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花想容 作者:柳卷香附
41-44
醉花想容 作者:柳卷香附
41-44
41、不像样的表白(下) ...
寒冷的冬天没有黎明。
苏以荷坐在破旧的沙发上,看着窗外稀微的光,楼梯上的脚步声传来,立马跳了下来,跑到门前,手捏住门把顿了一下。
“是我。”
几乎一听到声音苏以荷就把门打开了,望着容恒手里热气腾腾的食物,脸上自成一股不显声色的沉静,苏以荷马上让开了路。
容恒进屋。瞥见苏以荷赤着的脚,眉头一皱,正对上苏以荷小心翼翼的眼。
苏以荷被容恒眼中的寒气冻得瑟缩了一下,还是走到容恒跟前,接下他手里的东西。而后马上穿起鞋子。
局面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悄悄地扭转。
本来撒泼胡闹的人,这会子好像又寻不出缘由地妥协,被某人兀自冷然的强大的气场给震慑住了。
跑了四家旅馆才终于寻觅到一间可以暂时避寒的屋子,尽管这里老旧陈腐得让容恒冷清的脸更加没有表情,灰白的墙壁和玻璃窗里盛放的一样是零下一度的冰冷。
苏以荷趁容恒出去的时候偷偷瞄过,连暖气都没有呢,一直过惯了的人该怎么办呢。
苏以荷坐在容恒对面,一张狭小的桌子,甚至可以看见容恒低着头快要倾入碗里的发丝,以及仿佛被夜色涂染了一层白霜的睫毛。
“一会凉了,快吃!”容恒抬眼看见苏以荷发愣,说了她一句,继续低头吃面。
苏以荷缓缓地叹一口气,低下头吃饭。
心里一直在想,这顿饭吃完了,是不是就得办正事了?
“饱了么?”容恒坐在对面极有耐心地等苏以荷吃完。
“饱了。”苏以荷心里一跳,俩个字的余音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回旋,像是在宣布审判开始。头低得不能再低了。
容恒“嗯”了一声,拿走了桌子上的塑料盒,一股脑投进了垃圾篓。
“那就睡觉。”容恒回过头,干脆利落的一声。
苏以荷抬头,已经看见容恒往一边的床上走去。意外了一下,也委屈了一下。
果然是想秋后算账。
果然不能期望容恒能懂得怜香惜玉。
沙发就沙发吧。反正再过两个小时,天肯定大亮了,就让让你这个横行霸道的家伙。
容恒脱了外套钻进被窝,左边空出了半边的床,凉凉的空气飘在上头等待谁的温暖停靠。
但苏以荷没有看见。
五分钟,不动。
十分钟,还不动。
容恒翻过身来,掀开被子下了床,白色的衬衣“苏以荷,你是不是等着半夜里好伺机报复。”
苏以荷其实正困着打盹,被容恒冷不丁的一训斥,歪了身子往沙发上倒去。
糗大了~
报复你不动声色地看着我哭泣,看我狼狈出逃么?
反正再丢人也不过如此了。
容恒居高临下看着苏以荷歪倒的狼狈模样,终是不可见地扬了扬嘴角,苏以荷还来不及补救,就整个像是被一锅端着就被容恒抱起来很不客气地扔到了床上。像是个烫手的山芋。
容恒没管苏以荷,就着自己睡出的窝,钻进去继续躺着,睡觉前咕噜了一句,“苏以荷,你再不睡,我们就干别的,比如谈谈你这次离家的感想。”
苏以荷腾地坐起来,身上粘连着长裙就掀开被角,郑重其事的模样,像是进行一场隆重的仪式。
她知道容恒一定是抓住了她的小辫子。
离家出走一次,还被抓包了,真是失败,苏以荷缩到被窝里,似乎感觉到温度。
苏以荷膛蹦蹦地跳啊跳的,心里忐忑:天啊~怎么兜兜转转,睡到一张床上去了。
容恒你个死人,就一点不考虑我是女孩子家的么。
闷闷地抱怨着抱怨着,苏以荷还是觉得越来越暖的睡意袭来,终于不管天南地北,枕边为谁,一点点地如同一只趋向温暖的草履虫,干出此生第一次越轨的事来。
可是,那也是某人自愿的吧。
睡得天光大开的时候,苏以荷终于悠悠地醒了。
睁开眼入目是一片柔软温和。
苏以荷迟钝地仍然困倦着,眯了眯眼眼皮子又搭拉下来。
半个多小时过去了,苏以荷被楼道里踏踏的脚步声吵醒,忽然觉得身边有东西突突地跳着,似乎不只是她一个生物。
头发还是乱糟糟的,忽而就立马电击一样坐了起来。脸上忽红忽白的,头一次口吃了,“啊..啊..对不起。”
一股风硬生生地袭来,容恒闭了下眼,睁开,笑意拨开了静谧,“唔,苏以荷,原来还不只会逃家啊,我的胳膊麻了几个小时,你说怎么办吧?!”
苏以荷瞄了眼容恒的手臂,皱着鼻子,眼光里满是尴尬“呃,那个,床太小了......”
“唔。”容恒掂着手臂,撇了撇嘴,衬衣还是皱巴巴的嚣张着,脖子露出一截在清冷的空气里逼迫苏以荷本就局促的目光。
“苏以荷......”容恒唤得轻,像是起床的呢喃。
“呃?”苏以荷微微放松了,挪挪腿,离得远了一些。
“咳咳...我冷。”容恒像模像样地咳嗽了几声,不知道是真的冻得,还是被苏以荷衣衫不整的样子给噎住了,清隽的脸真得咳嗽出窘迫的样子。
马上响起嗖嗖的盖被子的声音,苏以荷一股脑儿地爬起来,把脚边缠绕的被子全都推攘到容恒那里。
“你讨厌我么?”容恒见苏以荷准备转身,像是随口一问。
苏以荷眨了眨眼,摇头。
“喜欢么?”
苏以荷想都没想,猛烈摇头。
容恒面色为难,“那么,我再给你一年时间,两个问题咳...”容恒扭开头,“必须要有一个成立。”
苏以荷开了口,又闭上,看了容恒半响,敛下眸子里的情绪,“若是一年,也想不出来呢?”
“唔,这样啊,想快点有答案的话,不如我们俩好吧,大概男人和女人的好。”容恒看过来,眼睛里看不出半点波澜,很好的提议。
苏以荷顿住,抬头望向容恒的目光复杂,但却明显的是生气了,下床就穿了鞋子,看都不看一眼容恒。
去你的见鬼的不如!苏以荷对着面前的空气吞了一口闷气。
男人和女人的好,你知道男人和女人怎么好的么?哼!还大概!?
