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唔唔...“
安王仅着亵裤翻倒在地,拼命挣扎想从地上爬起,一旁的叶征已下床坐于床榻上悠悠的穿着靴子,这边安王才刚强撑着直起上身,便被随后走来的叶征突然一脚踹翻在地。
嘴被紧紧塞住的安王只能发出“唔唔唔...“的哀嚎。
安王方才还眼泛桃花的细长眉眼如今却满是见鬼一般的恐惧,一张老脸满面惨白,额上青筋暴粗,一丝不苟的束发被自己折腾的已是凌乱无形。
叶征于他面前蹲下,似笑非笑道:“安王殿下,你是不是从未想过自己会栽在一个女人手里?
“唔唔...”
“王爷想说话吗?”
安王连连点头,叶征便将手伸至安王嘴边,两根手指于紧塞安王嘴巴的帕子上摩挲一二,正当安王以为叶征要将他口中帕子取出时,叶征突然又将手帕重重的朝里捅了一捅。
“唔唔唔...”安王一张脸此时憋的通红。
“我今天是来教训你祁琛的,不是来听你说话的。”
叶征猛然起身,未给安王任何提醒,一脚踩向安王左肩,遂即便听见自安王骨缝中传出嘎嘣一声脆响,紧跟着安王只觉一阵剧痛之后,自己的整条左臂便随即失去了知觉。
左臂松松垮垮瘫在身前,自肩膀关节出不断传来的剧痛皆被帕子堵在喉间,一腔痛苦无处发泄,安王的头上很快附上一层汗液。
叶征丝毫未有怜悯安王之意,左肩剧痛仍在不断侵袭安王神识之时,紧接着又朝安王左膝上重踩一脚,安王的骨头里便又是一声清脆的骨头裂开的嘎嘣声。
剧痛之下,安王眼泪汗液鼻涕横飞,脸上水渍满面,嘴中发不出声音,便不住摇头已此恳求叶征住手。
叶征蹲下身来,如看一只垂死挣扎的蝼蚁般看向痛不欲生的安王,脸上含着一丝似要冰冻万物的冷笑,令安王瞬间觉得如坠至冰窟的冷笑。
安王此时满心悔恨,悔不当初自己为何会如此轻易便信了叶征的话,一星半点的怀疑也未在心头上浮起过,她是护龙山庄的人,是从护龙山庄经过严格训练又经过一关关试练才进入宫中的御前第一护卫,当初在大殿前冷冽又无情的剑法及手段,而后又在太后寿宴上毫不畏惧权势剑指太后。
祁琛啊祁琛,如此决绝不留情的人,你怎会打起她的注意,还在今日,只几句软言轻语便信了她的话。
色字头上一把刀,果真只有落在自个儿头上时方才晓得这一刀下来有多痛。
“祁琛,我叶征向来有仇便要报,你给我送春酒,害我失掉清白,又妄图想占我便宜,真把我叶征当成了随随便便就能陪别人睡觉的水性杨花之人了吗?”
话音方落,叶征起身朝着安王另一只膝盖又是一脚。
“难怪送酒时一而再再而三叮嘱要我邀你同饮,你这一计果真阴险,我今日不过以牙还牙,你如今却该庆幸是皇上替你喝了,若我被你玷污了清白的话,今日一定是你祁琛的死期。”
“我的仇,不过只是其一,其二,是天底下无数个被你霸占过的良家女子的仇。”
叶征起身,朝着安王的右肩上又是重重的一脚。
“唔......”
安王几近虚脱,只能趴在地上重重喘着粗气,连求饶的力气也几近丧失,只剩下绝望且恐惧的半眯着眼看着面前叶征一下便能踩断他骨头的脚。
“你做过的事你自己最清楚,你仗着自己是王爷便以为没有人可以治的了你吗?我叶征可不怕你!”
叶征起身,拿起桌子上自己的流云长剑,长剑出鞘,寒光折射着透窗而来的光亮如针般刺进安王眼中。
叶征手拿剑的一瞬间,生于太平盛世坐享富贵荣华不问人间疾苦的安王祁琛,生平第一次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
安王的反应前所未有的愈加剧烈,此刻他脸上的表情有多狰狞,站在他面前横眉冷对将剑指着他的叶征便有多可怕。
缓步绕着安王走至他背后,叶征道:“以我叶征多年在江湖之上学来的杀人灭口之手段,今日就算杀了你也不会有人知晓。”
安王拼劲力气在喉间大声嘶喊:“唔唔唔...”
叶征抬起一脚将安王的身子踢的翻转过来,使他仰面躺于地上,叶征高高举起流云剑,看着地上垂死挣扎的安王,眉宇间满是厌恶之色。
剑光耀眼,照射在安王痛苦的脸上,伴着安王绝望之下闭起的双眼,重重落下。
“铮......”一声脆响,之后万籁俱寂,再无人声。
这便是死了吗?安王并未觉察出长剑刺透身体的疼痛,他以为那种痛该比骨头脱臼更为难忍,却怎的一丝知觉也无?
