报道正翻天覆盖的搅乱这个城市的时候,沐伊却像没事人一样在咖啡厅搅着奶茶等着柒月。经过一天的调整,柒月已经放松了很多,那些血迹虽已在她心中消融,但罪恶感却一直徘徊在左右,无法释怀。于是她干脆约了沐伊出来聊聊,放松心情,两个人这时候都需要解压,于是一拍即合
柒月走进咖啡厅的时候明显同以前的精心打扮不同,微卷的头发塌塌的披在两边,带着一副大框墨镜,几乎把整张脸都遮住了。等她坐下喝了沐伊先点好的冰饮,才把墨镜摘了下来,沐伊仔细看她,没有化妆的痕迹,黑眼圈如同墨汁一般铺染在眼睛下面,双眼黯淡无神充满了血丝,让人心疼极了。
她喝完饮料就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看着外面,沐伊好几次想要搭话,最终还是决定等她自己开口,等她沉淀
良久,柒月才轻轻的说“伊伊,我要出国留学去了……”,她这句话无疑像是颗炸弹投到了沐伊的心里,记得以前她曾说过不会离开桂城的,要陪在柒父身边一辈子。
沐伊舔舔嘴唇感觉很干涩,干涩到无法开口,但她还是问了。“是因为昨晚的事吗,所以才决定出国?”
“嗯。有一部分这个原因”
“对不起,是我连累了你,洛芊芊针对的是我,可我没想到她会朝你下手”
“也是我自己没用,你能让阳走出来帮我已经可以了,我知道她在你心里是什么地位,所以真的谢谢……”
“你决定好去哪里了吗?从来没出过远门的你,能适应吗?”
“伊伊,我妈妈回来了,留学也是她提议的…”
“所以你是去a国吗?有人照料着也好”
柒月没有再说话,她默默的把杯里的饮料喝完,就离开了。
她想说的其实远不止这些,可是一想到沐伊最近事情已经够多了,又把所有想说的话吞了回来。
那么柒月想要说的是什么呢?
她想要说一说自己的小心思,想要提一提自己爱情里的小烦恼。
其实在酒吧那晚之后,她已经再次见到了救她的男孩,在一条夜市里。世间最美味的小吃,必定是在最繁华的小吃街上,这是她信以为天的真理。
那天,柒月只是偶尔的心血来潮想要吃糖卷果,便一个人去了常去的小吃街。那只是偶尔的小任性却得来了意想不到,久寻无果的收获,于是她更加相信那是缘分,是上天安排的命运。
她在摊位上吃得正香的时候,突然一群人就围着一个男人在她的桌前拳打脚踢,她有心想要帮忙,便说了一句,“你们没有王法了吗?”
其中一个光膀子的壮汉听见后,恶狠狠的警告,“臭□□,你少管闲事,不然,你懂的,漂亮的脸蛋有料的身材可是我们这群兄弟最喜欢的了”
柒月不敢再说,在恶势力的威胁与单身一人的情况下,她只能忍气吞声,然后亲眼看着那群人轮流上去将那个男人打的满身青紫,不能动弹,到最后的时候竟然有一人对他吐了几口口水才罢休。
她想不通该是怎样的仇恨才要让人受到这样的屈辱,可周围人的冷漠更加让人觉得心寒,柒月本也想就此离开,可走了几步终于还是觉得于心不忍所以还是回去看了看那个人,并叫了救护车过来。
在等救护车的时间,柒月扶起了他问道:“喂,你觉得还好吗?我已经叫了救护车来了,有哪里不舒服吗”
他恹恹的没能说话,只不断的哼哼着表达自己的疼痛,柒月不忍拿起桌上放置的水打算喂他,可才将他翻转过来,自己却是先流下了眼泪。
那么熟悉的面容,一直想尽办法去寻找的人却以这样一个狼狈的方式出现在自己的面前,那天一起奔跑时他充满活力的样子仿佛就在眼前,可现在却躺在这里一动不动任人指点怜悯。
救护车终于来到,柒月的眼泪仍旧没能止住,她紧守着护士的担架上了救护车。
“您好,登记一下,请问伤者叫什么名字?”
救护车里,护士拿起资料依惯例登记问起柒月,柒月泪眼婆娑的抬头去看他的脸,突然才记起,自己竟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请等一下,我还不知道”
柒月伸手开始往男孩身上摸索,终于在裤子的口袋里翻出了一个陈旧的钱包,她打开,里面除了一张身份证竟再无其他,连几块钱都没有。
她呜咽着开始回答起护士的问题,“魏承宝,二十二岁”
护士看了她一眼,用笔把资料记录下来。但眼里那种鄙夷不屑却掩盖不住,一个看起来这般风骚的女人陪在一个连名字也不知道的男人身边,想想也知道不是什么好东西。
“和伤者什么关系?”
“我…我是他女朋友”
“女朋友会连名字都不知道,需要翻出身份证?”
柒月就算再迟钝也感觉出了不对劲,这些都不是一个合格的医护人员该有的态度与该有的问题,她扭过脸,不在理会护士抛出的任何问题,而是专一一致的看向担架上的人。
他的脸上已经布满灰尘,柒月拿出包里的湿巾细细的将每一寸都擦干净,等擦到双手时却被他猛的握住,拉也拉不出,口里还念念有词却轻柔的似要被风吹散。她俯过身去聆听,才能听清他说的几个词,分别是‘不要打,没有,救命……’
这该是怎样的恐惧才让他在睡梦里昏迷中不得安稳?她急切的想要知道他的经历,然后带他走出噩梦,越是急切,便越对他刻苦铭心。
医院终于到了,柒月独自挂号,交费,等在手术室的门外。
经过医生的诊断确认他肋骨骨折,正在进行手术,再伴随着营养不良等手术出来还需要好好的卧床休息与补充营养。
在手术室外,柒月想了很多,在他醒来之后该怎么开口,第一句该说什么才能让他留下好的印象。如果直接说是自己救了他会不会有挟恩求报的感觉,还是该说自己是被他救过的人?
可魏承宝从手术室出来直到第二天的天空已泛起了白都没有要睁开眼睛的意思,柒月也已经一晌没睡一直守在旁边,家里从晚上十一点多开始已不断的打来电话,从柒父到沈星河,手机不间断的响起铃声,后来她觉得实在太烦就干脆直接关掉了手机,从酒吧那天晚上开始家里对她的事几乎草木皆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