容恒微张的嘴下垂,略微失落。连自己都没发觉的下垂的弧度明显。
这么难以接受么,容恒扯了扯嘴角,靠在床上蹙眉,潭缪晨说,若是没有回应或者歇斯底里,都代表革命尚未成功,仍需继续努力。
我可是真的表白过的,她不愿意。
也不喜欢,也不讨厌,不等于还没有认识么?
苏以荷你这个没良心的!亏我对你扯皮笑脸的几个月,连个陌生人,也有感觉吧!
想到苏以荷回到c市,下来飞机就满脸正经地递上了一封信,而后连个再见的话都没吭就撒丫子跑走的欠扁小样儿,容恒立马气不打一处来。
苏以荷把信塞到容恒手里的时,严肃的样子让容恒挑了眉。
“你看看吧,子秋的。她是我学姐。她在北京不回来,让我捎带着给你的。不是这封信,我老早就该回来了。”
很拽很酷的说完这么长的一句口是心非的话,苏以荷总算出了一口恶气,就你嫌我折腾,你以为我很想去么,不是谭子秋的那封信,我才不去呢,哼!谁知道接电话的那厮说的话是真是假。
苏以荷趁着容恒还未缓过劲儿就拿过包转身打的走了。
留下潭缪晨长着鸭蛋大的嘴,盯着容恒手里的信,“我老姐什么时候这么酸,还写信?”
“不过,写信给你,倒是也有这个可能......”潭缪晨嘀咕,斜斜眼,看着容恒安静得没有多余情绪的样子,对上容恒,你就是是圣女也得被这小子不动声色万年不变的镇定样给逼得主动。
不讨厌,也不喜欢,所以索就去做好人了,苏以荷你可真是懂得物尽其用。
容恒越想越窝得慌,于是几句话的功夫,两人算是扛上了,谁也不理谁。
苏以荷还是老不情愿地穿上了早上容恒随便不知在那里能够买到一件看着就很饱暖的袄子,只不过穿上之后,百分之百的村姑,怎么越看越觉得熟悉呢。
容恒看着苏以荷穿上衣服从洗手间出来,脸上抽搐了一下,快速地进去洗漱了,打死也不能让她知道,那袄子是用两百多块钱从杂货店的老板娘身上买来的。
反正是不是扭着筋了,两人都是少言语的,只不过这次不是被容恒捞着走罢了,倒也自在。
苏以荷走得很快,想把容恒甩掉一样。
容恒在后头就是不远不近地跟着,苏以荷突然很自甘堕落地感觉,他像是在遛狗,而她就像一只无理取闹的卷毛比熊犬。
一路上,公交,土路,摇晃和颠簸,阡陌横陈的田野又是枯黄的表情。
近乡情怯。
苏以荷走得极为仔细,幸好改变还不是很大,只是东村的池塘干涸了,熟悉的土路压断了,临近的村子马路边又突地盖起了红色砖瓦的小楼。
要是,还能看见阿爸阿妈在屋前忙碌的身影,就算这里地覆天翻了也能认识能找到回忆的。
阿爸你们回来了么?
苏以荷在屋前站了好久,满目的灰尘蛛网结节,门一推,大片大片的花絮一样的灰尘剥落,落地无音。只有铁锁晃荡的生猛的硬铁声。
“没有人。”
苏以荷脸上还有沾染的灰尘,回过头忘记赌气,颇为失望地低下头。
容恒就在几米开外的地方站着,静静地等在一边,“嗯。”容恒走过来,拽起苏以荷。
“去问,苏以荷,问他们去哪里了。”容恒拉着苏以荷到隔壁的一家。
老人站在门口望过来,像是望了许久,但是苏以荷知道,这是错觉。
因为,老余爷爷是个盲人。
“是小荷吗?”
“是我,爷爷。”
“呵呵,你家那门直响,我还以为是村里头一帮胡闹的孩子又要上房揭瓦啰。呵呵.....你阿爸..阿妈都走了大半年了啊。”
“嗯,爷爷阿爸说他们什么时候回来么?”
“广州在哪里啊,谁知道要去多久,显之说你回来就让我告诉你一声,他和你阿妈在那边,唉!要是顺利的话,就不回来了。”老余看不见,只是头朝着这边大声地扯着嗓子,好像唯有言语才能体现面前的这个一片漆黑的世界存在着。
“以后,这村头,可能就没有人常来和我唠嗑了,呵呵......”
老余听着脚步声远了,才踱着步子拄着一还是叶父用壮的竹竿做成的拐杖,走了吗,应该是走远了。走远了好啊。总比知道你娘在后山躺着好啊。
1 43 #
“容恒,广州有多远啊?这里到c市就已经很远很远了。”
“容恒,你说明年我再来,是不是他们就该回来了?”
“......容恒,要是阿爸阿妈不回来,我该不该去广州找他们,要是正好他们回来我错过了怎么办?”
“容恒......”
苏以荷自说自话一样,不管容恒有无回应,一句句地不停地说,好像要把这辈子的唠叨都用上,把心中的担忧填满,一句一句从村口说到原野。
“唔,我找到他们之后一定要好好地说说阿妈,怎么能一走就是这么长时间,这么大个人还恋家,广州很远呀!”
容恒走上前,苏以荷不停地说。
“可是,我要是找不到怎么办?”苏以荷望着天空。
浩瀚苍穹,只以一只蝼蚁的姿态过活。
“我还要好多好多的梦想,好多好多的事情要跟阿爸阿妈说......”
“我还要在村口盖一座房子.....”
“我......”
最后一个音节,被容恒握住了,紧紧的。
“苏以荷,我们一起吧,我带你去广州,去找你阿爸阿妈,去帮你做许许多多的事情。”容恒喉结一下下的滚动,没有迟滞,怕是生平第一次这么顺畅地说出一大段的排比句。头一次手心里微微出汗地摆脱了生硬和冰凉。
苏以荷戛然而止的许许多多的想要以及必要的事情被淹没,手被温和厚实的一层覆盖,指骨相连。
心思一下子从游离变成了震荡。
“容恒,你看那边的山连着山多美。”苏以荷转了身,侧面对着冬日。
“如果你愿意再看一次的话。以后就一起来。”苏以荷望着容恒,盯得紧紧的不放过一丝细微的间隙。
容恒疑惑的转了头,英俊的侧脸在光芒切线划过坚毅的棱角,看了看苏以荷,沉静地回了一声“好。”
没有想起来吗,苏以荷掩饰了眼中的失落。
容恒,我带你看过那山那夕阳的啊,你究竟是忘了。
呵呵...要不是那只手表,我都该忘了。不记得便不记得吧。
要是你真愿意来这里毫无怨言地看夕阳,那么谈跟不谈又有什么区别,若是有那一天,我一定要好好的取笑你的当年。呵呵......
