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类别:耽美小说       作者:刀叨叨     书名:断玉还剑录
    断玉还剑录 作者:刀叨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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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不得不接受眼下安排,但这不代表背弃自己的心意,他恰好也有话欲对秦宰相说明。

    基于长幼尊卑的礼仪,宋功勤在拜见过秦宰相后,不得不先恭听长辈说话,再寻得开口机会。除了上次寿宴上多瞧的两眼,秦宰相还是第一次正式面见宋功勤,两人理应陌生至极,然而,秦宰相却使用了依稀亲近的态度对宋功勤说道:“这一路有劳贤侄了。颂儿之前温病,因伤了神,人有些糊涂,忘却了不少事情,还请贤侄担待。”

    宋功勤不愿深想自己需要担待些甚么,毕竟以他之前揣测,秦宰相望他担待的事难以启齿。而秦宰相这番暗示秦小姐忘却负心郎的说辞对他来说也毫无意义。他的心头有赤忱之血,敢爱敢恨,义无反顾,只是这一腔深情早已托付楚风雅,别说心上,便是眼里,也容不下他人。

    眼下终于轮到他说话机会,他自是需要明志。“秦大人请放心,我一定会照顾周到秦小姐。”先是客套回答,之后,宋功勤借机半明指半暗示地开口道,“秦大人,如今秦小姐病重,我们不得不作此权宜之策,由我一个陌生男子护送秦小姐远行。为了不影响秦小姐清誉,请秦大人放心,晚辈日后自会守口如瓶,绝不会透漏一字半句累了秦小姐。”

    尽管宋功勤对秦家“逼婚”心有怨怼,但他实在说不出刻薄话,做不出刻薄事,此时面对长辈,他尽量恭谨婉转。当然,再多修饰,这番话的意图仍是分外明确,宋功勤必须撇清自己此行目的以及与秦颂的关系。

    他未想到自己这番话似乎大出秦宰相的意料。秦宰相少年得志,从此平步青云,可自初时便为人从容淡定,加之睿智深沉,原绝非喜怒形于色的人,然而,他见宋功勤曲折推拒,却似听闻最不可思议之语,那震惊模样,说句自己吃亏的话,宋功勤觉得就似见了鬼一般。

    可见秦宰相一定想不通自己的掌上明珠竟会被人嫌弃,宋功勤自愧失礼于秦小姐,但让他改口则万无可能,此时只能低头假作不知秦宰相的意外。秦宰相甚是疑惑地默默打量了宋功勤片刻,之后,也不知想通甚么,忽而眉宇展露醒悟之色。

    “看来宋贤侄是无意于小女的青铜镜、红罗裾了?”秦宰相虽含蓄引用了典故,却问得直白。

    “贻我青铜镜,结我红罗裾”这句诗出自辛延年的羽林郎,说的是一个叫冯子都的豪奴赠名为胡姬的女子青铜镜,红罗裾,意欲结好,但被胡姬拒绝。秦宰相曾高中状元,文采当是了得,可这比喻却可谓不伦不类。且不说冯子都不是什么好人,仅仅是将自己女儿比作男子,将宋功勤比作揽青铜镜、着红罗裾女子的方式,便令宋功勤哭笑不得。当然,心中再多胡乱念头,表面宋功勤仍是恭敬有加,他见秦宰相也不遮掩,如此坦荡,言语便跟着少了搪塞,由衷诚恳道:“功勤已有山盟,不敢穿这红罗裾。”

    秦宰相闻言慢慢点了点头,他的眼中明显流露出难决的踌躇,不得不花了片刻的功夫思索才续而道:“宋贤侄,你先稍坐片刻,我去命人为小女准备行装……”说到这里,他顿了一顿,语气依稀有听天由命的倦怠感,又道,“待我再取一物来。”

    宋功勤着实看不懂秦宰相如此糊涂举动。方才他已在门口见过整装待发的马车,想来此番出行,秦府应该早作好安排,眼下忽然说还需准备,又非是天气骤变,原本准备的衣物不再适合,何至于需“准备行装”?

    不过话说回来,虽然宋功勤想不明白,但他也不甚在意。此次出行,一来他是为安父亲之心,二来是想请擅于医术的师父回家,寻个机会瞧瞧父亲身体,三来是为回师门补玉,秦宰相将女儿托付给他,他便会在路上照顾周全,但也仅此而已,他与秦小姐缘尽于此,秦府任何举动都与他无关。

    宋功勤心如止水,秦宰相让他稍候,他也耽误得起这一时半刻,此刻坐在椅子上随意轻啜一口香茗,等着出发。

    不多时,亲自去吩咐人办事的秦宰相返回大厅,他的手中拿着一只荷包,见到宋功勤,隐约以决绝之态直入主题:“这是小女荷包,其中放着对小女来说贵重如生命的物品,如今小女暂时记不起来,为防止弄丢,麻烦宋贤侄代为保管。”

    宋功勤并未多想,仅仅伸手接过,因秦宰相交付郑重,他也便谨慎收好。“秦大人请放心,功勤一定不负使命。”

    秦宰相见宋功勤收荷包收得爽快,也不知想了些甚么,微微迟疑道:“宋贤侄,荷包里物品易碎,小女为此吃足苦头,还望贤侄收放小心。”

    原本宋功勤未见得对这荷包有好奇之心,但秦宰相说得刻意,反倒令他在意起来。不过,君子之礼教导他非礼勿视,即便有心寻求答案,他还是很快收敛了这一念头,只是,忍不住暗自心道:秦大人您这话说得神秘,换个人只怕回头便会偷偷打开荷包查看。

    秦宰相又不动声色端详了宋功勤片刻,最终,他缓缓开口道:“我听闻宋贤侄已久,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颂儿托付于你,我也可放心。这一路有劳宋贤侄了。”

    宋功勤可不认为自己能有甚么声名在外,他只当秦宰相有求于人说的客气话,并未多在意,仅是起身施礼道:“秦大人过誉。”

    秦宰相终于不再多说。此时下人回报,说是一切已准备妥当。于是,秦宰相亲自将宋功勤送到门口。

    宋功勤走到马车边的时候,秦小姐已上了马车。随行的贴身丫鬟秀儿转达秦小姐之意,说小姐久病憔悴,貌不修饰,不可见人,还请宋功勤直接上路。

    秦家小姐尚未展露真容前,便有咏絮之才名,她又是秦宰相之女,自当是知书达理的女子。上一回秦颂夜会宋功勤之举虽颇大胆,但短暂接触,宋功勤瞧得出对方礼节修养,不想今日秦颂却作出如此失礼行为。宋功勤倒也不至不悦,只是不觉意外。一旁秦宰相见爱女行状,神情间流露无奈之色,最终竟是娇纵着不加管束,反而回首对宋功勤道:“秦某疏于管教,致使颂儿自幼任性,还望宋贤侄多担待。”

    宋功勤本擅于担待,他又有心与秦小姐疏远,此时乐得少些繁文缛节,于是,随意与秦宰相客套了两句表示自己并不介怀。

    待到出发的时辰,秦夫人竟然也来到府门外送行,不过是出趟远门,她眼中的牵挂不舍与担忧伤感简直如同死别。宋功勤不便打扰这一家人送别,他远远上马等候。

    当青骢马拉动车辕向前而去,秦宰相夫妇站立在府门之下,遥望相送。宋功勤下意识望了一眼马车。由于接下来便将入夏,秦府备的这马车虽说以层层帷幔藏起深闺千金,但为透风,用的俱是轻纱。此时,春风吹过,窗帘波动,车厢景象在宋功勤眼中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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