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变态难防 作者:忆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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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叫个利索,刀锋过头颅落,人都还直直跪着!那血都是朝天喷的,怎么会浇到你!”他朝着地上啐了一口:“再说了,今日杀是个大恶人,就算你被血溅到,也是去了晦气!”
沈鸿锐在一旁听着着急,正打算反驳,却见宁清卓缓缓翘起了嘴角,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吓了回去。他一横心,不管不顾用力就扯宁清卓:“清卓,不看了!我们回去!”却听见几声锣响,囚车行了过来。
人立时聚齐起来,堵住了他们的去路。孙剑锋昨晚的干净衣裳白换了,一身脏乱,原来是游街时被人扔了许多烂菜叶和泥土。可他并不介意,只是在人群中搜索,目光很快落定在宁清卓身上,咧嘴露出了一个笑容。
宁清卓没有笑,只是注视他从面前不远处行过,最后站去了邢台上。行刑官宣读了孙剑锋的十大罪状,日头便爬上了正中。刽子手是个中年壮汉。初时那打扫邢台的小兄弟站在宁清卓身旁,低低朝着两人介绍:“看见没!那就是我师父,他都杀过百来人了!此番斩首,听说是当今圣上亲自点他的将……”
孙剑锋被人押着跪在地上,却依旧直勾勾看着宁清卓。宁清卓在那小兄弟的聒噪声中,安静回望。刽子手朝着大砍刀喷了口酒,双手握刀高高扬起!
宁清卓没有闭眼。可一旁的沈鸿锐猛然抬手,遮住了她的眼!
砍刀落下的尖锐风声自耳边划过,宁清卓的眼睫微不可察颤了一颤。她看不见,却能听到人群中传来一片惊呼声,随后,小兄弟在她身旁小声道:“这是意外!我师父杀了百来人,从来没失手过!这是意外!”
他的话语顿住,因为尖锐风声第二次响起。宁清卓方才知道,刽子手没有一刀砍掉孙剑锋的头。很显然,圣上虽然应允不凌迟孙剑锋,可却暗地里却叮嘱过,要让孙剑锋死前受些零碎折磨。
第二刀下去,人群中一片静默。小兄弟声音愈小:“……这次也是意外……啊!”
他低低惊呼了一声,似乎是被人揍了。沈鸿锐的手掌颤抖,低低唤了句:“清卓,别看……”
那声音满满都是心疼。可宁清卓却只是静默而立。她的心中甚至想着:圣上此次真是多此一举。似孙剑锋那种疯子,这么多砍几刀,他哪会在意?
当尖锐风声第三次响起时,人群中一片舒气声。与此同时,有人的长呼伴着唢呐的声音响起:“爹爹——你可以瞑目了!”
在罗家人的敲锣打鼓庆贺中,沈鸿锐终是放下了手。他以为宁清卓哭了,可他看去,却只见到宁清卓缓缓仰头望天,眼中无波无澜,一片干涸。她只是在正午刺目的阳光下,微微眯起了眼……
孙剑锋死后第二日,京城便下起了雨。一日雨水冲刷,邢台上再不见新鲜血迹。菜市口依旧热热闹闹,人来人去。
陈晋安也是在这样一个雨天被押解往边疆。如宁清卓所言,他逃出了京城,却没有逃过追兵,不过几日,便被抓回了京城,扔去了天牢里。陈大学士的案件审理完毕,他便被判了发配充军。
在牢中呆了月余,陈晋安的状态也不好。他脸色泛黄,头发散乱,衣裳也脏污不堪。可他依旧挺身踱步走在路上,从容不迫的模样丝毫不似人犯。他猜想,今日出城,他很可能会遇见宁清卓:他害得孙剑锋惨死,宁清卓定是记恨他,不准她此时便在路上候着,等着他经过,看他的难堪。
陈晋安对此并不忧心。他不过是被发配充军,孙剑锋却是死了,两相而较,他还赢了一筹。他相信,真与宁清卓对上,那个被伤到心中流血的人也不会是他。
他走了一段,快要出京城时,果然见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嘴角便是一翘。
那个女子撑着把伞,手中抱着一个油纸包,正在朝街上张望。陈晋安行近了,看清了那人柔和的眉眼,脚步放缓,心中疑惑:怎么好像是……宁如欣?
女子此时微微偏头,露出了大半个侧脸,果然是宁如欣。陈晋安停步,看向她手中的油纸包,见里面似乎裹着什么热腾腾的吃食,便有些呆愣了。
陈晋安以为宁如欣是来送他一程的。在他看来,京城如此之大,宁如欣却偏偏出现在这,还捧着一包裹的吃食,实在不做他想。相较两人分别时,女子似乎胖了些,气色也好了许多,陈晋安无法克制想起他们在一起的那些日子:她对他钦佩爱慕,待他体贴温柔。而他若不去想宁清卓时,两个人的相处其实很舒心。
没有缘由的,陈晋安的心忽然柔软了下去。他对不起她,亏欠于她,可她原谅他,丝毫不与他计较。今日他被发配出城,根本没有人来相送,只有她在这候着他……
那些良知理智突然跑了出来,陈晋安不自觉退后一步。他没脸见宁如欣。可身后的官差却催促出声:“喂!你倒是走啊!停在这作甚?!”
宁如欣被这声叱喝吸引,扭头朝他们看来,便见到了陈晋安。陈晋安无法之下,只得含笑与她招呼:“如欣。”
宁如欣明显一愣,呆了片刻方才点点头,也唤了句:“晋安。”
陈晋安只觉心中一沉:宁如欣这反应不对!她根本不料会在此处见到他。这说明……她不是来送他的。那她在这等谁?
仿佛是为了回答陈晋安心中的疑问,不远处行来了一个眉目端正的青年男子。他一眼就看到了陈晋安,也是一愣,却没有多说,只是行到宁如欣身旁道:“如欣,那家铺子正巧没了酸梅,我付了钱,让他们一会送去府里。”他扶住宁如欣,抬手摸了摸她的小腹,关心道:“还是犯恶心么?”
宁如欣便不再理陈晋安,转头朝那男子欢喜一笑:“现下感觉还好。说来真巧,刚刚我在这等你时,有个卖包子的老头路过,他卖得酸菜包子和卢陵的味道一样!我买了好多,打算带回家吃。”她微微蹙起了眉:“不过我应该问问他住哪里的,万一以后碰不上他,岂不是吃不上了?”
那个男子便柔声安抚宁如欣,只道定是能找到包子老头。陈晋安呆呆在旁看着,心中酸楚一阵阵往上冒。
他知道这青年男子是余宏朗,前些日子娶了宁如欣,而且……宁如欣真的怀孕了。他知道余宏朗待宁如欣很好,是真心的好,而宁如欣很幸福,是真正的幸福。于是,她根本都要忘记他了,他却还自作多情,以为她是来送别自己……
陈达死时,陈晋安不曾后悔;被押解回京时,陈晋安不曾后悔;在牢中凄苦度日时,陈晋安也不曾后悔……可是现下,他却真真正正感受到了悔恨。
陈晋安的心中忽然有种清晰的疼痛:他都做了什么啊?!他抛弃了已有的美好与幸福,任执念将他拖入无底深渊。于是他失去了他的如花娇妻,失去了他的家族他的财富他的名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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