苏以荷想着想着就笑了。还在想夕阳呢,一想到回去,看夕阳的情调早就无影无踪了。
看容恒还只是直直地盯着路途,我怎么能说好。
我说了,你就没有回转的余地了啊。
容恒得到的一句不是答案的答案,心中思忖,这丫头怎么老是跑题。
看着挺乖巧的啊,怎么这么难搞定。
.......
夕阳无限好,只是人未还。
夕阳是梦,成了一张氤氲着迷的照片,薄薄的一张将思念和深刻的疼投影,曝光,从此扎在洪荒里,把往年的一角剪切得整齐生硬,跟过去猛然断裂,猝不及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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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2、失而复得 ...
有时候,幸福只在眼前晃了一下,我们就不争气地在心里把渴望种下,并且越来越深蒂固。
于是渴望的日子里,滋生出了伤感。
幸福的人那么多,哭泣的人那么多。
总有一抹幸福属于你。
总有一缕悲伤缠绕你。
日子就是这样。
悲伤里幸福着,幸福后悲伤着,缠缠绵绵地过活。
不管一年还是十年,总是忙碌着,空闲里偷欢。
这阵子公司上下都忙着与royalking合作的事情,苏以荷也是马不停蹄,憔悴了许多。
还好小北大老远的不知怎么从容渊手下又逃脱了,跑来带着容忻,给苏以荷省了不少事情。
送走了royalking的财务人员,苏以荷揉了揉脖颈,终于快要结束了,从来没有跟这么大的公司合作,没想到其间的枝节这么庞大繁杂,忙活了近一个月,苏以荷心里迫切希望回家,可以好好的睡一觉。
苏以荷刚刚才踏出玮扬大门,手机就响了起来。
“小荷!你快过来——容忻不见了!!”
“小北,你别急,好好说,在哪里丢的!?”苏以荷脑海中一下子懵了,变了腔调地强自镇定。
“又一城,在又一城这里。我已经让这里的经理发广播通知了,你是家属,快过来。”路小北捏着手机急得不行,一直找着,眼睛在人群里搜索,越想越急,小乖不是调皮的孩子,就是换了一件衣服的时间而已,不可能乱跑呀。
小乖难道真的被人贩子给忽悠走了么,路小北越想越急,恨死了自己非要带着侄儿来又一城购物。
这下好了,路小北你再贪小便宜,就为了这里的东西上档次,比首都的省钱,就是贪图小便宜把小乖弄丢了。呜呜呜...小荷,你骂死我吧!!
路小北眼里都急出了泪花花,一个人一个人的问。
“阿姨,有没有见一个小男孩,很漂亮的小男孩,细细的眼睛,直直的鼻子.....”
“小姐,有没有看见我侄子,很安静的小男孩,跟您女儿一样大.....”
“大叔......”
路小北自己像个没头苍蝇乱找了一通之后,哇的一声就奔到保安室去了。
声泪俱下地抽搐着肩膀,哭着就冲了进来,若不是保安组长扶得快,怕是要跪下了。
整个楼层的保安都挂着传呼机,全部出动,帮着找孩子,就冲着那位小姐找不到孩子就不活了的急躁样子,翻遍了六层大楼,也得找啊。
唉,怎么好巧不巧的偏偏这会儿出了岔子,好不容易上头来视察一回,不说邀功了,要是孩子真的在这里出了什么意外,指不定还得丢住饭碗呢。保安组长擦了擦汗,立马红着脸着脖子一个个地通知到位,风风火火地帮着找孩子。
苏以荷开着车,连红灯都不管不顾了,车牌号被咔嚓地拍下了好几张。
来到又一城的时候,整个楼里都是保安到处搜寻的声影,还喘着气,苏以荷上前去抓住一个就问,“同志,还没有找到吗?丢的孩子是我儿子。”
“这位女士您别急,我们已经派全部的保安人员搜索,若是半个小时内还没消息,就报警处理。”
苏以荷松开手,“同志,拜托了,我儿子他很乖,不会乱跑的,会不会在哪里迷路了,你们一定要好好找,厕所楼台茶水间都要找!不要漏掉了。”
“请家属放心,喂喂四号听到请回答,听到请回答...注意死角!!”
“小荷——”路小北从楼上踏着下滑的电梯跑过来,眼上的泪痕还没有干,很狼狈。
苏以荷抱了抱路小北,“没事,小北,商场这么大,肯定是迷路了。没事......”苏以荷喃喃,也是在安慰自己。
路小北趴在苏以荷身上哭了,“小荷,呜呜...要是找不到小乖,我就......”
“胡说!怎么会找不到。我们都去找,肯定会找到的——小北,我去楼上,你在楼下找。”
苏以荷擦了擦头上急出来的汗水,脚步踉跄了一下,人来人往里显得特别纤细的身子坚强地有些心疼,加快脚步跑到楼上.
全然顾不上什么妆容仪表,来来往往扯着人询问,苏以荷像个疯子一样脸上全是急出来的燥红。头发奔跑的散乱了,连水都没顾得上喝一口,擦了擦干涩的唇,继续找,越找越急,越急越崩溃。
头顶上压着的,是快要塌下来的天。
......
zoe推开主管的门走在前头,推开门就看见蹲坐在墙边的小男孩儿,睁着细致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这里,见门开了,抬起头,仰望着出来的男人。
主管愣了一下,走到前去,蹲□“小朋友,你家里人呢,怎么玩到这里来了?”
小乖看着中年人眨了眨眼,抿了抿嘴,不理他,扭过头继续盯着zoe,撑着地面站了起来,绕过中年主管。
小男孩的目光很执着地盯着面前高大的男人,站到前头,挡着路,不知道到底怎么了。
zoe看了看主管,主管摇了摇头,表示不知情。
zoe试着走了几步,小男孩果然在后头跟着亦步亦趋。
zoe扭头,稍微缓和了一下脸色,蹲□子,“小朋友...有事么?还是,找不到妈妈了?”
小乖见叔叔跟他说话,抓住zoe的袖子,“叔叔好看.....”
zoe笑了,看着面前秀气的小男孩“叔叔没你好看,妈妈呢?”
小乖低了头,“妈妈在忙。”
“你跟着叔叔过来的?”zoe问,方才他只记得去服装销售区视察了一下业务。
“嗯!!”小乖点头,突然看见一个,好像爸爸的人。
虽然比照片里的爸爸老了一点。也是很好看的叔叔
“叔叔跟爸爸一样好看。”小乖笑出了小酒窝,白白的细牙稀疏的露出粉色的牙龈。
想着也是很优秀的人才生出这样讨喜的孩子,zoe小乖的头,“就是为了看叔叔才跑来的?”
