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一生寂寥 作者:沐楠
陌生人
过年期间的生活比较轻松,我并没再整日钻在书堆里不出来.只优哉游哉的将剩余的初二上学期的课程看完.其余的时间画了几张服装设计效果图.和妈妈一起赶工做出来.穿在身上效果都很好.这样爸妈对未来经营服装厂这个问题上就更加有信心了.正好趁着过年走亲戚朋友的机会,和比较亲近的朋友商量借款.把钱借给我爸妈这样的老好人大家都比较放心,所以事情进展的很顺利.
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中国老百姓的心目当中,新年的欢庆日子是一定要持续到正月十五才算结束的.过了这一天大家才收收走亲访友的心.正心投入到新一年的工作生活当中.
这天晚上我生活的小县城照例在县中心一条最宽的大马路两边造了好多好多大的小的各式各样的花灯.有丝绸的.有纸做的,最漂亮的要数冰灯了.别的种类在南方也有机会看到.但要看冰灯就只能在最冷的北方才有机会了.南方的天气没办法支持冰灯的制作和保存.
虽然很冷,但太多年没有回来东北了.跟别提看到冰灯了.所以我也兴致勃勃的和爸妈一起出门去看冰灯.小县城的夜晚难得如此热闹.估计大部分家庭都全家一起出动了吧.远远的就看到那条挂满花灯的街上人头攒动.热闹非凡.不知是灯映红了人们的脸庞还是人们喜气洋洋的脸庞映衬的满街的花灯更加漂亮非凡.
直到把整条街都兴致勃勃的来回走了个遍,每一盏灯都看看之后我们一家才慢慢的走了回来.左手拉着妈妈,右手拉着爸爸.冬日夜里在昏黄的路灯下看着爸妈对未来充满希望的生机勃勃的笑脸,我幸福的直想仰天长啸.
“妈~```妈妈~````````”快到家门口的时候,一声轻微的呢喃吸引了我们的注意力.听起来是个男生,带着浓浓的撒娇的味道轻轻的飘进了我们耳中.
妈妈领着我站在路边,爸爸向着发出声音的那片影走了过去.
“是个小孩儿.好像病了.你们快来看看”爸爸略微看了一下回头喊妈妈过去.我则紧紧跟在妈妈身后.
如果他刚才没有叫了那么一声,估计没人能发现他.这人蜷做一团躲在路边一个小胡同口的影之中,神智不太清醒的样子,软绵绵的侧卧着.看起来怪吓人的.
“这怎么办.如果不管他.这孩子非冻死在这不可了.”我倒觉得陌生人不太适宜过多接触.大不了打个120让人带他去医院就好了.妈妈倒先被那人的可怜模样煞到了.
“妈….叫救护车来把他带走嘛.你总不会想把他带回家去吧…那是个男生哎.”我有些不满的说.
“妈…不要丢下我……..”那男生又开始小声呻吟.声音软软的很可怜的样子.
“算了,一个跟你差不多大的小孩儿.今天带回去照顾一晚明天他清醒了再让他自己回家吧.没关系的.”爸爸居然也同意…我无语了.只得看着爸妈把那人从地上拉了起来.站起来之后看起来还是蛮高的,哪像是跟我差不多大啊.爸妈也真是太有同情心了.
一家人磕磕绊绊的将那人带回了家.刚才在外面空气比较流通,我们一家谁都没发现,等到了房间里安置他在客厅的小沙发上躺下了.我们才闻到这人身上散出来的浓重的酒气.原来不是病了,本是个酒鬼嘛.我更加不满意了.这万一在家里发起酒疯来谁负责啊.
“妈……你看啦.他是喝醉了.这吐起来怎么处理啊.谁要你们多管闲事啦.真是的.”我气得直跺脚.
妈妈爸爸倒是并没介意.爸爸帮他把外衣脱了下来,又把沙发挪的离客厅里生的火炉又近了些.妈妈也趁这个时间去厨房烧了热水回来帮他把脸擦擦干净.
