灼芙蓉(限) 作者:獨孤求愛
一夜未曾好眠,心思輾轉拉扯。
半夢半醒之間,夢見那抹緋紅濃濃豔豔飄盪於清明月色下,美人回眸投予溫潤淺笑,佇立在那處等著她迎上去。
方跨開步伐欲追,丈夫由後環抱上自己,低喚了聲娘子,讓她猶豫不前。
漫開的笑意染上落默哀傷,美人轉身緩緩隱沒入夜色中,使她心慌得掙開丈夫的雙臂,張口想喊他別走,卻發現嗓子叫不出聲音來。
那道醒目絕麗的身影再也回不來,找不著。
〝秧秧…秧秧…〞
柳秧秧掀開眼皮,映入眼中的是柳佑程擔心的臉孔,他抬手抹去她眼角的淚水,道〝怎麼了?做了惡夢?〞
怔怔地看著丈夫好一會後,她才應了聲〝嗯。〞,眨眨眼,又滾落幾顆淚珠。
〝別怕,有我在啊。〞他輕柔地擦掉粉頰上的淚痕,〝夢到什麼?告訴我,說出來就不會怕了。〞
〝我…….忘了……〞柳秧秧垂眸,避開柳佑程直率的眼光。那夢她沒忘記,南宮潾的離去深刻地存留在她的腦海中。
昨天傍晚,她沒有依言前去嵂映別苑,而南宮潾也沒有派人來問,她一直告訴自己得要切割分離,但真要拋開那份綺念就如同挖掉她的心臟般難受。
她才發現,喜愛他已經深入骨髓,變成自己的血肉的一部分。
可是,佑程又該怎麼辦,難道就因為她的自私得要讓他心傷嗎?
她不知道。
〝時間還早,妳再睡會,我先跟林大叔去看窯子了。〞柳佑程體貼地將被她踢得凌亂的薄被給重新蓋妥,起身離去。
再次醒來,已過了正午。
柳秧秧草草用了食膳後,將剩下一丁點的廚餘給裝在木盆子裡,打開大宅園子大門,放置在左側靠圍牆的地面上,一只小犬興奮地奔過來,低頭吃著飯菜。
蹲下身子,纖指輕順著乖巧狗兒的髮毛,這只犬兒是大宅園子一起養著的,通常都是由她出來餵食的,她低喃著問〝小狗,當狗是不是就沒有人的煩惱啊?〞
狗兒抬頭困惑地看了她一眼後,又繼續吃著食物。
小手摸了摸,她起身,轉眸就望見不遠處的樹蔭下,俊美男子著一襲白裳,清俊高貴,不知站在那兒多久,後頭跟著貼身公公。
輕咬著下唇,現下她還不知道怎麼面對他,柳秧秧打算裝作沒看見他,還沒來得及閃入大宅,就被他給叫住。
〝秧秧!〞
沒由來的那男嗓帶著慌亂心急,夾著似乎像是害怕什麼東西失去的味道,讓柳秧秧不爭氣地停下腳步,抬眸瞧著他逼近自己。
〝南宮公子……怎麼來了?今日不忙?〞她有些犯窘地隨口找了個話題,臉上牽著略心虛的笑容,完全沒提到昨天的事。
她想,他許是因昨天自己未允諾前去嵂映別苑,所以今個兒找上自己。
〝我想妳,所以來找妳。〞南宮潾的黑眸直勾勾地盯著柳秧秧的容顏,方才看著她撫摸著小犬,他也好想被她這般主動地碰觸。
但很顯然,除了她酒醉那晚之外,清醒的她絕對不會踰矩的。
被南宮潾的話給驚愕到,柳秧秧的眼眸不自主地與他的墨眸相交,竟別不開,好一會後,她才強迫自己轉移視線,道〝南宮公子,我是個有丈夫的人,你這麼說會讓人誤會,我們只是朋友一場罷了。〞
〝朋友?秧秧妳心底根本不是這麼想的。〞南宮潾的雙手直接覆壓上她的肩膀,要她直視心中的感受。
〝……〞柳秧秧張嘴卻無言以對,因為她的確如他所說,渴望的是當他的愛人。HáΙτáйɡSんùωù。℃óM
〝秧秧,妳喜歡我,妳天天都夢到我,那些火熱的夢境就是妳希望發生的,不是麼?我愛妳,不管妳是不是人婦。〞
她慌張地推開他,〝別這樣,鄰居看到會指指點點的!〞
男人快速擒住她的手腕,稍用力將她一拉就帶進他的領域範圍內,讓她沒有機會得以逃避真實的感受。
〝寶貝兒,妳本來就是屬於我的,有什麼好怕的。〞他的鼻尖輕觸著她的髮頂,嗅聞著熟悉的淡香味。
〝不可以!拜託你放了我!〞柳秧秧被南宮潾攬在懷中,溫熱的懷抱使得她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心牆又崩塌下來,她實在難以拒絕他的氣場。
她認為自己被誤會沒關係,但他若被別人誤會,她會心疼,所以,她想保護他,才會出言抗拒他的擁抱。
手臂的力道加重,緊緊環著她,南宮潾低吼著〝別拒絕我,永遠別拒絕我,寶貝兒,求妳。〞,彷如一頭受傷的驕傲公獸,發出低鳴。
盼望。
自與他遇上的那刻開始,她天天都盼著能見著他一面,靜靜的什麼都不說也好,就是看著他,她就感到愉悅。
寄情。
因為他,她開始懂得一顆心為何會失控的跳動,更明白了自己不是情淡如水,一份情只等著他出現,完全地給予他。
陷入他真誠的情意中,柳秧秧探出二只小手,欲圈上他的身軀時,身後暴起的語句讓她頓時慌了手腳。
〝放開我家娘子!〞
柳佑程沒想到去趟窯子回來,在自家門口就見柳秧秧被別的男子抱在懷中,而且她絲毫沒有推離的意思,甚至還想貼上去,令他怒得吼出口。
南宮潾一抬頭,黑眸銳利地微瞇起來,這下柳佑程也清楚地瞧見對方的面容,心底不經一驚,卻無懼地回瞪。
在大景國,他是君,他是臣,他必需聽命跪拜於他,但這兒不是大景國,是常滿國。
〝秧秧,過來。〞柳佑程嚴厲地命令。
人兒身子一抖,抬起雙手搥拍著南宮潾的胸膛,被丈夫當場抓姦,她惶恐得哭了起來,〝求你…放開我……〞
捨不得她掉眼淚,那傷心的模樣直接刺痛南宮潾的眼眸,於是鬆手放開她。
柳秧秧立即轉身步向柳佑程,〝相公……我…不是你想的那樣……〞
那聲相公像根毒針扎進南宮潾的心口,讓他痛得無法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