小乖点了点头,张开手,“叔叔抱抱。”
主管皱了一下眉头,都这么大的孩子了,怕zoe不高兴,连忙跑过来“来,孩子,叔叔抱你下去,这位叔叔要忙的。”
小乖很是埋怨地看了中年主管一眼,瞅着zoe,扭着他的袖口,“叔叔抱我一下,我给叔叔讲故事好不好。”
男孩脸上是担忧的祈求,zoe蓦然觉得心酸,“好,叔叔抱。”
五六岁的孩子,早是该过了赖在大人身上的年龄了吧。
zoe搂着小乖站了起来,小乖拽着zoe的衣服很兴奋的模样,“叔叔也是这样抱着你的宝宝么?”
zoe抱着小孩子的手紧了紧,“是,叔叔有宝宝了,也会这样抱着。”
“张主管,你先去忙吧,文件给我的助理。”转过身子对中年人说。
张主管应了一声,进来电梯。
“叔叔,我该给你讲故事了哦。”
“唔。”zoe一反常态地抱着孩子,在六层封闭的楼道里,站在路道中间,不计较时间行程,听小孩子濡濡的嗓音讲最最纯洁的童话。
“所以,最后小蝌蚪找到妈妈了?”
“对啊,小蝌蚪很努力,很听话,游啊游的,问了很多很多的小动物,然后自己长大了就找到妈妈了。”
“唔。要是你的妈妈丢了怎么办?”zoe看着小男孩单纯的小脸,问,这孩子跑到这里来不知道家属现在是不是发现了。
小乖皱起了小脸,“妈妈不会丢!妈妈说只有爸爸会丢。”
zoe低低地笑了,“唔,这个叔叔告诉你,找妈妈和找爸爸一样哦。 叔叔带着小朋友去找妈妈好不好?”
小乖在zoe身上蹭了几下,感觉被叔叔抱得好高好高,终于如愿地尝到别的宝宝们被爸爸抱着是什么滋味了。
“好,去找北北小姨,她在换漂亮的裙子。”
到摊位营业区,楼上楼下串着保安,果然已经乱了套了。
zoe掏出手机打了一通电话,询问了情况,确定果然失主是自己怀里的这个小家伙。
zoe把小男孩放下来,“小朋友,看看那些人。”zoe指了指那些到处寻找的保安,还有已经招来的警察。
“那些人都是在帮蝌蚪的妈妈找小蝌蚪的。”zoe对着小乖缓缓地说。
小乖看了看忙碌的大人,小手紧张地拽起了衣服,听到广播里一遍遍的的声音,容忻是自己的名字,心里像是明白,自己肯定是闯祸了。
小乖忽然很担心北北阿姨着急了。
这么多的大人,还有警察叔叔。
他定是做了错事了。
小乖睁大眼,微张着嘴。急急地找出口。
zoe看着孩子吓到了,拍拍他的衣服,“你要要自己勇敢地去找妈妈。”
小乖点点头,扭过身子就跑出去了,zoe在后头远远地跟着,看小孩子仰着头望着过往的人群。
终于知道了,北北小姨不会一直等在那里。小乖急得都快哭了。正好迎面过来一个保安眼尖地看见了孩子。
小乖看到许多许多的大人,是警察,一群人里还有妈妈,眼眶都红了的妈妈。
苏以荷正在交代孩子的外貌特点,走失的时间,突然保安一声大喝“找到了!!找到了!”
苏以荷猛地转头,看见自家儿子正站在几米开外的地方。苏以荷忍不住眼泪一滴滴地掉,跑到前面就抱住了容忻。
哽咽了一下,喘着气,扒开容忻的裤子,巴掌一个一个就落了下来。
小男孩不哭,被妈妈打也不哭,咬着牙忍着,眼睛红红的,不敢出声。
“啪啪——”的声音在人来人往噪杂的商场里也清脆地可以听见其间的力度,女人打一巴掌哽咽一声,一边打一边哭。
“我怎么跟你说的!”
“让你乖乖的,谁让你乱跑了!?”
“你知不知道!妈妈多着急,知不知道!呜呜......”
“要是把你丢了,你还让我活吗?”
“让你不听话!又不听话!”
苏以荷散乱着头发,满脸泪水打孩子的模样像是一个受不了控制的疯子。
尖细的嗓音一声声极具穿透力地训斥着孩子。
旁边的过路人有的劝着,有的不禁在旁边抹眼泪直摇头。
唉......
一群人围着看母亲狠狠地打着小男孩,却没有谁真的怒目指责了去。
可怜天下父母心,打是疼,骂是爱,做过父母的,都懂得。
看着这个年轻的母亲狼狈焦急的样子,又有谁狠得下心去搬出一大堆的道理!
“姑娘,孩子知道错了,就算了,带回去好好说说.....”老大爷看了小孩子瘪着嘴不哭的样子心疼,拉住苏以荷,恳切地说道。
孩子屁股都红了一大圈肿起来了,回家后自己看了,不是还得自己疼么。
苏以荷擦了擦眼泪,红着鼻子,住了手,帮儿子提起裤子,擦了擦小脸上一样泛滥的眼泪,抱起容忻,“乖。下次听话,不乱跑了好不好?”
“妈妈......”小乖嘴憋了瘪,“妈妈,我错了,我不跑。”小乖抱着妈妈的脖子,忍着屁股上的火辣辣的疼,把头埋进妈妈的颈窝,开始默默地淌着眼泪。
妈妈...我不该跟别的小朋友比,让妈妈哭了,天上的爸爸也会怪我的。
我以后再也不乱去找别的叔叔抱了。
苏以荷搂着容忻,像是失而复得的珍宝,对着保安又鞠着躬谢了又谢,脸上还挂着泪痕狼藉一片,却是遮掩不住的找到儿子的欣喜。
路小北赶来看着苏以荷一下一下狠心地打小乖,早在一旁早就哭得稀里哗啦的了,抹了抹眼泪,跟着苏以荷走了。
小荷一个人拉扯容忻有多么的不容易,那巴掌就有多么的心疼。
打得不仅仅是容忻,也是她自己。
一巴掌一巴掌啪啪地响,路小北看得心惊跳,心里早已经把自己骂得体无全肤。
容忻要是丢了,小荷是真的没法活了。
zoe看着年轻的女子抱着小男孩出去,心里微微有些歉意。
他若是站出去说孩子和他在一块,不知道那女人会不会扑过来连他一块打了。
呵...zoe觉得,自己对那个女子歇斯底里的样子,真的是不敢领教。
看了让人心疼的轻微疯狂。
还好及早带着小蝌蚪来找妈妈。
人群的外围,英俊的西装男人目送了一对母子远去。
突然感觉离生活近了些,有了悲欢喜悦,担忧牵挂的血生活。
什么时候,也该自己有一个家,有牵挂的一对人。
发觉到自己想远了,看到周围人群里指指点点的人,zoe怔了怔,转过身,依旧清隽英俊的不苟言笑。
。
穷尽半生,也不知能不能找到归宿。
zoe眸子沉了沉,继续去忙着工作。
大抵,也没有哪家的丈夫,像他这样没有情调满脑子只有工作利益得失的。
曾经的幸福,悄无声息擦肩而过。
几经坎坷,终与君陌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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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错乱 ...
