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和祖娜走出厂房时,耀眼的阳光照在大地上,雪正在融化,雪水顺着屋顶滴滴哒哒地落下来,地面上有好些处的泥土已经露出。这应该是乌兰巴托进入夏季前的最后一场雪,很快整个乌兰巴托会万物复苏,青翠的草、树木和各色的花儿会把乌兰巴托装扮起来。
“程工,你觉得乌兰巴托怎么样?”祖娜边走边问我。
“和我生活的地方截然不同,但也很美!有粗犷、原始的一面,也有秀气、温柔的一面。”我的眼光顺着路口眺望着远方洁白的山脉,“我体味到了真实的乌兰巴托。”
“呵呵,是吗?喜欢吗?”
“喜欢,真的!”
“程工要在乌兰巴托待多长时间啊?”祖娜看着我问。
“我也不好说,把这边的工作做好为止吧。”我回答着祖娜。
“希望程工在乌兰巴托多待些时间,你会更喜欢这里的,呵呵!”祖娜笑得依旧是那么可爱。“对了,厂里的人都在议论程工呢,说程工和以往来这的中国人不同。”
“一样的,我也是很普通的中国人,又没有多长个鼻子,少长只眼睛。”
“呵呵呵……”祖娜不禁大笑起来,我也跟着露出了笑容。
“啊,到了,程工,你就住这里。”
眼前这栋楼房离我这些天住的那栋很近,就隔2栋楼,这几栋和周围的几排楼房一样高、建筑风格也一样,看的出来有些年头了,和原苏联城市的老房子很相似,四四方方,规规整整,白色加点蓝色,有些陈旧但很结实。是啊,原苏联曾深深地影响了这片土地。
楼房前有两块花圃,用低矮的铸铁篱笆圈起来。现在花圃里还没有花草,正装满了还没融化的雪。
拉开铁门,就看见楼梯下方被隔成了个很小的房间,是宿舍管理员住的,透过门看见两个小女孩坐在床上玩耍,他们的妈妈正忙着做饭。显得非常拥挤、狭小。不过小女孩们玩得非常快乐,还对我们露出了灿烂的笑脸。
“程工,这边。”祖娜指向左边。
这是第一层,共有三套住房,我住在中间,楼梯口偏左的位置。
门没有关,我和祖娜推开虚掩的门,房内非常整洁,墙纸刚换过,黄色砖纹的地板胶一尘不染,客厅的窗帘是粉红色的细纱,阳光透过窗帘,洒在地板上,散射出耀眼的光芒,客厅比较简洁,绿色条纹的布艺沙发,玻璃的茶几,墙角暗红色的小柜子上放着一台19寸的电视。
中间是厨房,再里面是卧室和洗澡间。
当我走到卧室门口时,一下呆在了那里。只见一个美丽的背影,正在专心地铺着床单,轻轻地把蓝色的床单铺平、拉直,还不停地审视着,生怕哪个角落没弄整齐,这时,她拿起一旁桌子上的白色枕头,套进一个蓝色枕套里,拉好拉链,轻轻地抖了抖,然后侧着头,闭上眼睛把蓬松的枕头贴在脸颊边,露出惬意的微笑,好像陶醉在自己的成果里,完全忽视了我们的到来。
“doyaachie(朵雅姐姐)!”我一旁的祖娜高兴地喊道“呵呵呵,……”
正陶醉着的朵雅发现了我们,脸马上就红了,怔怔地看着我们,好久才反应过来,羞涩似的,把枕头放在床上。很快又恢复了正常,和祖娜高兴地聊着,并不时地看看我。
“程工,我的朵雅姐姐今天可为你忙坏了,呵呵!窗帘、被子、床单都是朵雅姐姐上午去买的”祖娜的笑声总是那么可爱,“你得谢谢我的朵雅姐姐,用蒙语啊,呵呵!”
“baiyerda,doyaa(谢谢你,朵雅)!”我努力把蒙语说得标准,其实也就会这样几句。
这时朵雅的脸更红了,就像书中说的红苹果一样。在我的注视下,局促地低下头。我真正地看清了朵雅:大约30岁这样,着装很整洁,也很时尚,看得出来她很注重仪表,眉毛和眼睫毛是精心画过的,但感觉很自然,眼睛是丹凤眼,很有神,鼻子挺而秀气,耳垂较长,外着一套墨绿色的女士西服(皮衣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短裙下露出黑色的长筒袜,身形很美很健康……
“程工,朵雅姐姐说希望你在这住得开心,还有什么需要购买的就告诉她,这是德日玛厂长交代朵雅姐姐的工作,不用怕麻烦,呵呵!”祖娜的笑声让我从恍惚中惊醒过来。
“不用了,已经非常好了。祖娜请你告诉朵雅和德日玛厂长,她们把我当家人一样,我非常开心,从内心里感谢她们。”我的话带着些激动。
在听了祖娜的翻译后,朵雅美丽的脸上露出开心、欣慰的笑容。而我也沉浸在感动、被关怀的幸福感中,还有些细微的涟漪在心中散发……
这时窗外的阳光投射在朵雅身上,在她的头发、脸颊和衣服边上发出明亮的光芒,似乎要让这一切变得更真实,她的羞涩、笑脸在这一刻定型为一张照片,悄悄地存储在我的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