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约陌生人 作者:Minnie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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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她先是回头瞪大眼睛不明所以地看着我,随后聪明地迅速接过纸条,仿佛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有我指尖残存的温度,证明着一切都是真实的。
其实,我只是没话找话地问她,最喜欢《幻城》里的谁。如果她把纸条团成一团扔掉,我也只能打消用接近她跟我妈抗衡的念头。可她偏偏没有,很快就给了我回复,而且就着《幻城》跟我展开了纸条大战。
慢慢,我开始发现花阳的确跟这个年纪的女孩没有多大区别,都容易陷在虚构的故事里不能自拔。她跟我说她喜欢樱空释和星轨,不喜欢那些象征正义的英雄,只喜欢不惜一切保护自己热爱的东西的“坏人”。
说实在的,她喜欢谁,跟我一分钱关系都没有,可我也不知道自己脑子里哪根筋抽了,居然把她的话烙在了心坎,莫名其妙地迫切想要成为那样的人。
为了乘胜追击,我继续每天看她在纸条上写一些闲言碎语。比如,她的生日在夏天,她最爱吃糖醋荷包蛋,她小学五年级就学会抽烟了……
原本我以为,这个世界上绝对不会再有第二个比我更了解她。可是,我却错了。我并不了解她,我看到的只是她所表现出来的快乐的部分,我不知道她内心深处隐藏着怎样深可见骨的伤痕。
许多年后,她自己也在文章里说过:灵魂没有受过重伤的人,是写不出来故事的。
直到花楠出现,我才发现,原来,花阳不是只会模仿《幻城》写玄幻故事给我看着玩。原来,每个故事都曾经是她遥不可及的愿望:威严的国王,慈祥的王后,万千宠爱的小公主,保护公主的王子。
这些……一定都是她心里想要却不敢说的。
当时我已经跟她混得很熟了,看她的小说,带她逃课出去疯,拿山地车跟人换了有后座有车筐的二手破单车不说,成绩也跟着直线下降,气得我妈天天骂我,我爸天天打我。
花楠就出现在某天我们逃课归来,回学校取书包的路上。
他杵在校门口,呆愣愣地叫了一声:“姐。”
和我一样,花阳当时就愣住了,零星的小雪飘进她的眼睛,像一颗晶莹剔透的泪珠。等我回头看清她的表情,她已经环住我的腰,把脸贴在我肩上冲花楠笑了。
她的脸被风吹得乱极了,不再是慵懒漠然的神情,第一次,我看见花阳的冷笑。
那天的夕阳,一定让我们看上去美得像幅画。用当年最流行也最矫情的说法,她的笑容,简直是我这辈子最难忘记的表情。
可她喋喋不休说出的话,却让我心跳骤然加大马力。
“哟,怎么?小奸细来替花国财查岗了?别让他老打电话骚扰我外婆!我就是早恋了!告诉他,有招使,没招死!”
花楠闻言攥紧了拳头,涨红着一张脸,悠悠地说:“今天我生日,八点在家办party,你如果能来,爸会很开心。”
“爸?”花阳跳下单车后座,恶狠狠地笑,“你那么喜欢给他当龟儿子,你就去当,姑奶奶品种改良了,不愿意当王八!”
我听她的各种新名词,听得一愣一愣的。
对面花楠咬了咬嘴唇,丢下一句:“去不去随你。”转身落荒而逃。
花阳依旧站在原地,定定盯着空下来的校门口,冰天雪地里,单薄的身体在发抖。我在她眼前晃了晃五指,想唤起她的注意。她却目光模糊地把校服拉链拉到下巴,蹲到了地上,神情倦怠,像只受伤的流浪猫,把冻得微微发红的手插进雪地里,修长的手指和干净的指甲,全部被掩埋。
有些手足无措,我唯一的念头,就是不想让她这么冷,急忙把脖子上我妈亲手织的围巾摘下来,一圈圈绕到她脖子上。
她怔忪着抬起头,鼻子好像也被冻着了,红通通的。
怕她再这样会感冒,我只好也蹲下去,小心翼翼地抓住她自虐一样埋进雪里的双手,用我的棉手套焐住。
花阳忽然眨了下眼睛,呼出一口白气,平静地说:“我爸是花国财,你听说过吧?我一出生我妈就病了,疯疯癫癫的。我爸嫌弃她,跟她离婚,和花楠他妈再婚了。花楠就是刚才那小子,明明是个拖油瓶,一声声爸叫得比我都亲。”
那是第一次,花阳跟我说起她家里的事。
之前我一直很好奇,身为花国财的女儿,她何必坐公交车上学,住在四合院。但怕她发现我知道她的身份,我始终没敢问。
我又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她是在把身上的铠甲尽数剥落。可我没有噩梦般的从前,只有溺爱又严苛的父母。那种严苛,说给她听,也只会被敏感的她当做是炫耀。
最后,我只是沉默着陪她在校门口蹲到放学,没有回去取书包,直接送她回家了。
纷纷扬扬的大雪里,我车子骑得很慢,直到抵达四合院,我们头顶都是密密麻麻的花白雪丝。好像从少年时代,一路走向了白头。
那一夜,我又失眠了,半夜偷偷打开电脑,心情复杂地登录了qq,在空白的签名档里抖着手打上:我想成为那个可以永远保护你、温暖你的王子。
花楠事件以后,我依旧坐在花阳后桌,跟她来来往往地传些小纸条,时不时翻墙逃课去网吧打游戏,或者去琵琶岛堆雪人。
说起这个琵琶岛,还是先前有一次语文老师带我们采风去的,就在学校附近的江边。老师那会儿一定打死都想不到,琵琶岛会成为我和花阳的逃课圣地。
我也打死都想不到,当初亲自帮我接近花阳的何晓雅,会激发我跟花阳的第一个矛盾。
元旦前一天的上午最后一节课,上课以前,花阳回头把我的政治练习册传过来,贼兮兮地转着眼珠笑:“驴哥,我一看你心里就特踏实!有你我最次也就拿个倒数第二!”
正当我要开口叫刚刚想好的“电线杆子”跟花阳对阵的时候,何晓雅不知道从哪个下水道爬出来了,坐在花阳桌子上,拿笔记本“啪”地拍了她脑袋一下,说:“真没出息!”然后就丢下那本笔记回座位了。
看花阳冲着何晓雅的背影使劲扮鬼脸,我捣乱地伸手去抢那本笔记:“感情真好,还特意给你整理复习资料!”
花阳手疾眼快地把笔记本摁住,挑着眉毛拍了拍胸脯:“那是,晓雅可是我最好的朋友!”
听见这句话,我难免想到这段时间她俩的“百合绯闻”,不太高兴地趴在桌子上装睡。花阳问我什么时候再去琵琶岛玩,我也没搭理她。
何晓雅是花阳最好的朋友!我只是坐在她后桌的一个男同学!好脾气又好使唤!
认识将近半年了,拿两万多块的山地车换几百块的自行车,天天绕四十多分钟的路接送她,挨骂挨打,崩了多年来苦心经营的好孩子人设,我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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