岭南团伙 作者: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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骇人,不知是天阴的缘故抑或是这间房采光不好,武惟扬的眼睛黑沉沉的,看得人心里发凉。
老吴执笔开始写药方,一边写一边叮嘱:“这几日什么活计都不要派给他,让他卧床好好休息,若是哪天太阳好,拉出去晒晒,若是调养得好,说不定能逃过一场大病。”
老吴改了口,也没见武惟扬脸色好上半分,一屋子的人都被武惟扬带着些许杀气的气势刺得浑身不舒服,殷不在是了解武惟扬性子的,他清了清嗓子,拉过墨子期,道:“我看这儿也没我们什么事儿了,我们先下去做事了,多做点也省得苏先生操劳,是吧?”
这最后一句“是吧”也不知对谁说的,没人应他,殷不在干笑两声,赶在武惟扬眼刀戳过来之前拽着墨子期遛了出去。
四儿打着嗝儿,也不敢哭了,默默地给老吴磨墨,老吴写完最后一个字,长出一口气,就听武惟扬平静地问道:“方子写完了?”
老吴哼了一声,拎着药箱和方子,提溜着四儿往外走,“我去煎药,他醒来就喝一付,喝个十天半个月罢。”
武惟扬点点头,目送老吴他们出去后,随手关上了门,门一关上,屋子里又暗了一层,显得愈发清冷安宁。
屋子里残留着些许药香,苏北秦在无人寨那会儿,几乎天天泡在药罐子里,时间太久,身上衣服上都带着一股子药味,去不掉,走到哪儿这味道便飘到哪儿,幸而并不难闻,反而有些清苦凛然的味道。
武惟扬走到苏北秦床边,却并没有坐下,他微微眯起眼,看着床上的苏北秦,过了许久才说:“先生醒了?”
苏北秦闭着眼睛,从喉间吐出一声喘息,艰难得翻了个身,“惟扬?”
武惟扬盯着脸色白得近乎透明的苏北秦,心头猛地烧起了一团火,简直恨得不知如何是好,既恨不肯给自己答复的苏北秦,也恨依旧担心他为他这声呼唤而心动的自己。
武惟扬握了握拳,依旧没有在床边坐下,他拖过凳子,坐了下来,“先生逼我过来做什么?”
苏北秦沉默了一会儿,慢慢睁开了眼睛,他的眼睛本就形状美好,黑漆漆的眼珠在昏暗的光线下仿佛一汪水里盛着的宝珠,通透多情。
似乎是不便起身,他自下而上瞧了武惟扬一样,轻声笑道:“怎么?你还在生气?”
武惟扬一挑眉,差点没站起来把椅子踹了,他正想说话,又被苏北秦打断了,“我若是不这么做,你能躲个十天半月不让我找着,虽说这招也太过分,但北秦也是实属无奈。”
武惟扬冷笑一声,“左右你找我不过是操心天下大事,以先生的谋略,倒是不必硬要找我商讨,这一点我还是对先生颇有信心的。”
苏北秦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堂堂惟武王,怎么生起气来跟小孩子没什么两样。”他若有所思地顿了顿,“不过按年纪算来,的确也还是个孩子。”
武惟扬简直要气疯了,他十三岁声名鹊起,战功赫赫,过后编纂国典,又得了个文武双全的评价,简直是被簇拥着长大的,即便被流放也根本没吃过什么苦,这会儿竟被苏北秦当做一个半大孩子。
但他很快就冷静下来,“苏先生到底想说什么?”
苏北秦挣扎着从厚重的被褥里爬起来,武惟扬虽然心里还有气,但还是下意识地扶了一把,苏北秦握着他的胳膊坐直了,却并不放手,他凑近武惟扬,白皙清瘦的脸上,带着极其冷肃的神色,连方才看似有情的春水般的眸子也结上了一层寒冰。
“我问武君一句话,倘若我不肯接受你,你是否会放弃这天下?”
☆、第53章
苏北秦挣扎着从厚重的被褥里爬起来,武惟扬虽然心里还有气,但还是下意识地扶了一把,苏北秦握着他的胳膊坐直了,却并不放手,他凑近武惟扬,白皙清瘦的脸上,带着极其冷肃的神色,连方才看似有情的春水般的眸子也结上了一层寒冰。
“我问武君一句话,倘若我不肯接受你,你是否会放弃这天下?”
武惟扬琥珀色的瞳孔骤然一缩,不过一瞬,便又恢复了常态,他扣着苏北秦的手,细细地摸着分明的关节,状似无心道:“我只要唐泽霖的狗头,天下于我何干,反倒是越乱越好,乱世中才有我和无人寨这帮兄弟的逍遥日子,至于京城那方金色宝座,”他嗤笑了一声,“还不如无人寨那张坐榻来的舒服。”
他就是只没有被驯服的野兽,而要不要给他套上锁链牵在手里,选择权在于苏北秦。苏北秦一向以天下百姓为大,而武惟扬正投其所好将天下重任作为牵住锁链的筹码,他知道苏北秦没有办法拒绝。
苏北秦没有推开他,暗淡的灯花在他那双黑色的眼瞳里跳跃,略微驱散了一点寒气,他敛下眸子,再抬起眼时似乎有些疑惑,“你应当知道,若是我答应你,也是基于你的条件过于丰厚的缘故,你何必要留一个无心于你的人在身边而放弃那么多倾心于你的人?”
武惟扬笑了起来,露出那颗尖溜溜的虎牙,“我喜欢的东西必定要留在身边,谁都不给,就算以后不喜欢了,敲碎了,也绝不送给他人。”
那少年般天真的笑容里隐藏的危险成分苏北秦自然能察觉的出来,这句话与其说是武惟扬给他的解答,不如说是武惟扬给他的警告,从今往后,不能离开,也别想离开。
锁链的一端锁住一头野兽,而牵着锁链的人也必须对这只野兽负起一辈子的责任来。
苏北秦坐直身体,面对着武惟扬郑重地说道:“三个月前你说的事,我答应你。”
武惟扬伸过手去,轻轻地摩砂着苏北秦的面颊,他的面颊冰凉如玉,看着武惟扬的眼神空空的,少了分人的气息,现在的苏北秦就像是上好的工匠刚刚打磨出来的新玉,再精致也是缺少灵气的,但只要将这块玉佩戴在身上,假以时日,玉吸收了人的精气,自然就变得温润了,只是养玉时间的长短,还是以玉质来定,苏北秦这块玉,看来需要不少时日啊。
“快些躺下吧,”武惟扬笑道:“要是再把你冻坏了,明天老吴可要用药杵扔我了。”
苏北秦确实有些倦了,他在武惟扬身侧躺了下来,武惟扬顺势一搂,将他搂在怀里,下巴抵着他的额头,“这广州府的湿气重,对你的身体不好,我们还是早日出发北上吧。”
苏北秦半边脸都被武惟扬蒙在被子里,闻言挣扎了两下,探出头来,“后备物资大多已从无人宅出发运送来广州府,先前缴获的物资也已归纳完毕,至于人才方面,明日我还得去问问庄老先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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