渐渐热辣起来的阳光将春天渐次逼退,成熟的气息漫卷了都市云烟。
花红得要滴出血来,粉的的生出爱恋,白的像是和阳光比拼,一波一波的开起又落败,总是和天光负隅顽抗,而后在黑夜的雨露里迷乱。
一场虚惊过后,苏以荷恢复镇静,只是有些不愿意儿子再离得自己远了。
路小北也不闹腾,天天在家看电视,陪着侄儿读拼音,实在憋不住的时候,就拉着苏以荷,一家三口子跑出去放风。
路小北觉得,小荷是不是又有些神经过敏了。
这下倒好,没有遭遇到什么似真亦假的人,也还是被刺激了。
老子死了折腾人,儿子搁在身边,唉......路小北叹了一口气,拼了老命也要让我的侄儿好好的,你可是你娘的命子。
苏以荷也察觉到自己越来越患得患失了,知道天天地不让容忻出门是不对的,可是一离开家时就陡然而至的恐慌让整个人都空虚起来,控制不住地对小乖厉声言语了。
“关玥,我是不是又发病了?”苏以荷坐在关玥的面前,有些焦急。
了解事情原委了之后,关玥沉吟了一下,拍了拍苏以荷的手,“但凡家长遭遇这么一出事都会恐慌的,你是单亲妈妈,比较容易激动。放轻松,不要总是想着自己有问题。”
“可是现在,见不到小乖,我就感觉没有心神去工作了。这是不正常的。”苏以荷蹙起眉头,肯定没有哪家父母这个样子,是自己过了。
“以荷,虽然你的病情一直没有好转,可是也一直趋于稳定的,这次容忻失踪让你受了些刺激,兴许过些时日就好了,你越急,就会越神经紧张。”
“多做做户外运动,放松一下,没事陪我去做做spa,别担心。”关玥拍拍苏以荷的手背,很随意的一笑,确实缓解了苏以荷的担忧。
“好。”苏以荷点头,似乎自己太大惊小怪了。
“唔,有空去我那里坐坐,我先生最近出差去了。”
“嗯,我先去接容忻,回头见。”
“啊!以荷?”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关玥
“嗯?”
“下周抽个时间去跟我参加个会馆的party吧。”关玥建议。
“好呀......”苏以荷欣然答应。
这些年里,琐琐碎碎的事情关大夫帮过她不少,两人的关系,哪里还需要这么客气地问来着。
“好的,到时候我通知你,嗯?”关玥含着笑意调皮地眨了眨眼。
“唔,周五是腾不开时间的,公司要办酒会。”
“嗯,好,我那个时间可以调整的。”
看着苏以荷出去,关玥有些心虚,回到办工作前,看着苏以荷一年一年的转变有些担忧。
似乎越来越依赖容忻了。
不知道这子怎么才能扭转一下。
毕竟谁都要有自己的神领域,苏以荷这样,关玥只能说状况似乎越来越严重了。
几年来虽然注意着,两人甚少提起当年的事情。
苏以荷进了一个圈子,把自己困住了。努力想挣脱,却出不来。
这是一种轻微癔症。
轻微,却顽固地牢不可破。
苏以荷知道怎么正常地开始新的一天,怎样拼命地工作,四季轮回一遍又一遍,知道容恒是真的离去了,世上从此没有那人的一点痕迹。
却还是不能自已。
总是假想出与容恒共好的时光,清清楚楚地记得每一个细节,包括甜蜜的喜悦,甚至撕心裂肺的心痛。
摆脱不了悲痛魔障。反反复复,恶循环。
不消说去忘却,反而一天比一天牢记,清晰。
天下这么大,怎么就不出来另一个极品去替代了那个什么劳什子的容恒。
苏以荷,你必须要move ou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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合作的事情进行顺利,流程稳定之后,zoe才终于腾出时间飞去首都。
秦翊接机的时候,两人礼貌地握了握手。
zoe望向秦翊的目光有些生疏,英俊的脸上是生意人该有的内敛和沉默。
秦翊觉得颇不是滋味的是,两人的交往,始终是建立在商业往来中的。
这样的一张脸,秦翊每次都从迟疑到肯定,心里一次次地想,那就是容恒,就是他了。
越渐密切的往来中,zoe是沉静如往昔的格,让秦翊更加确定了自己的猜测。
两年的生意往来,这人老练沉稳,机智果断,秦翊渐渐地觉察出似乎哪里变得不对了。
直到年前去容家那间除了以前亲近的人几乎,没有人去过的阁楼,收拾容恒的屋子时,一张夹杂经济周刊里的照片猛然提醒了他。
死去的人,会不会...不是容恒。
这个念头从心里不可抑制地蹦了出来,慢慢地茁壮成长,被施了魔法般一直扰乱秦翊本来缜密的思绪。
当年的场面那么混乱,他是眼睁睁地看着容恒失去心跳,火化入殓的。
知道容恒去了的消息时,容父心脏病发就突然去了,父子同时被下葬被黄土掩埋,容家的天一下子塌下来,彻底地混乱。
以荷守在一旁几天几夜哭得晕死了过去,扭着子手都被棺材磨烂了。
但容渊为何那么镇静地赶走了苏以荷,连接着容恒转给苏以荷的股份也一并盘通通买入,就此让苏以荷与容家再无瓜葛。
容渊不是没有良心的人,尽管一直被笑笑和路小北咬牙切齿地骂着,但是以容渊的胃口,苏以荷那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也不必要那么迫切地一并吞下去。
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要是容恒没死。容父怎么会不知晓。
容渊虽然是容家的养子,可对待容父一向的敬重尊爱绝对不会是装给别人看得。
而今清明十五,都要去扫墓,被别有用心的人言语刻薄了多少次,被说成白眼狼,不还是一如既往,十年如一日地替容父扫墓烧纸,样样不假他手。
可偏偏老父尸骨未寒就与准弟媳抢夺财产,而且还是连拔起丝毫不留情面地折断了苏以荷与容家的渊源的也是他。
可万一,万一死去的是容远呢?
