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四年 作者:藩田同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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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莺时又算算时间。“我们来了已有四日了,后天若再无法说服她就回去吧。她既不见一定有缘由,不必逼迫过甚。”
“反正都是你说了作数。”
因为知道安平守在门口不让外人见桐笙,次日下午莺时就让望月将自己直接送到了桐笙面前。
桐笙见她突然出现也不惊讶,平静地问:“你又来做什么?”
“来辞行。”
“终于要走了?”但桐笙感到一阵失落。
“明天离开,不过请你记得,若此后再有机会见到朔夜,勿要告诉她今次我来过。”
“你走后我亦打算迁居,不会再相见的,你安心便是。”
莺时礼貌点头,却总有某些道不明的感觉缠绕心底。仿佛自昨晚起她便觉得身体稍有不适,望月说她体温高于平常,以为她病了,但替她把脉后也未发现任何异样。
“凡身肉体就是如此,时常出现不对的情况,但又找不出个问题来。如此也算正常,不必在意。”这番话自然出自莺时之口,但谁也没想到当晚睡梦中的她仿佛将数百年又重新活了一遍,醒来只觉得天地混沌,竟难分辨眼下到底何时何处。
“望月……”天蒙亮,莺时坐起身,无力地呼唤。
“你醒啦?”望月端着一盆清水赶紧进了屋,见莺时醒来激动不已。“你可知你昨夜高烧不止。”
“高烧不止?”莺时摸了摸自己额头,猛然清醒,惊呼:“姐姐想起来了!”
望月站着不说话,也并不惊讶莺时的话。朔夜想起来了,将所有的事情都想了起来。因此与朔夜连着血脉的莺时会整夜高烧不止,她清楚知道了一切,望月的记忆也在恢复当中。
莺时想起曾听朔夜讲过,若要自行恢复记忆,必要经过极大的痛苦,记得越多便越痛苦。在完全清醒后她开始担心朔夜,然而她还理智,知道即刻要做的是去见桐笙,而非不管不顾地回翠云山。
狂风骤起,天昏雷鸣,莺时刚出门便不禁将衣衫都裹紧了。此时街上并无几个人,望月带着莺时再次直接出现在桐笙居室楼下。而那时桐笙亦忙忙地从屋里出来,正要去寻莺时便已经看见莺时与望月。
莺时一去即刻将桐笙抱住,怜悯也好,抱怨也好,笙儿自己也受了很多苦。“我不管师父究竟用了怎样得方法,竟然逼得你将自己从姐姐的记忆中抹去,但既然她再次想起你,师父必定很生气。我不可在此久留了,笙儿,你要照顾好自己,我即刻就回去,希望可以帮姐姐渡过难关。”
数百年的记忆被寻回,三人相见却没有任何感人的画面,只是匆匆聚,匆匆离。桐笙并未阻止莺时,可她内心十分挣扎。她不知该如何是好,无数人的性命在她心里终究抵不过朔夜一人。倘若朔夜坚持要她,她又该怎样面对那些无辜的人?到头来她始终阻碍着朔夜,师父不会放过她的。
望月将莺时带回翠云山,然而山上根本找不到师父的踪影。莺时暗道不好,又让望月将她送到竹屋去,一刻都未敢停歇。此时大雨倾盆,朔夜卧在地上已再次痛昏过去,莺时抱她上床都不住感叹她太烫了。
莺时催着望月将她的针都拿来,给朔夜施针让其苏醒便花了不少时间。待她真的醒来,尚未等意识彻底清楚早就紧张地起身要下床去追时雨。可惜她浑身无力,根本还没站起来就已经跌在地上,痛极了。莺时将朔夜扶起来,却听朔夜咬着牙让她不要碰她。
一痛便哭,哭出眼泪。莺时两眼瞠大了,再次想起朔夜讲的话:要找回记忆,便要受极大的痛苦。
朔夜与桐笙的情,桐笙对朔夜的影响。这两者让莺时难以平衡,至今也是如此。今时今日她很能理解那个“情”字对人有多大的影响,她也很心疼笙儿,认为笙儿也受了很多苦。然而是笙儿害她姐姐无法成仙,害她姐姐令师父失望,此事她始终无法释怀。又眼下,姐姐为了想起笙儿,竟将自己折磨至这般地步。
“这就是你寻回记忆而付出的代价?”莺时看她,她甚至连渗出的汗也都有浅浅的血色。“我实不知该不该帮你,长生苦难,轮回亦有苦难,数百年来,我早不该责怪笙儿,可眼下见你如此,我怎能不怪她?只是如今你丢不了情,无法成仙,我又哪忍心让你一无所有?”
“你要帮我,你既然要帮我就即刻带我去见笙儿。”朔夜挣扎着,她仍如从前一样将自己全部的关心都给了桐笙,哪里想得到自己妹妹究竟在意什么,担心什么?她只顾着自己的情,又一道血色从眼角滑落。“师父已经去找她,倘若不快些,我怕师父会……”
莺时哭笑不得,无助地看着望月,似乎在问她要自己要如回应姐姐的请求?望月一时大胆,便将朔夜横抱起来,即刻放出一个阵,连带莺时一起都送到了桐笙那里。但人算到底难胜天命,说定的那廿四年,纵然时雨开恩赐了解药,桐笙终究还是没能逃过。
作者有话要说: 1、不念难不忘,无桐又无笙——假若朔夜不再念想,必然会忘了她,那么从此朔夜心里再没有桐笙,再不知道还有桐笙此人。
2、梧桐无声,不念则忘——只要她不说,时间长了朔夜自然忘了念想,忘了她。朔夜可以成仙,无辜的人可获救。
这两句话是桐笙离开翠云山之前和几年之后心境的一种微妙的变化,因为她内心十分挣扎,所以这两句话的位置是可以变动的,不一定非得按照我写的顺序理解。
☆、谋
莺时走后,桐笙面白如纸扶着院中石桌呆呆坐下。要怎样应对师父?她这样问着自己。她十分清楚在师父看来,只要将她视作着力点,朔夜之事则可完美解决。朔夜必定要成仙,桐笙只想守着自己与朔夜的往事。但若让师父先问罪桐笙,难保桐笙还有能力保护自己的记忆。
“安平,安平……”桐笙在安平卧房将她唤醒,道:“我有事要办,但需一人相助。此人住在翠云山,名玉代。她听力不佳,我修书一封由你带去,见了她便交付,她自明白要如何帮忙。”
安平揉着眼。“姐姐要我去?我不知那翠云山在何处。”
“我绘一张图,你照着走即可。”
“可我走后姐姐就独自一人了。”
“难道你怕我不可自理生活?”
安平摇头,桐笙又道:“我明了,一来你对我不舍,那你早些去,早些归来就是。二来你头回独自出远门,多少恐慌,但总有日你会长大,要会独当一面,今日若你不敢去,如何可做我的妹妹?”
虽不情愿,安平还是应了这差事。可桐笙要她立刻收拾东西出发,根本没有喘息的时间。走在路上,安平心闷极了。桐笙只将她送出家门,反复叮嘱她找到人之前不可归来,可翠云山她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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