踽步落英 作者:相心
不懂的痛
这个光怪陆离的世界可真令我目眩神迷的,戈苓改变了大大咧咧的格,时刻盼望着和爸爸妈妈重逢。
自从流落到舅舅家,她感觉自己像是从未好好地看过这个世界般。以前不懂的歌曲现在听了会泪眼婆娑的;以前不懂的书籍,读过后,自然是悲伤一场;以前没见过一个人都觉得他们是好的,现在好像真的感觉到人的复杂了。
戈涓虽然不是她的亲姐姐,但,她还是特别喜欢她。她从心底不想跟她分离的。也曾去找过夏丏琳姐姐。可是当她一开口问戈苓小兔子长得可好?戈苓就不想再提那些放在我心中复杂的事了。戈苓的回答当然是很好,然后她就半眯着眼睛,形成的弯弯月牙状的美丽笑容,透露出一种和悦的光环。
夏丏琳经常抱着戈苓,戈苓也会温顺地将头依靠在她的间,她还说只要一刻见不到戈苓就会伤心难过。这可好,戈苓本来是想质问哀求她的,质问她为何要写信给我姐姐让她跟别人结婚,求她不要让她的哥哥“抢”走我的姐姐。可是当戈苓听她这么忧伤真切地吐露心声时,心就被软化掉了,软化成的那一滩水是暖暖的,充满感激的。
临走时,夏丏琳的目光又总会是依依不舍的,令她的心爱恨交织着。该死,要命啦,话到嘴边又被吞进肚中。眼看着姐姐出嫁的日子就要逼近了,戈苓可是一点力气也出不了,一点儿忙都帮不上。
今天呢!傍晚时分,在舅妈包子铺门边,戈苓看见门外有一个人正逡巡着,就好奇地说了一句:“你找谁?”
那个少年的目光炯炯有神,可是模样却很焦急。身上穿得也是极好的,只不过却脏了,破了些。
“我是来找戈涓的,这是赵垨墨先生家吧!”
“不是!”戈苓刚想说这不是他家,而是他家的店。可是他却跑开了。
“真是个怪人!”戈苓在心里暗想着。
“戈涓姐刚刚有人找你。一个男的。”戈苓走到厨房,戳了戳正在切菜的姐姐。戈涓呀!戈涓呀!你可真是傻,明天就要出嫁了,现在还不好好去准备准备。
可笑的是,以戈苓当时的那丁点儿小情商,又怎会懂戈涓当时的难过与悲痛呢?就像失恋的人会暴饮暴食般,戈涓只是拼命地用工作来掩饰自己的伤心。
“什么?一个男的?”戈涓讥笑地看着戈苓,认为戈苓在骗他。天知道,戈苓哪有那闲工夫。
“我对着你的那块手表发誓,真的有一个人找你。”戈涓听了,知道戈苓没有撒谎。多年来,她们一直以一种奇怪的方式来证明自己的话是正确的。戈苓于戈涓,是指着手表发誓;戈涓于戈苓是指着小香包发誓的。
小香包?戈苓打从记事以来,脖子上就挂着一个小香包,多年来,风吹雨打,日晒雨淋的。连我的那坏坏的格都褪了一层皮,更何况那荷包的香味呢?可是,奇怪的是,那个香喷喷的荷包却一直以来始终如一地飘散着迷人的香味。
“那人长什么样子?”戈涓问道。
“哎呦,姐,你不是不相信我的吗?”戈苓故意卖关子道。
戈涓显然有些嗔怒了,很焦急地蹲下来用恳求的目光看着戈苓,说:“就告诉姐吧,大不了我跟你玩过家家的游戏!”
听这话时,我赶紧用手将戈涓的嘴巴死死地捂住,“戈涓,我说,我说还不行吗?”
“你说!快说。”戈涓像驯马师般催动我。
“好吧!那人的衣服不错,然后挺好看的。”
“重点!挑重点说。”戈涓催促着。
别看戈苓平时伶牙俐齿的,到关键时刻全完了,“他朝那个方向走了。”戈苓慢吞吞地咕哝道,什么事这么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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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的夜晚没有征兆的来临了,冉冉飘舞的柳絮轻抚着水面上的涟漪。
戈涓沿着戈苓指给她的方向快步走着,一举手、一投足都透露着内心的忐忑不安。
不知走了多久,戈苓停住了,眼前的景象映入她的眼帘:青草地在朦胧中显得更加萋萋,到处都是这些草,“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呀,那些沾着露珠的草叶正低垂的草,仿佛很累很累。戈涓的心也疲倦了。
那人是张隽吗?这么多年来,无论他打了多少通电话,她都没有去接听;这些年来,无数封由他寄来的信,一封封都变成了纸飞机被抛向天空化为一个并不圆满的弧线。
这些年来,本该忘了的,却依旧犹新。
……
忘得了吗?那最美的没有理由的心动。心动的一刹那,也就注定了,今生的心跳只随着你的温度而变,只随着对你的思念加剧。
触不到你的脸颊,呼吸不到你的温度,注定了心如死灰,预示着心如止水。
……
那个用木头盖起来的小屋是否已关门了,那个被雨水浸泡的门闩是否已经腐烂,我的记忆还驰骋在那个泛着花香的季节,只有我和你,关于那个陶瓮的记忆……
眼泪和雨水混合在一起,春雨来得好即使,戈涓一步一步的像那个只有在梦中才出现的背影走去,一步步地靠拢,一下下地颤抖。
好多话都欲说出口,千言万语却是无言。
戈涓与张隽四目以对,他们或许都不懂一切将会是过去式,一切包括眼前的,只是随风停留——然后走远——飘散——幻灭——
“你怎么来了?”戈涓静默地伫立在他的面前。
张隽看着她因为心碎而悲伤的瞳仁,黑得有些凄惨,亮得有些炫目。头一下子痛了,晕晕乎乎的。
她的心早已飞到了半空中,愈加冷静地再次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来找你!你忘记了吗?我们说好的,跟我走,机票都买好了。我们现在就飞往另一个城市,好吗?”
“不好!”戈涓的眼眶早已被喷薄而出的泪水占据了。“不好……”她又说道,语气中竟是无奈。
“为什么?”他满脸洋溢的喜悦渐渐化作一缕薄雾,悠悠然,令人神伤。
“嘿!你怎么了?”他不解地像个嬉皮士般问道。
“张曼可好?”她梦呓般喃喃道。
“他很好。”
一切又恢复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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