这是容渊将容家企业据为己有的最佳时机,这样想,似乎合情理了些。
但是秦翊片刻便推翻了自己对容渊的揣摩,几个后辈里,容渊最年长,做事一向沉稳,不会做出这么多董事会股东质疑,让容家气氛的事情,被冷眼旁观的人抓住机会兴风作浪。
要抢夺也是该热不知鬼不觉,悄无声息地就让一切纳入囊中。
何况当时容家集团差点陷入崩溃,股票大跌,连纵股票的大卖家以及早就对容氏企业虎视眈眈的竞争对手都怕被拖垮都迟迟不敢收购。
秦翊有时候真想直接捞着容渊问个清楚。
可是容渊那样打死蹦不出一个字儿的脾还有捉不透的心思,离得远一些好。
否则一个不对头,可能真的要那秦家开刷了,他还想和笑笑就这么一辈子过着安稳日子呢。
秦翊揉了揉太阳,真的去了,容渊怕也是会说,当时你没在么。
可是容恒的孪生弟弟容远,不是也一并受了重伤了,只是太快地被卓家封闭了消息。
狸猫换太子......秦翊那时脑海里一直重复这个词语。
秦翊心里突突地跳着,虽然疑惑一大推扯不清,却还是因为这个微小的可能,从年关到夏初,兴奋了许久。
容恒,真的是你该多好。
哪怕失去了记忆,也是真真切切地活着。
可是又是失忆让秦翊迷惑起来,不知道失去记忆发的人会不会一道变了格。
这个人,是容恒,还是容远?
车窗外吹着明快的风,秦翊的疑惑钝重。
眼下是有了机会了,秦翊眼神里还是笑着余光撇到后视镜中坐在后座小憩的男人,心思百转。
但愿我没有猜错。
容恒的脚趾头,可是有些不一样的。经常被潭缪晨取笑的残缺,其实也就是恰恰小拇指和四拇指一般长短的。
这是远道而来的客人,第一件事情,理当是他尽地主之谊,接风洗尘。
秦翊开着车子,没有去宾馆直接向大浪淘沙开去。
zoe没有异议,飞机上坐得困顿了,正好去放松一下。
男人,在吃喝玩乐的时候并无太多的争执,总是心照不宣的。
秦翊突然生出这么一个念头,不知zoe是否真的被商场上的尔虞我诈给打磨得云淡风轻,怎么两年里,没有提到身边有没有女人呢。
其实,若他是容恒,与苏以荷在混到一起,不知道,又会是什么样的结局。
可是风险太大,秦翊立即否定了这个想法,现在的zoe指不定爱那个类型的女人,要是,也喜欢路小北那样的白痴,或是像笑笑一样的...秦翊没有继续想下去。
容渊不就是栽了,他不也就这样败了。
容恒和苏以荷,到底是谁也拿不下谁啊。
两败俱伤。
而且卓家也不会放任现在的zoe同苏以荷厮混的。
那时候是容家,现在又是卓家。
都罢了,不在一起,就哪一家都没有罪过。
可是,秦翊还是想象不出来,像zoe这样日理万机讳莫如深一直安静的人。生理问题到底如何解决的。二十八九的大男人,不可能不开荤。
送个女人到zoe面前,不知道他反应如何。
秦翊嘴角一抹戏谑的光芒闪过,倒也是个好方法。
容恒向来洁癖得很。
黑色轿车车子一路行驶,载着即将揭开的疑惑,急急奔驰。
容恒,可是秦翊这辈子最大的挫败,心思用尽也拗不过的固执。
若是依旧有血有地活着,不认我这个兄弟也好,生意伙伴也好,也就知足了。
苏以荷,就在你不知道的天空下和你的骨安稳地历经流年,我代为怜惜,早日解开她的结,两人各自成家过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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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翊忍着放着老婆独自一人在家的担忧,在大浪淘沙里过了从天堂跌入地狱的一夜。
烟雾缠绕着盘旋,紧紧地抵着藏青色的天花板。
想着过往,烟蒂一地扎满了烟灰缸。
十二小时以前,还怀着满腹的希冀的。
被zoe渐次毁灭。
zoe是完好无损的,连旧时打架落下的疤痕都没有。
疤痕可以除去,指头却是不可以接上的。
猜错了么.....
容恒有洁癖的当兵的时候不知道挨了多少训斥,不还是为了容父咬牙掰断了自己的坚持,跟大伙儿一起挤着用狭小潮湿的浴室,一起住一到夏天就飘散着酸菜霉味的宿舍。
zoe面不改色地就同意了秦翊,去公共浴池泡澡,虽然比外头的要豪华洁净许多,总归依着以前容恒的子,绝对不会就这样安然接受的。
脚趾,完好无损,修长优美。
秦翊一下一下看着对面墙壁上摆动的钟表,八点十五分。
送进去的女人,百分之百的尤物,至始至终都没有出来。
指针转动一下,秦翊的心里就凉了一分。
应该就不是了,呵...是太想念容恒那小子所以心生妄想了。
这zoe,无论是不是容恒,倒也是个值得深交的朋友。
容恒的弟弟,虽然接触不深,但毕竟也是容恒生前的一个心结啊。
只不过,这小子到底多久没有开荤了,一夜到亮都不停歇么?
秦翊上了夜间起床的几次都看见,隔壁印花的天窗上,晕黄的灯光一直亮着......
3 46 #
44、疯癫(捉虫+小修) ...
(苏以荷挣扎着摆脱关玥,捂着耳朵痛苦而盲目地循着空隙就躲避,从沙发上一路逃串,头磕到桌脚上生猛地响,嘴里发出小兽一样嘶哑的困叫)
首都还是那个首都,一层不变的蓝天和白云。zoe游历了许多北京里古典悠久历史遗迹。
这里,是陌生的地方,陌生的气息。
和意大利全然不一样的老北京的风情,历史的气息浓厚的如同化不开的糖浆,在高楼大厦,古栋画廊之间填充。
还是2002年春天的时候,容恒难得有情调突然之间开了窍一样拉着苏以荷悠闲地逛起了北京名胜。
从颐和园故到八达岭长城。
颐和园,容恒终于学会体贴拥着苏以荷爬万寿山,可以在林荫深处偷偷轻吻……他穿着帝王的黄袍,她穿戴着妃子的凤冠霞帔,两人合下灿烂的影子……
八达岭,容恒固执地背着苏以荷,一直一直爬到好汉坡,在大石头旁边露出清雅明艳的笑,猪八戒背高小姐上高老庄,我如今也算背着苏小姐爬长城了,我就是猪八戒,你也得忍着。
苏以荷背过头就翻白眼,心里叨咕,你比猪八戒还不如,不知道长城是用来爬的么。
可皇帝是唐明皇,妃子是杨贵妃,猪八戒最终不还是披上了袈裟,哪里还记得高老庄里拜过天地的高小姐。
如今的zoe也记不得了,这个喧闹的北京里,自己踏下的足迹。像一个完全的外地人,在异地的风光无限背景中踽踽独行。
秦翊失去了揣测的心思,除了看到那张找不出分辨的脸,每每感觉不自在外,其他的尚且游刃有余,做起东道主,总是让人觉得舒服而温和的。
章笑听说那人真的是来北京了,耐不住好奇心要出来,却被秦翊呵斥住了,再有一个月就该临盆了,自是容不得她胡闹。
章笑闹腾急了,上蹿下跳的,秦翊看着她猴急的样子担忧,终于安抚了一下,“不是他,我确认过。”
章笑信了,美美地呆在家里学习十字绣,暂时做回了贤妻良母。
游玩了三四天,zoe同秦翊愉快拜别之后,就飞回f市区。
不过是游玩,饱了眼福,放松了神经,对于首都这几日飘忽的回忆就那么淡淡的,少了一种落地生的味道,被时间推挤着远去。
首都的气息,统统没有留下,首都的过往,也统统没有带走。
.......
