持刀行 作者:潇郎
第七节 寒夜漫漫
借着家家透出的灯光，两人踏在村道上。路是碎石铺成,虽然两日前下过小雨，但并不难走。只是两人夜间行路,虽然都默不出声,可是仍然引来村中犬吠不断,行至村口,叶江流却突然停了下来。
傅红雪不禁一怔，也随即止步，“怎么了？”
“呵呵”叶江流满脸笑意地转过头来。“小雪啊，你是真的要跟我学刀”
“当然，你不会是想反悔吧!”说完,傅红雪歪着脑袋,盯着叶江流
”大丈夫一言九鼎,我叶江流说至做到,又怎么会骗你个小毛孩子只是习武之道甚是艰道,这几天我观你言语轻浮,只怕你不能坚持长久啊”顿了一顿,看傅红雪开口欲言,叶江流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心中挺不服气, 给你一个证明考验的机会如何
”叶大哥你吃得盐比我吃的米饭还多,过的桥比我走过的路还长所以呢叶大哥你说的话是非常有道理的,不过”傅红雪故意拉长了尾音,”你答应教我的刀法还是要教的,至于能不能学好,坚不能坚持,那就是叶大哥你的的事了”
叶江流闻言,心中气苦,但停了一会,还是接着说:”即然是真的想跟我学武，那么就从现在开始。我先给你一个磨炼。这附近有座叫黄茅尖的小山,我先行一步，在山顶等你。”
”又不是拜你为师,别弄得跟前辈高人似的”傅红雪懒洋洋地说
”江湖之路,步步为艰,我这是考验你晚间生存及日间交际能力,如果你在这么小的山村也找不到地方如果你连一晚上露宿都忍受不了,你凭什么谈学好武功,任什么说要报仇嗯莫非你一个人怕黑”叶江流面容一整,故做严肃地说
提及报仇,傅红雪眼光开始发红,咬着牙一字一句地说:”好,我答应你,你先去吧”怕黑把我当成什么了跟着叶江流也是露宿一夜,倒要让他看看自己能不能孤自一人生存傅红雪愤愤地想
”好,既然如此我就先走一步,在附近西南的茅尖山等你唔,对了你先前说,你学不学好,坚不坚持是我的事!这个努力在于自己吧”叶江流心中窃喜,但犹自提出疑问
”自古名师出高徒,我学不好,自然是由于你不会教,或者你教一些花拳锈腿,难道我也持之有恒地练么”
叶江流闻言,两眼翻白,当下不再多话,纵气提身,如大鸟归林般向西南投去
”说走就走,”再会”也不说一声,太没礼貌了”
叶江流犹在空中的身形一阵摇摆,”再会”吐出这两个字以后叶江流当即将轻功发挥到了极限,半点也不停留,瞬间已失去踪影
”太无耻了,居然用轻功赶路,留下我一个弱小少年,只是忘了要他教点轻功身法看来只能慢慢走了,”傅红雪叹了一口气,此时离天亮尚早,刚到亥时时分,由于立春不久,虽然杨洲之郡靠近东海,但夜晚依然非常寒冷
傅红雪听着风吹”呜呜”的声音,看着远方的山林黑影,心中虽有些惴惴不安但依然晃了晃脑袋,辨别方向后硬着头皮向西南行去
不多时,就到了一座小山下,往上一看,黑乎乎的一座山,什么也看不清,正要上山,突然想及夜间山林蛇虫太多,不禁心中暗自发毛,初时的万丈豪情一扫而空,左思右想,还是在山脚下生火过上一夜,明早再上山吧,嗯山上风大,冷死叶江流那混蛋明早上山给他收尸傅红雪很快给自己找了一个理由,四处觅了一些柴禾,找了一块干净的石头坐了下来
呼了一口气后,看着眼前的一堆干柴,傅红雪暗自发愁,行李捆成一个大包袱让叶江流扛了,自己眼下身上半点引火之物也无,这火可怎么生得起来一股凉风吹过傅红雪紧了紧衣领,想起以前家里伙房的长工毛毛讲过钻木取火的故事,当下挑出一根树枝,对准一块树皮就钻磨了起来
磨了半个多小时,傅红雪两手手臂累得发麻,加上树枝太过粗糙,两手的手掌也已经红肿,又咬牙坚持了几分钟,看看树皮,半点火星也无,不禁暗自咒骂毛毛胡说八道当下将树枝放下,一脚将树皮踹出十步开外无精打采的坐了下来
”哈欠”
傅红雪打了一个喷嚏,浑身不由自主打了一个寒噤,紧了紧身上的衣裳,他脸上的皮肤早已经冻得绷紧
又是一阵寒风吹过傅红雪两手抱肩,浑身颤抖了一下臀下的大石也越发觉得冰冷当下心中烦怒又将叶江流又狠狠咒骂了一顿突然念及自己练了内功,应该能驱寒才对,当下深吸一口气盘腿打坐只是浑身冻得直打哆嗦,盘坐也成了不伦不类,犹如摇摇欲坠的泥像一般
傅红雪微咬舌尖,头脑稍微清醒了一点当下集中精神,去寻找体内的热流只是每次热流刚刚从丹田升起就在浑身颤抖中消散
傅红雪心中暗暗叫苦,难道今晚就活活冻死在这里不成自己先前才刚诅咒叶江流冻成冰棍,眼下报应到来果真是举头三尺有神灵
神灵,傅红雪口中喃喃自语,脑海中突然浮现出珊珊姐的音容,洪家世代积善,如果真有神灵又怎么会家破人亡后,还要蒙受不白不冤
