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曾与全世界为敌 作者:绿亦歌
分卷阅读26
也曾与全世界为敌 作者:绿亦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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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就想要这么做了,但是一直担心,自己的工资不足以支撑独自一人生活的费用,一个人住外面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总之零零碎碎好多理由,像背古诗一样一条条列下来,也不知道在心底说服过自己多少次了,说到底,不就是因为在温室中待得太久,不敢走到外面的世界吗?
我现在就坐在租的屋子里给你写信,房间不算大,一个书桌、一把椅子、一张床、一扇窗户,推开可以看到对面居民楼的爬山虎。
说不害怕是假的,害怕柴米油盐的琐碎,害怕厨房里突然冒出来的蟑螂,害怕哪天被入室抢劫,害怕从此孤独终老。
可是,我觉得这样离经叛道的自己真是太帅了。
我说,十年后的阿卡,现在的我可是花光了全部的勇气,才帮你把眼前的障碍铲平了。
请你,不要说谎,不要为了钱放弃自己坚持的东西,不要对现实低头,不要向寂寞妥协,不要浑浑噩噩地过一辈子,不要和不喜欢的人结婚,然后分开。
不要忘记我。
你只管大步奔跑,可不要丢了我的脸!不然我一定不会轻饶你的!
reply from十年后的自己:
好多年没有写信了,现在拿着笔写字都觉得别扭,像是回到了小学的时候,一笔一画,结果写出来的不是汉字,而是鬼画符。
现在的我已经三十五岁了,皮肤松弛,眼角长了细纹,晚上八点以后吃消夜会难消化到睡不着觉。我的身体,无时无刻不在提醒着我年岁的增长,我已经太久没有发过脾气,也不再同人怄气,如果这些都算是好事的话,那么我已经成了一个成熟的中年人了。
这是我离家独自居住的第十年。我买了个小房子,没有买车,因为并不太需要。昆明不大,上班的地方步行二十分钟就到,要去远一点的地方打车也挺方便,我宁愿拿养车的钱来买贵点的护肤品。我每周六晚上会回家吃饭,还会和爸妈一起去看看电影逛逛街。眼下的和平,是无数次争吵和妥协后的结果。
他们曾经很认真地问过我两个问题,第一个,爱情真的那么重要吗?第二个,如果一辈子都等不到怎么办?
第一个问题我的回答是,爱情一点都不重要,没有它我也可以过得很好,可是婚姻很重要,重要到如果对方不是我深爱的人,我宁愿不要。
第二个问题的回答是,不知道,可是我一定会遇到那个人,因为我做了大部分人没有勇气做的事,我值得拥有幸福。
大概是一年前,我去楚雄出差,回来的火车上,因为实在太累了,我低着头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正靠在旁边的人身上。就这样认识了他,之后在火车上我们一直在聊天,很开心,相见恨晚。
他比我小三岁,建筑师,很白很高,看起来像是一棵树。我很喜欢和他说话,我们去过很多一样的地方,看过同一本书,喜欢相同的电影。我有时喜欢一个人发呆,他不会打扰,也不会觉得我奇怪。
我曾经问过他,为什么到了这个年纪还不结婚。他说,遇到过喜欢的,时间不对,时间对了,遇不到喜欢的了。我们都是这样,浮浮沉沉,走走停停,等这个人已经很久了。今年夏天,昆明下暴雨,积了很深的水,都没有人敢出行。我没有东西可以吃,饿得要命,他冒着倾盆大雨来给我送南瓜粥。昨天晚上,他告诉我,因为工作的缘故,他可能还要在外地几年。我记得他说的最后一句话,他说“你跟我走,或者我留下”。回首自己这三十五年,第一次有人对我说这样的话,年少时有过几段仓促而青涩的感情,可惜我们都没有承担彼此未来的勇气。或许只有当我们克服孤独、贫穷、懦弱、寂寞以后,当我们变得越来越好的时候,爱情才能露出它真正的模样。
已经晚上十二点了,我有点累了,这封信就写到这里吧,明天还要告诉他我的决定,还要收拾行李。搬家是一件很麻烦的事,光是一整墙的书,就够我头疼的了,还有衣服、鞋子……这么一算,真的是伤筋动骨啊。
不过放心吧,我已经不会再感到害怕了。因为我渐渐觉得,人生啊,不管怎么挣扎,到了最后也还是会有遗憾,会后悔,会化为一句“要是当初没有那么做就好了”,这么一想,反而有勇气了,既然都是要后悔的,也已经偏离“正常人 ”的道路一万八千米了,那就继续挣扎下去好了,至少在走到这一生的尽头的时候,我能昂起头骄傲地说一句,我愿意。
嘿,对了,谢谢你。
第十八封信 resolve 决定
用自己的方式,去度过人生。
寄信人:萌萌,十九岁,毕业以后可能只有去搬砖
to 十年后的自己:
这不是一封很重要的信,你不回信也没关系。我写这封信,主要是想向你道歉。去年高考,我发挥超常,考了一个蛮了不起的分数。可能是因为太了不起了,填志愿的时候,一大家子人全出动来给我出谋划策了。没有人问我意见。在大战了三百回合之后,我爸大笔一挥,给我决定了土木工程这个专业。我宁死不屈,一哭二闹三上吊,动之以情晓之以理,告诉他,我根本不懂土木工程是什么玩意儿。我有自己的梦想,我想要学汉语言文学。我爸面无表情地问我:“你想过没有,这个专业读出来可以干什么? ”我点头如捣蒜,说:“我知道,可以当语文老师!可以当文秘!还可以当一名作家! ”我爸没理我,说:“爱绝食绝食去,多大的人了,你要为你自己的人生负责,你这个分数,当然要读最热门的专业。 ”
我当时觉得我爸的话有哪里不对,但是又不知道从何辩解。然后就这样,一家人把我的沉默当默认,我来了上海学土木工程。上了大学,我才知道我爸究竟有多疼我。整个班,加上辅导员,一共两个女生。相貌平平如我,竟然也成了一代班花,众星捧月。给我们批阅作业和试卷的师兄跟我讲,他本科的班上,一共三个女生,一个和男朋友捆绑进了设计院,两个找不到工作,只能继续读研,估计着还找不到工作,就该读博士了。我悔得肠子都青了。何况我根本不懂老师上课在讲什么,我问师兄:“以后我们到底能干什么啊? ”师兄说:“哦,搬砖啊。你不要看不起搬砖,你看电气工程及其自动化,名字多长多牛啊,以后毕业也就是抄电表的。 ”
课上了半学期,我开始认真考虑转专业。
可是土木工程的课程实在是多到变态,我根本没有时间去文学院陶冶一下情操。期末转专业的公告出来,我连申请都写好递交给辅导员了,辅导员把我叫到办公室,以列举的方法向我阐明本校文科有多烂,工科有多牛,我们是社会主义的接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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