静默一段茶流满空杯的时间,安王睁开双眼。
此时才发现,原来叶征扬起流云剑挥下时,只将他身上的绳子割断,并未触及他身体一丝一毫。
叶征长剑回鞘,弯下身去,一把将安王嘴里的手帕扯出,此时的安王终于如愿获取了可开口说话的机会,但一张脸上双眼空洞无垠,全然一副行尸走肉般的凄惨模样。
等了等,见他无话可说,叶征将剑放回原处后,复又弯身将手按在安王肩上,仍是一声招呼也无,按上的一瞬间里便已发力,安王断掉的骨头被她轻松的接了回去。
“呃...”安王口中立即发出一声惨叫。
叶征暗自用力在安王肩头膝盖处接骨,每按上一下,安王便会发出一声惨叫,叶征听着这很是凄惨的叫声,心中很平静,因果报应,种下恶因便只会收来恶果。
四处断骨之处皆被接上,叶征起身俯视安王道:“我今日不杀你,是念在你是太宗皇帝后人的份上,也念在你是太上皇同父异母兄弟的份上,并不是因为你是王爷我不敢杀你,你也可以从这里出去后便去向太皇太后或者皇上告我的状,就算他们要杀我,我也要在临死之前先将你杀了。”
叶征断骨断的巧妙,接也接的巧妙,因妙手神医华扶朗教导有方,接骨一事对他们护龙山庄的几个大弟子来说也并不是什么难事,叶征前头刚接好,安王便已觉得自己手脚恢复了知觉,但骨头缝里传出的剧痛却一点也未减退。
安王从地上踉跄着起身,苍白的脸上汗泪纵横,叶征接完最后一根骨头便面朝着门外,再不看他,安王拾起床边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慢慢穿上。
一个从出生起便锦衣玉食娇生惯养一呼百应的王爷,应是一辈子也想不到自己今日会落得个如此难堪的下场,耻辱与折磨,将安王曾经玩世不恭的心撕的粉碎。
叶征,我安王祁琛从日起与你势不两立,我今日所受的屈辱与折磨,有一日定要你加倍奉还。
安王艰难的穿好自己的衣服,开门走出去,从始至终一言未发,也一眼未看叶征。
看着安王步履踉跄的背影,叶征清秀的面容上自始至终未有任何表情,更未有半分怜悯之意,明明是个正直青春年华的女子,眉眼五官里,显露出的却是比天下最无情的杀手还要冷峻的寒意。
叶征望着安王从司洛轩走出去的背影,心道:“你若能找我报仇,我便敬你祁琛还算是条汉子。”
叶征随后换了件外袍便也出了门,叫出了仍呆在厨房的小福和云喜,临走之前嘱咐道:“将屋里收拾干净,床上的被褥罗帐一概拆了烧掉,屋里的一应陈设包括地面全部擦洗一边,床,擦三遍。”
“还有,”叶征将手里方才换下的白色外袍扔给小福,“这件衣服连同昨日我穿的那件,也一同拿去烧了。”
“是,大人。”
小福和云喜听见叶征说要将那么好的锦被和衣服拿去全烧了,心中虽有不舍,但看着叶征此时冷漠异常的神情,他们二人是万万不敢说一声不的,只得老老实实的听从叶征的吩咐,一概拿去烧了。
叶征手握流云剑若无其事走出司洛轩时,下了许久的零星小雪已停,万里薄云透出许多日光,已露出要散开的情形来。
缓步行走在距离不远的司洛轩与鸿庆宫之间的路上,叶征认真的独自思考了几个问题。
自己能不能恨祁远?
自己今后该如何面对祁远?
自己今后该如何面对今天知晓此事的人?
倘或有一日此事传出去人尽皆知,自己又该如何面对?
“......”
想了许久,想着想着竟从自己心中蹦出了一个若自己撇下一切一走了之,又会如何?
叶征脚下一顿,停在鸿庆宫朱红大门外,门外的两个守卫以奇怪的目光注视着突然停在门口怅然若失的御前第一护卫,接着又奇怪的看着她摇了摇头再次迈步踏进鸿庆宫去。
两人彼此交换着各自复杂的眼神,此时他们很想摆脱此种束缚境地去往只有二人的地方蹲在一处,头顶着头的好好八卦一番。
叶护卫是皇上的人了,我们以后是不是更不能招惹她了,护龙山庄的地位是不是更高了,我们大内侍卫什么时候能熬出头啊,原来皇上根本不喜欢男人啊,唉,我们曾经把希望寄托在杨大人身上竟是寄错了!
两人各自眉飞色舞了许久,最终眼神落在了一丝惋惜上。
与祁远寝殿的大门还有些距离时,祁远却先从殿内走了出来,此时已褪下朝服,换了一件儒雅的明黄衣袍。
叶征一见祁远,便收住了脚步站在远处,昨夜里隐约间朦朦胧胧的举止瞬时飘进脑海里,自己跌下去后垫在自己身下的冰凉软塌,那双很合心意的为自己搔痒的手,还有今日晨起时放在自己胸上的胳膊,和夹在自己双腿之间的另一条腿。
叶征的脸色非常不好,红了一阵后变的苍白无色,似是深秋白霜,冷冷清清,观者也为之心寒。
祁远突然有些不敢上前,离她十步远时,竟也收住脚步停在原地不再走近。
两人与鸿庆宫内宽阔的平地上,相距十步双双驻足两两相望,一个眼神里是冷冷的恨意,一个眼神里是热烈的歉意。
若你昨夜不去司洛轩与我饮酒,便也不会发生昨晚的事!
若朕昨夜不去司洛轩与你饮酒,便也不会发生昨晚的事!
若不是你来与我同饮这坛春酒,我难道真要与祁琛那个老色鬼同床共枕一夜?
朕只是想与你同饮一坛酒聊聊闲事,却从未想过要对你做些什么,那酒,喝了以后却不知怎的忽然失去了理智,身体不受控制,昨夜一切,皆非朕故意而为,你要信朕!
便是你不来与我同饮那一坛春酒,我也断不可能与祁琛那个老色鬼同饮。
无论有意无意,朕即做了辱你清白之事,便不会就此了之,朕定会对你负责。
“皇上!”
“叶征!”
良久的沉默之后,两人很有默契的克制住心中的诸多情绪同时开口。
恰逢雪停天晴,冬日暖阳灼灼光辉划破万里浓云,普洒人间广袤大地,鸿庆宫中,一片融融暖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