,睡了就吃,什么事也不用操心,神隐山庄就是神仙住的地方,真想找个借口赖在这里不走了。我慵懒地躺在长椅上,隔着石栏杆的缝隙偷看水中鱼儿的快乐。来这已有些时日,寒冰二护法时不时来串门子,却唯独不见雨护法,她应该在哪位英俊公子的温暖胸膛里迷失了方向,找不到来十九峰的路吧?就连我这个平日里最能拖拖拉拉的云护法都进了山庄,雨护法却仍然没有任何要来的征兆。我略微抬起头,目光扫过高高的观景阁,相南那个死人总是倚在凉阁的支柱边,居高临下地装深沉,深沉地看着地面上的我们。真是让人不爽啊!我郁闷地想着,院墙外忽然传来嘈杂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一群江湖人士风风火火的挤进“潇芸百合”,直奔我休息的凉亭,一个个都摆出一副的面孔。
我稍稍摆正身子,询问的目光却投向了陌,陌无辜地耸耸肩,从石凳上起来,走到千年面前。
“这个,你认识吗?”盟主武侠从腰间掏出一只绿色的小瓶子,放在桌子上。
我慢吞吞地起身,凑近桌子,看了半晌,回答道:“认识,一只绿色的小瓷瓶。”
“我们问的不是这个,我们问你知道这个瓶子里面装的是什么。”武侠身边一位约莫七十来岁的老头儿脸色阴暗。
我又没有长透视眼,怎么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我拿起瓷瓶摇了摇,里面传出“哗哗哗”的声音。放下瓶子,我又道:“根据声音来判断,里面应该是一些颗粒状的圆形物体。”
听见我的回答,周围一群人面孔肌肉疯狂抽动,那青衣老头儿更是青筋暴跳,咬牙道:“谁问你这个了!我问的是里面的东西是做什么用的!”
“话又不说清楚……”我嘀咕着,取下瓶塞,从里面到处七八颗圆形的黑色小药丸,放在鼻子下闻了又闻,丢在桌子上,道:“具体是干什么用的我不太清楚。每个人的思想都不一样,也许有人拿它当暗器,也许有人拿它当饭吃,不过,我比较喜欢拿它当糖吃。”我拿出两颗放进嘴里,三两下嚼碎了吞进肚子,“味道不错哦!甜的!”
“你——!”众人倒吸一口气,惊恐地看着我,青衣老者脸色胀紫,怒道:“你!不要顾左右而言它!你自己的东西,你会不知道它是干什么用的?”
“经过进一步观察研究,这种颗粒状物质是一种对人及动物的身体有极大伤害的东西,人们通常称这种东西为‘毒’”我慢条斯理地回答。
“哼,你总算招认了吧!这东西是你的!”不等武侠开口,青衣老者义愤填膺地道。
“老先生,您这么说就不对了。”我一本正经地道,“准确地说,在几天前它是我的东西没错,但是,自从我以三千两银子的价格将它卖出去之后,它就不能再被贴上‘云护法所有’的标签了。”
“你狡猾……”青衣老头气的舌头都打结了。
“师傅。”武侠打断老者的话头,转过头对我说道,“武某此次前来,是希望公子不要将这种毒药卖出去,以免大家伤了和气。”
“咦?这瓶不是毒药啊!“我惊诧的瞪大眼睛。
“什么?”众人一愣,个个神色不解。人群中甚至有人开始用愤怒的目光愤怒地瞪着我,该不会以为我卖假货给他们吧?太不信任我了,我做生意想来以诚信为本,童叟无欺,绝不以次充好,以假乱真。可恶!以毒药做毒卖?我还是很有原则的。
我清清嗓子,解释道:“这一瓶是毒,不是毒药。”
“你耍我们?”青衣老者暴跳如雷,“毒药不就是毒么?”
“我哪里敢啊?”我双手一摊,笑道,“毒和毒药是有区别的,桌子上的这一瓶呢,是我卖出去的千蛛毒,毒之所以称之为毒,是因为它只有毒,而没有解药;而毒药呢,则是毒和解药的合称,既有毒,也有相应的解药。呵呵呵。”我笑呵呵地从袖子里掏出几只套瓶,左右排开,道,“左边的是毒,右边是毒药,他们的区别就在于,前者是用来杀人的,后者是用来吓人的,前者是用来要人命的,后者是用来要人怕的,大家明白了吗?你们来的时候只是说买天下最厉害的,杀人于无形的毒,可没说要买天下最厉害,杀人于无形的毒药。众所周知,我云字牌的毒和药是老字号了,绝不作假欺人,所以,来购买时一定要说清楚啊!要知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呀!”我背负双手,语重心长地教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