那人的酒品看起来也还算不错.我们一家人这么折腾.他也没动一下.只苍白着一张脸继续蜷缩在沙发里.爸爸拿来棉被给他盖的时候就藏进被子里.双手紧紧抱着被子,居然还蹭了蹭.一直紧紧皱着的眉毛也松了下来,像是极其满足一样的又嘟囔了一声＂妈妈~~~＂就安静的睡了．
＂你看，我就说只是个小孩子么．多乖．大过节的一个人醉在外面，还喊着妈妈妈妈的．多可怜．＂因为这人的几声妈妈，轻易的让妈妈同情心泛滥．看着他安静的睡了．还很开心的样子，妈妈好像也觉得很开心．我只得无奈叹气．不得不承认，他那声软软的妈妈．也叫到我的心坎里去了．我的悦宁啊．妈妈离开了．你要好好生活才好．．．
为这突然出现的男生折腾了半天，等这厮安静的睡去，我们才发现已经过了半夜十二点．妈马上赶我回房间睡觉，再三保证说自己和爸爸会轮流守着这个家伙，绝不给他耍酒疯的机会．我也无奈，只得回到房间躺下．
月光透过窗户水银一般漫漫的洒了一地．夜，静谧非常．我躺着．翻来覆去无法入睡．这家伙出现的突然．不清醒的几句呢喃却重重的击在我的心房，可以想象，不管是因为什么原因，他的妈妈必定是已经离开他了．而我的悦宁，不久前就那样在我的床榻前哭红了双眼，亲眼送我离开她的世界，再不回来．
她不是小孩子了，29岁，初为人母．家庭幸福．所以我才放心的离开她．可是她呢．是不是还需要我这个母亲的陪伴，看着我离开，是不是也会成为她剩余的漫长人生的一块硬伤再无法触碰．我只留下丰盈的遗产，可以肯定离开我，甚至离开她丈夫，她都能无忧一生．可她的心呢．离开她才三个多月的时间，我第一次有了后悔的想法．不确定自己的离去对于她来说，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我的人生已经从新来过了．如果．．如果十七年后，我选择同一个时间同一个子库的同一个编号的捐献者．我．．．还能不能再一次拥有我贴心的女儿．如果还有机会再一次选择．我是不是还是会在那个时候离她而去．．．
这一夜我睡的很不踏实，迷迷糊糊的似乎挣扎在某种无法形容的艰难境地里无法自拔．没过多久就惊醒了．望着窗外还没全亮的天空，听着门外街上传过来的早醒老人的互道早安的声音，清洁工打扫街道的沙沙声．久久无法摆脱那种无奈的，酸涩的感觉．茫然不安．
客厅里爸妈还在轻声的谈话，看来真的守着那人一夜没睡．我不得不甩甩头，将那些莫名其妙的心思全部甩开．穿好衣服走出房间．
＂妈．我起来了．你们去睡吧．这人我守着．＂
＂怎么这么早就醒啦，才睡了没几个小时啊．我和你爸爸没关系的．你再多睡一下吧．＂妈妈脸色不太好．爸爸也一脸疲惫．
我摇了摇头：＂不用了．我也不太睡的着．突然有灵感想画个设计图．你们睡吧．我一边画，一边守着他，肯定没事儿的．＂
爸妈仍是不肯去睡，我只好一手牵了一个，硬是将他们关到他们的房间去了．说真的我自己也觉得想安静一会儿．心中有些憋闷的难受．
爸妈离开后，我找了个小板凳轻轻坐在了那孩子身边．他仍睡着，双手紧紧抱着半个被子，小脸儿半个都藏在被子里．睡的很是安静．脸色已经不像昨晚刚刚进门时候那样苍白了．可能因为睡在火炉边比较暖和，透着红润．
仔细看来，这还真是个比我大不了多少的孩子．十七八岁的样子．跟萧小澄圆润的苹果脸不同，他已经初步退去小孩子特有的婴儿肥，长出了几分棱角了．皮肤很白．睫毛就看起来特别黑亮，不知道这双眸子睁开时会是怎样的．
看到他，我无法不再次想起我的悦宁．我的悦宁像他这么大的时候，已经是个很漂亮的大姑娘了．每天笑的都很开心．回家后会叽叽喳喳的告诉我好多学校的事情．偶尔会苦恼又多了一个男生给她递情书，让她不知道该如何拒绝．然后跑来和我这个老妈讨教比较不伤人的拒绝人的办法．
不知不觉中我的手已经轻轻抚上了这个男孩儿的头发．眼睛看着他，心中却在默默的回想着悦宁脸上曾经开怀的笑颜．每日撒娇耍赖的围在我的左右．会羞涩的和我讨论以后会和一个什么样的男孩儿结婚，然后幸福的生活在一起．却没注意，不知何时，那男孩儿的双眼已经睁开了．正呆呆的看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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