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颜朵朵为谁开 作者:陆观澜
分卷阅读58
朝颜朵朵为谁开 作者:陆观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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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微笑了一下,继续向前走去。
就在她转弯的那一瞬间,黑暗中有簇小亮点微微一闪。
夏朝颜,你终于舍得回来了。
夏朝颜的生活在家和公司之间不紧不慢地慢慢游走。她仿佛是爱上了逛街,漫无目的地一家店一家店逛过去,在周末的时候,她跟宋泠泠或是黄蓉蓉,可以消磨一整天的时间在各色各样的大小店铺中。
宋泠泠某天倒在朝颜的床上,悲叹:“你说我们好歹也是上得厅堂入得厨房的白骨精啊,怎么就自生自灭没人垂怜呢?”
朝颜瞅着她笑:“你放心,总有一天会有个齐天大圣驾着七彩祥云来将你打回原形。”宋泠泠这两年成熟世故太多,到底是好事还是坏事,朝颜实在无从评价。一年半前,她在巴黎街头偶遇程海鸣,匆匆相叙,各奔东西,她并没有忽略彼时的他身边已有一个谈婚论嫁的法国女友。
该对宋泠泠说吗?朝颜想了很长时间,还是决定埋在心底。
她不知道时光是不是可以掩藏一切秘密,但是,她只想宋泠泠幸福。
哪怕是平凡至极的。
某一天,黄蓉蓉拎着一大袋水饺来朝颜家,递给许闻芹:“阿姨,麻烦帮忙煮一下。”许闻芹挺喜欢她的,干练爽快,朝颜不在家的两年中,她时常来看夏家看望他们夫妻俩。于是立刻去厨房,边走边朝屋内叫了一声:“朝颜,出来,你朋友来了!”
很快的,吃完饺子,许闻芹立刻就把朝颜跟黄蓉蓉撵到楼上:“去去去,这儿没你们的事,你们姐妹难得见面,好好聊聊!”
朝颜微笑。
她这个妈妈,争强好胜一辈子,好打扮,没文化,对老公颐指气使,对儿女呼来喝去,对外人锱铢必较。
但是,她绝对是世界上最好的妈妈。
黄蓉蓉仔细看着她:“朝颜,看起来你最近过得不错。”面色红润,也不似刚从法国回来时的一脸瘦削。朝颜摸摸自己的脸,笑道:“是吗?我总是不习惯西餐,回来的时候足足瘦了有十斤,大概我妈听我诉苦听得受不了了,最近一直给我大鱼大肉地补来着。”黄蓉蓉低了低头,朝颜立刻噤声。她知道黄蓉蓉的妈妈积劳成疾,在黄蓉蓉打算把她接过来的前一个月死于脑溢血。朝颜有点歉意:“对不起。”黄蓉蓉摇摇头,有点惨然地:“跟你有什么关系?她一辈子命苦,没福。”
朝颜默然。这世上,谁又能比活得快意?
黄蓉蓉看着她,半晌之后,嘴唇轻轻一动:“其实朝颜,是我应该跟你说一声对不起。”如果不是她当初的那番话,朝颜不会在那么短的时间内悄然离去。纵使飞蛾扑火,短暂燃烧,也会比这样死水微澜地过上一生,多出很多值得怀念的回忆吧?
她的一生,从一开始就结束了。但是……
年少轻狂的时候,她曾有过隐约的,不为人知的卑微梦想。
那个梦,什么时候怦然破碎的呢?
“黄蓉蓉,齐唯杉让我上你这儿来找我们签的那份合同!”大熊的声音,永远是急急慌慌又没什么耐性。黄蓉蓉头疼,她手中正赶着一份材料,半小时之后一定要交上去:“自己上抽屉里去找!”事实证明,黄蓉蓉绝对对得起华梁发给她的高薪,因为只是十秒,大熊便从一份份按日期整齐归类的合同堆里头找出了他要的那份,他高兴地拿起来吹了吹,目光一瞥,便看到抽屉最底端的角落里隐约现出一个小小的书角。
奇怪,怎么有点眼熟?
片刻之后,大熊举起那本笔记本,无限纳闷,因此话不经大脑直接冲口而出:“黄蓉蓉,这是老齐抄给夏朝颜的,怎么会在你这儿?”
快毕业前的那天下午,晚春的天气,下午正是打球的大好时光,但大熊手捧着篮球有点蔫蔫地走在回宿舍的路上,他打电话给齐唯杉了好几次都被回绝了:“我有事。”
会有什么事?
一进宿舍门,大熊楞住了。
两张桌子被拼在了一起,满满摊了三五本笔记本,而从来不记笔记只在考试前委托大熊复印的齐唯杉正端坐在桌前,时而抬起头来对着眼前的笔记本参考着,时而低下头去在一本深褐色封皮的笔记本上慢慢誊写着什么。
他就那样整整誊写了一个星期。不分神,不回避,不解释。
后来,大熊终于忍不住了:“老齐。”
“嗯?”
“她有男朋友的。”
“我知道。”
“老齐!”大熊急了,“你忘了刚进校军训那会儿你跟我说过什么了吗??”
齐唯杉抬起头来,眼神清明:“我没忘。”
“那——”大熊站了起来,手攥得死紧,急得脖子上青筋直爆。齐唯杉朝他微笑,笑容中略带一丝丝安抚:“你放心,我知道,”他慢慢落下最后一笔,慢慢阖上笔记本,继续微笑,“我没忘。”
大熊直眉楞眼地瞪着他。明明每个字他都听得懂,但组合到一起,他还是彻底糊涂。
齐唯杉静静凝视着笔记本一角的写意画上那株小小的牵牛花。
人生如戏。这场独角戏,从头至尾,他唱得耳热,他心中悲凉。
只是,那又如何?
爱或不爱,与任何人无关。
自行了断。
毕业典礼上,帘幕终将徐徐闭合。
何以念双,唯有离别。
夏朝颜,从此以后,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不要重逢。
不须重逢。
不能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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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朝颜大学毕业以来,包括身处异国他乡,总是会碰到一些有心人。宋泠泠戏谑过她:“因为你看上去实在纯良恭俭无公害,要知道,山珍海味固然令人神往,但对男人来说,居家过日子,最适合的,当然还是你这样的清粥小菜。”
她只是笑了笑。
宋泠泠的话固然现实,又何尝不对?
只是,这个世上最了解她的,包容她的,甚至疾言厉色训斥她的那个人,已经永远地离去了。没人知道她温良的背后,混杂了冷静、肆意、悲观,和深入骨髓的伤痛。
这天下了班,她刚出门,朱教授已经在公司门口等着她了。他微笑:“我知道有家西餐馆,厨师做了一手极好的法国菜,怎么样,赏个脸吧?”朝颜只是稍怔,便很痛快地点了点头。
深夜,朱教授将朝颜送回家,礼貌地:“夏朝颜,再见。”他笑了笑,并不生气,也听不出什么失落,“哦我说错了,以后,应该没什么机会再见了吧。”或许,她还是太年轻,仅仅容貌抑或气质,当然无法胜任默默背后予人支持的教授夫人和十岁孩子的母亲这两个不可谓不艰辛的职责。并且,她已经说得那么通透:“朱教授,楼经理可能没告诉您,我曾经结过一次婚,家里境况也不算好,我不想骗您,您值得比我更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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