傅红雪猛地一声狂叫,跳起身来,右腿正踢半空,左拳击出打起长拳来这套长拳乃周笑讲述武学知识时教他的,拳术本身平平无奇,仅仅是黄山派入门拳法而已,然傅红雪此时满腔悲愤,出拳虎虎有生,倒也打得似模似样
黄山长拳共32招108式,一套拳完整打完,傅红雪心中怨气也开始平息,只觉自己浑身暖和了许多,稍为怔了一怔,重新在石块上坐下,闭上眼睛运起内功来
热流自丹田而上,流自奇经八脉,开始运转全身,自上次傅红雪走火入魔之后此时热流的行功方式已经和无名心法大不相同
傅红雪小心翼翼放纵热流运转一个周天之后只觉浑身舒爽,并无任何不适之处既然没有坏处,当下也不再放在心下,连着运了七个周天,感觉到天色已经放亮,能够听见远处村庄的人声了,方自气回丹田,停止真气运转,睁开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微熙晨光中，初生的朝阳绯红剃透，山林传来鸟鸣瞅啾，大地已然开始苏醒。
傅红雪再度深吸了一口气,望了望山顶,开始觅路上山
晨露犹自未干,林间弥漫着潮湿的芬芳，吸着清新空气，傅红雪只觉心旷神怡,一晚上的烦闷一扫而空,一股作气山顶飞奔而上此山并不高,百余米高而已,不足一刻,傅红雪已然登上山顶
”叶江流，死懒猪，别睡了.快起床.你缩在那个乌龟洞里？别躲了＂东张西望意想之中的叶江流叶大刀客的半点影子也无,傅红雪不以为意,扯着嗓子开始叫了起来.
喊了三遍以后.仍不见叶江流出现，不会是走错地方了吧？傅红雪想，举目四望，山顶空荡荡地，不足50米宽，想藏人也藏不了啊,只有塌拉着脑袋原路下山
对比刚才上山时的清凉惬意，此时多少有点失落，行至半山腰，傅红雪望见一个年岁和自己差不多的小牧童正牵牛在山脚放牛，当即一气狂奔至小牧童身前
小牧童看见傅红雪不禁微微一愣，”你是那个村子的？居然比我起得还早.＂
＂大哥，＂傅红雪一脸媚笑，＂你知不知道茅尖山是那一座？”
”茅尖山这附近没有这么座山啊？我听都没听说过.＂小牧童奇怪地回答.
傅红雪心中暗暗叫苦，”那这座山是”
”这座山是石山，嗯，村头的刘大爷见识多广，你去问问他,他老人家应该知道”
傅红雪点头称谢，随手将下山时顺手摘的野果塞给小牧童后.向村庄飞奔而去
进村后.稍一打听就找到了刘大爷的门口，只是老人家起床迟，傅红雪一向自认尊老敬贤，自然觉得不好意思去打扰老人家睡眠,虽然心急如焚，但也只有坐在门边等待.
经过刘大爷门前的乡邻都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这个陌生的孩子,猜测他可能是刘大爷外地回来玩耍的孙儿，当下也就释然.
一直接近正午时分，刘大爷房中才听见声响,一打开房门，刘大爷不禁一怔,”你是那家的孩子？我怎么从来都没见过？＇
”刘大爷,我是路过的.我和我哥是去茅尖山玩的，今早走散了，都说您见多识广，我想问问你茅尖山怎么走”
”茅尖山,那离这里可以几百里远啊”
傅红雪闻言大吃一惊，”不是在西南方向吗？”
”茅尖山啊，可是杨洲郡最高的山呢,它是在西南方向没错，可是离这里相隔好几百里啊.＂刘大爷用奇怪的眼光看了看傅红雪.暗自思索,看衣着，应该是附近村庄偷跑出来玩的孩子”快点回家去吧.别让家中父母担心”
几百里!!傅红雪晕乎乎地向刘大爷告辞,完了.被叶江流个死混球耍了，一路上，傅红雪越想越委屈，从小到大何尝被人如此戏弄过,必竟年纪还小，当下连眼泪都出来了,一路上猛踢沿路地小石头，只可怜了他脚上的那双布鞋.
刚出村口，耳边突然传来一阵熟悉的声音，＂我们的傅小侠，怎么垂头丧气的”
傅红雪大喜过望，连忙招头望去.站在50步外的，不是叶江流，又是何人？
傅红雪破啼为笑,一路快跑至叶江流跟前，双拳对准叶江流胸口就是一阵锤打，＂叫你个混蛋骗我.＂
叶江流却不答话,一把挟起傅红雪，运起轻功身法，向西南而去，傅红雪只觉耳边风声呼呼作响，但双手仍不依不饶，猛敲叶江流腿骨.
叶江流轻功确实当得上天下无双,沿途村民最多只能看见一纵清影，再一眨眼已不见踪迹,只疑是各自眼花.
＂好了，到了”叶江流将傅红雪放了下来
傅红雪落地后.向四周一打量，看周遭环境，应该是一座后山的山林而已.山林正中有一块大石，大石旁边有柴火烧过的痕迹,看来叶江流昨晚是在这里过的夜了
想及自己昨晚受冻了一夜.傅红雪咬牙切齿，死盯着叶江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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