周三傍晚,凉爽的风和夏日里未散尽的余热抵抗者,僵持着。
坐在车里也感觉非常清凉舒爽。红黄蓝绿的街灯被行驶的车在视线里拉扯成一条流光溢彩的线,灯火明艳的夜景一直冲击着视觉。
苏以荷大部分时间都陪着儿子宅在家里,这个时候往往陪着容忻读老师留下来的拼音字母背诵,或者一点点耐心地教儿子数数时怎样不从49直接念道20无限多次循环都到不了50。
只有周末的时候,才会偶尔带着小乖去吃他爱吃的**腿汉堡,去广场上玩一个个专为孩子们设置的小游戏,打老鼠,击,套圈圈。
小乖小时候会经常问,妈妈,为什么我们是两个人,别人都是三个人。
而苏以荷往往是看着小乖眼神模糊了一会,才蹲□子捏捏儿子呼呼的小脸笑得明艳,两个人多好啊,两个就没有别的人和小乖抢妈妈啊。
小乖抱着妈妈,蹭在怀里摩挲,懵懂地感觉很有道理,妈妈是他一个人的呀。
苏以荷说着说着就会不期然地想象出,容恒的扭脾气,指不定会和儿子扛上。容恒的小孩子脾气,她到底是该偏袒哪一个。
而后,苏以荷便安慰小乖一样安慰自己,两个人也好。
转眼便看见骑在父亲肩头高高地拉着妈妈的手的孩子,苏以荷侧过身挡住了容忻的视线。
两个人,究竟哪里好来着。
后来渐渐懂事了些,小乖才知道,少了的那个人,是一个叫爸爸的生物。
妈妈是先有爸爸,才有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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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以荷开着车,关玥一直在旁边不停地说,完全和上班时严肃认真的神科大夫两个面目,走出医院的门,就成了十足的在内家庭主妇,在外快活小资的女人。
“嗯,最近熬夜了吧,看看我推荐的那家美容院,效果不错呵,看这脸蛋嫩的滴水,唉!年轻可真好啊。”
“不就比你小了三岁,我也是奔三就四的人了。”苏以荷嘟着嘴笑着扭头说,故意卖老。
章笑斜了苏以荷一眼,嘴角扯了扯,心里想,你装个什么老,我还等着看你梅开二度呢。
“一会儿再去买一套礼服,以荷你这头发一会儿全部挽起来,本来脸就小,都盖住半边脸了。”
关玥帮着拨开苏以荷快要挡住视线的长发,埋怨了一句。
苏以荷握着方向盘,脚抵着刹车不敢放松,注意前面的车辆,不时地转过头,而后不停地点头。
一下了班就跟着关玥马不停蹄地做这个那个的,收拾了一大通,像是要陪自家女儿相亲一样隆重。
苏以荷拂去疑惑,关玥不知道干过多少搭桥拉线的事,对她,尤其热衷。
倒是还没有放弃么,苏以荷不动声色任着关玥忙乎。
反正最后都逃脱不了一个苏以荷一贯的摇头坚决的表情。
苏以荷蹙眉看了眼眼前的歌舞升平。关玥早就混迹到舞池中,外人眼里那女子哪里像一个白衣大夫。
也亏得是杨先生出差了,她才敢这么潇洒快活。
舞会不噪杂,来得人莫不是西装革履,衣着大方。
金色雕花华丽繁复的的吊灯悬在舞池正中,简约大方的设施莫不金色铺陈,柔和灯光像是漂浮的雾气,若隐若现地为里头的晚礼服和西装做了暧昧柔和的剪切。
女人个个是婀娜袅袅的女人,男人亦是有头有脸一掷千金的男人。
苏以荷抿了一口葡萄红酒,细细的眉目纤长,坐在那里如同口感温和的dandy love,有股波士香草的馥郁,掺着油的甜美,再浓浓的灌上淡朗姆的迷醉,的确一佳酿。
可惜了被容恒就此坏了口感。
那种淡淡的温和,柔细的美,旁边的女人再模仿着酌酒轻饮,也学不来,嫉妒不来。
那可是为容恒历练出来的千杯不醉呀。
苏以荷瞥了一眼舞池中和不知名的男人共舞的女人。
款款周到的服务,丽丽别致的品味,f市甚是少有的高档舞会。
怪不得让关玥从上周挂念至今。
苏以荷一向不急不燥的子,哪怕是让她在哪里坐上几个小时,也不会觉得真的无聊了去。
皇帝不急太监急啊。
关玥自己故意跑得远远的,把苏以荷一人放在狼窝里,瞥了一眼这里的男贵宾,个个有木有样,长得一板一眼,唔...苏以荷你就不能有些情调么。
就不信你的那个容恒,真的天下无敌了。在你心里,真的是天下无敌的么。
我一个已婚的都跑来不顾脸面的厮混了,放下老脸才从我朋友哪里挪来的邀请函,可不是白白的让你来喝红酒的啊。
我这是何苦来哉。
肖邦的圆舞曲在高雅富丽的厅堂里被钢琴师演奏得逼真传神。钢琴演奏家眯着眼睛一副陶醉的表情。
宾客们迈开舞步,仿佛真的被音乐和华贵送来了波兰贵族该享有的高端雅趣。
衣裙香槟,美酒佳人,名媛佳丽在舒缓的气氛里或谈笑或慢舞,天仙一样勾得男人们心尖发颤。
关玥转了一个回旋,走着之字步,正对上苏以荷上头倚在柱子旁边端着一杯红酒的男人。
关玥首先是从笔直的裤脚往上看去的。
墨色的西装穿出线条分明的笔直和俊逸。
挺拔修长。
端着酒杯斜斜轻摇的姿态。
随意邪肆。
剑眉凤眸,斯文俊雅。
气场强大的不容忽视。
警惕地看了一眼,果然旁边许多女人都瞄着垂涎。
强大的不动声色就让诸多女同胞面色含春疑似发情的男人。
是个极品。
关玥眼睛眯了眯,瞄了瞄下边的苏以荷,再看看楼上修长隽俊的男子。
柔能克刚,无往不胜,关玥心里一个激动,就踏错了步子。
脚忽然被被舞伴生硬的皮鞋底部踩了一下,关玥疼得轻呼了一声,跟对方说了一声对不起,两人互相致歉的空当,再转眼,就没了男人的踪影。
苏以荷盯着灯光一会儿眼睛就闪得花了,扭头时不经意飘到了斜右方楼上的人,心里突突的一跳,闭上眼睛睁开眼再细看,瞳孔陡然放大,脑袋轰的一声一下子懵了,肖邦的圆舞曲全然被隔绝在耳膜之外,心跳剧烈的连带着神经都一并抽搐了,忽然之间,漫天里都是那人的音容笑貌,还有躺在棺材里僵硬如同面具的脸。
关玥转过脸,要找苏以荷时,立即尖声叫唤了出来,舞会里因为这一声不着调的叫喊,悠扬的舞步顿时迟滞下来,本还是恣意交谈的宾客,纷纷望向这里。
该是怎么形容那种钝痛。
苏以荷双手捂着脑袋极其痛苦的蜷缩在沙发上,把头深深地埋进膝盖里,肩膀不停地抽搐抖动,像是一个突然从神病院跑出来的自闭症患者,对这世界充满了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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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玥赶快拨开面前的人,跑了过来,抱住苏以荷颤抖的身体,声音紧张中带着呵斥,“苏以荷,是幻觉,是幻觉!”
