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下的名字叫乐越,乃此青山派中的首席大弟子,大家相识一场,就是缘分,请问龙贤弟你贵姓?年岁几何?”
“行走江湖,当互相照顾嘛,咱们是朋友,这是应该的。”
“谁说你帮不上,你帮了我很多!说起来,是你先让我帮你找皇帝,又让我做皇帝,我才到了今天这一步,你要对我负责。”
阴云密布,滂沱大雨直落而下,落雷闪电惊天动地。
护脉神?到底为什么做这个护脉神?为了从凤凰手里夺回龙神的位置,为了建立一个江山,守护一个朝代?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建立江山,怎么守护朝代。
他只想守住乐越的江山,乐越的朝代。
他想一直陪伴乐越,看尘世春夏秋冬,大好光年。
一道电光击中了龙珠,龙脉从连在中脱飞而出。
乐越在朦胧中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在青山派附近的一个山坡上,隐约可以看见清玄派巍峨的殿阁浮在云霭之中。
到底为什么会在这里,他想不起来了。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人,重要的是从脑子里一闪而过,而后又忘掉。
乐越拍拍头,漫无目的地向上走,看见前方的山顶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青色的衣裳上的流云纹随着清风,好像真的会流动一样。
乐越立刻喜悦的疾步向前,唤道:“凌之。”
那个身影回过身,向他露出熟悉的微笑。
乐越走到他身边:“啊,我就在想我忘了什么事,一定是忘了约你见面的时辰了。”
他在草地上捡了个地儿坐,随手拔下一根草叼进口中,洛凌之在他身边坐下,一起看远处的山峦景色。
乐越道:“你来了多久了?今天师门中事情多不?有没有做错事……啊对,你肯定不会做错事的。”
洛凌之道:“我做错了事,已经被罚了。”
乐越愕然:“啊?罚得狠么?”
洛凌之微笑道:“还好,不重。”
乐越上上下下地打量他,觉得他的确没有不好的样子,才放心地仰躺在地上:“那你以后小心点,特别是我们偷偷见面这事情不要被你师父发现。要不然……”
不对,好像几年前,自己就跟洛凌之反目成仇了,那时候还是小孩子来着,怎么现在突然跟小时候一样见面了?乐越猛地坐起身,洛凌之挑眉看他:“想到什么了?”
乐越揉揉额头:“没什么。”
不知为何,他突然什么都不想多考虑。
“我只在想,这里风景真不错,要是能一直都在此处,看日出日落,云生云起就好了。”
洛凌之却站起身:“可是你不能一直在这里,你该回去了。”
乐越诧异,不知不觉也跟着起身:“我才刚来。”
洛凌之微微笑道:“你忘了么?时辰到了,越兄,你该回去了。”
乐越拍拍身上的草:“老规矩,我先走?”
洛凌之颔首:“老规矩。”
乐越回转身,下山的路突然变得模糊起来。
他再一转头,洛凌之也变得模糊遥远。
他抬手想抓,却突然睁开了双眼。
师兄,展信佳。最近你过得好不?我和师弟们都很想念你。清玄派的弟子还是哭着要加入我们青山派,两天前收徒时,队伍都排到山门那里,我和乐晋乐泰每天都团团乱转,连乐魏都收徒弟了,嘿,真不知跟着他能学成什么样子。我要嘱咐厨房小心看紧些。乐韩越来越罗嗦了,每次他一讲经底下的弟子准会全部睡着,我不能每个都罚,祖师堂里跪不下啊。大师兄你知道有治罗嗦的方子没,推介给我一个。另,白狐夫人让我问你,你给我们找到嫂子了没有,如果没找到,她有个漂亮的同族妹妹想介绍给你,听说很妩媚。对了,你上次送来的酒很好喝,乐魏很喜欢,能再送几十坛不?乐越抛下手中的信纸:“这个乐吴,越来越不像话,每次来信就是要东西,当他大师兄我来钱很容易?我是大侠,不是财主!”说着,却笑了起来。
杜如渊翻着书慢悠悠道:“越兄,你就得意吧,难道我们看不出你的显摆之意?令师弟如今撑起了一方门派,今后你捅下再大的娄子也有师门撑腰。”
乐越摸摸下巴:“是啊,我们官道上有皇上撑腰。江湖上有天下第一玄道门派青山派撑腰。难怪别人老来砸我们的牌匾,说我们天下第一侠的名头来的有猫腻。”
孙奔向口中丢了一颗炸蚕豆:“有后台怎么了?有后台更证明我们是金子招牌。童叟无欺。”
飞先锋嗯嗯地点头。
哐当,一声巨响自大门处传来。
一个操着山西口音的声音在门外叫嚣:奶奶的,现在的毛孩子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这种牌匾也敢挂!我晋中黑风侠不过闭关几年,就被当成死人了?挂这种匾,先问问老子手中的大锤答不答应!“厅中一时寂静,只有商景喝茶的声音淡定的吱了一声。磅当,这次是门板落地的声音。“那个孙子赶出来与老子一战?”
厅中再次沉默,琳菁抓起一把瓜子,向外一比:“那不管我们降妖堂的事,你们出去吧。”
乐越拍拍衣裳起身:“就有我这个总舵主出面与他一战吧!”
话没说完,一枚核桃就丢到了他身上。飞先锋扮个鬼脸,唔唔吱吱几声。孙奔露出雪亮的白牙:“总舵主?谁答应的?”
杜如渊爷卷起书:“是啊,越兄,不可自封,不可自吹啊。总舵主,你么?呵呵~~”乐越叹道:“世风日下,人心不古啊。好歹我也差点做过皇帝,做个总舵主怎么了?”厅中的众人都好像没听见一样转过头。
乐越挑了把钝口长剑,迎了出去。
左胸的伤口,如今只剩下一枚浅浅的印记,是羽毛的形状。九凌逼他吃下的凤丹,由九凌仅剩的法力凝结而成,在最后救了他的性命。
他睁开眼睛,发现的是一片混乱。和祯已疯,百官在滂沱大雨中茫然无措,乐越骤然复活,大雨顿住,百官以为神迹,匍匐在地,口呼万岁。
山呼海蹈中,了看了看自己已什么线都没有的左胸,心中一片轻松。他大步走到大殿廊下,高声道:“各位大人请起。安顺王爷说的不错,我的确没资格做皇帝。我也没资格做乐王。我乐越就是个老百姓的命。在皇宫混吃喝喝了这么久,实在对不住。”
百官惊诧,有人高呼道:“乐王殿下万万不可,你是承天命之人,你若不做皇帝,江山社稷,将由谁来担起?”
乐越捡起那顶帝冠:“我知道有一人,可堪此任。定南王杜献,仁慈睿智,才是真正的帝王人选。和氏江山,已到尽头。只要能造福百姓,让天下太平,何必计较做皇帝的人到底是姓和,姓张王赵李,还是姓杜?”
乐越举起帝冠,双手交与定南王:“如今天下,除了定南王爷之外,在没有人能尽快还社稷一个太平了。请王爷为了天下,收下这顶帝冕。”
乐越看向定南王的头顶上方,那里从他醒来时,就已经悬着一抹金色,他认得出,那是昭沅的龙脉。
自他睁开双眼的霎那,昭沅便扑在他身边,只是他已无法变成昔日那条小龙钻进他怀中,即便此刻,昭沅揪着他的衣服站,也不复往日稚气的少年模样,而是雍容华贵的龙神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