“啊——嗯嗯”苏以荷嘴里是不成调的嘶叫,痛苦极了的模样,知道有人靠近,手不停地抓挠自己,像是自残。
饶是关玥再大声,苏以荷像是本就听不见,细致的眼睁得骇然,一会儿是容恒狼藉逃串,一会是他被警察追缉捉捕的场景,还有冬日里四处躲藏潜到医院里看着她的肚子,瘦削几乎要剜去苏以荷心头的脸上,初为人父的欣喜的表情。
急促的落差,苏以荷疼得无法呼吸.....
而后,画面陡转,生生定格,砰砰的声音残忍地穿过容恒的身子,笑容破碎的时候,吐着血顺着嘴角下流的刺目惊心的红,在空气了潮湿了,凝结了,死都未说完的一句——“苏以荷......我..不......”
“苏以荷,我不爱你。我从来没有说过爱你吧,那是可怜你,听到没有,就你死心眼地当真了。自以为是。”
“从现在开始,容家与你,容恒与你,再无瓜葛!”
三个月之前,苏以荷跪在地上求他带她走的时候,容恒也是这样说的,三个月之后的见面,话语未完的重复,成了苏以荷此生难逃的噩梦。
就连关玥都不知晓的,被苏以荷生生避开了不说那样钝痛的场面。
苏以荷脑海里一直重复着,三个月之前的种种,那个夜晚之前的种种,像是幽灵一样粘滞在满眼的空气里,咬牙切齿地悔恨自己的不争气和放不下。
苏以荷你死掉才好,死了就不会感觉痛了!
死了才好,为什么他还苦苦寻觅着来,为了毫不起眼的怜惜,搭上了命啊!!
.....苏以荷,你死了最好!!!
“你放开手听我说,那是幻觉!以荷,以荷!苏以荷你清醒点!你还有容忻啊,小乖在家等着你回去,苏以荷你要坚持住!!”关玥大声呼叫,顾不上这里是几星级会馆什么档次的聚会,泼了命地叫喊,将苏以荷的手臂都掐红了,还是紧紧地躲避,像是突然被放进了绝地的挣扎。
她知道这是苏以荷犯病的征兆,一次比一次严重得难以唤醒。
先是畏缩惧怕的嘶叫,而后自我残害,许许多多多的患者都是忍受不了心理上的折磨,悄无声息地绝望之后选择轻生。
开始的一年里犯过两次,后来......苏以荷拼命地吃药,大把大把的药丸,一针一针的镇定剂。
苏以荷怕。
还未出生就没了父亲。
决不能让孩子还未来得急长大,就有一个住在神病院的母亲。
公司里,遮遮掩掩,生活中,磕磕盼盼。
就怕万一失控被送进神病院。
为了容忻忍气吞声的过活。
这两年稳定了些,关玥才劝着苏以荷减少了剂量,开始慢慢正常地生活。
这才刚刚过了几天平静的生活啊。
关玥不止一次地望着苏以荷兀自坚强的模样抹眼泪儿。
年纪轻轻的女孩儿,怎么命运如此的偏颇。
苏以荷挣扎着摆脱关玥,捂着耳朵痛苦而盲目地循着空隙就躲避,从沙发上一路逃串,头磕到桌脚上生猛地响,嘴里发出小兽一样嘶哑的困叫,看见桌子立马就躲了进去,把头紧紧地抱住像是小蛇一样蜷缩在桌腿旁边,身上的衣服早就乱得不成样子,头发散乱下来,把娇小的脸衬托出泛着苍白的惊恐。
大厅里的宾客看着这种情况,皱眉讶异之余立马远离开了,那个女人疯了。
关玥看着苏以荷疯癫的样子心都揪了起来。
苏以荷,对不起,对不起,是我太贪心了,不该以为你病情稳定了就不怕这种宴会了。
关玥身上被苏以荷踢打得生疼狼狈,冷眼旁观的人却没有一人上来帮忙。
谁都怕被桌子下面的疯女人误伤或者踢打而丢了脸面。
有的人甚至不觉得偷税漏税是什么大事,反而会极其迅速富有联想地想到 疯子杀人不犯罪的法令条条,从而退避三舍,望之生畏。
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这种宴会,怎么让一个疯子混进来了。
身份尊贵的宾客唏嘘着,议论纷纷,顾脸面的尚且不做声,脾气大的主儿看着这场面混乱,极度不悦地挥袖就走。
毛躁的暴发户也怒骂了一声“怎么贵宾邀请函都发到这种人手里了,我们和一个疯子等同了么?!!***,怎么搞的熊事!”
穿着光鲜的女人们离着远远的,不悦这疯女人坏了她们的好事,话里倒刺,涂着丹寇的手指,像是蜇人的锋芒,对着桌子下面的女人指指点点,扯着尖细的嗓音呵呵地娇笑。
“是个疯子以为披了个布就能来勾引男人了么,呵...这会儿怕是看花了眼了,没见过这么多事业有成的多金男人,一个激动,控制不住情绪就原形毕露了呀。啧啧......看也就不是个享福的短命样儿,来凑什么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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