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天者 作者:憨阿甘
第一百三十七集 冰释前嫌
亚伦回来之后才知道发生了什么，当然他听到的只是洛迪丝讲出来的版本，并非事实。他茫然地站在那里看着嘴里滔滔不绝的洛迪丝，脑海中一片空白。
“不可能……她不可能离开我和海儿……”亚伦不相信那是真的，满眼都是血丝。
洛迪丝脸上带着笑意。“她已经走了。海儿当时也在场。如果不信，你可以问问她呀。”
海儿实在没办法，只好朝亚伦点了下头。“我也以为那种事永远不会发生，可有些事情不是人力可以阻止的。她需要自己一个人冷静一下。”
亚伦的表情有些变化，他终于不再是那个玩世不恭的小子了。“海儿，我就是不用想都会知道卡特琳娜一定还会回来找我们。可是辛吉拉并不简单，除非她想离开卡特琳娜，否则很难摆脱她。我们还是必须要找回你父亲，只有他可以真正让辛吉拉平静下来。”
洛迪丝抬眼瞅了亚伦一眼。“哼。不是我贬低你的能力，你真的没那个实力。想做那件事，先得过我这一关。”
海儿不想再让他们两打起来。她不相信亚伦没看见院子里被打烂的地面。“萨拉可以做到同样的事情！她的力量应该足以应付辛吉拉和乌卡！”
“你知道上哪去找她吗？？”亚伦自从小时候的那一次，至今没有朝海儿如此大声说话过。
海儿看着亚伦的脸，有些难过。“我会努力……我不希望自己的朋友都离开我……”
亚伦咬着牙，看着海儿眼中闪动的泪光，心中也是一软。“我不会离开你的。除非你赶我走。”
海儿从没想过自己这么懦弱，以前表现出的坚强莫非都是假的。她转头看了一眼脸上依然带着笑意的洛迪丝，不明白她那么狭窄的心胸为什么却可以过得快乐。一股恨意不知从何冒了出来，她眼中的世界在一瞬间失去了颜色，杀气也随之流露了出来……
亚伦立刻感觉到了杀气。“控制住自己，海儿！你能行的！”他用双手按住了海儿的双肩。
海儿的眼中虽然还有泪光，可是那眼神已经彻底不一样了。“背叛！我最恨的就是背叛！”
洛迪丝没有给她机会，出手的狠辣程度远远超出所有人的想象，高温直接熔化了海儿的双腿。不过险些因此跌倒在地的海儿似乎没有痛觉，只是疑惑地回头看着洛迪丝。“你也背叛我！都去死吧！！”黑色的气息开始覆盖她的全身，亚伦赶紧松开她。屋子内的影子都在同一时间动了起来，海儿的双腿也重新由影子拼凑了出来。
洛迪丝的破坏力之强大得不可思议的，只是一挥手，整间屋子内的影子都被高温蒸发了。不过海儿此时却已经重新站在她的面前，很显然那种黑色气息就是可以令她复原的力量。就在她们两个要大打出手的时刻，救星刚好回来。保罗到家了。
海儿的黑色气息和洛迪丝的高温都在消退，当保罗拉着格蕾塔的手进到屋里，一切就如同什么也没发生过。他一进来就朝坐在正位上的图斯笑着问道：“先生，院子里怎么了？怎么弄了这么多大坑，是不是要种树？哎？他们是谁？”保罗根本不认识亚伦和海儿。
屋子的肉香味很重，格蕾塔抽动了两下鼻子。“什么焦了？洛迪丝，你在烤什么东西吗？”她偷眼瞄了一下海儿被烧得只剩短裤的光溜溜大腿。
洛迪丝摊开双手。“我在烤我的姐姐，认识一下吧。她是海儿*维德。不过小心她一点儿，现在她不太稳定。”
海儿只是因为自己的暗影之力无法发挥而有些愣神，这时才反应过来。她依然还没有恢复自己的理智，以肉身的力量冲向了洛迪丝。
洛迪丝在失去力量之后只是个普通女孩，所以根本没打算躲。她猜到格蕾塔不会让自己挨揍，因为如果她不保护自己。自己迟早会报复她和保罗的。
格蕾塔没有让她失望，海儿的拳头在碰到洛迪丝脸蛋前的一瞬被格蕾塔抓住了手腕。“别在这干蠢事。你们既然是姐妹为什么还要打起来呢？”
海儿发现自己没她快，也没她有力量。心中又多了一个该被毁灭的目标。她猛一抖腕，脱出格蕾塔的手，两个起落就跳到了院子里。“洗好脖子等着我吧！我会回来杀了你们，一个也不剩！”说完便隐去了身形。
一直站在洛迪丝身后的杰罗姆有些担心。“她的身手很好，仅凭自身的力量就够杀死我们的。如果我们不发挥特殊能力，恐怕真的会被她一个个暗中杀掉。”
亚伦并不担心这个。“她恢复理智之后会回来的。”
保罗根本不知道这是怎么一回事。“洛迪丝，今天到底发生什么了？”
洛迪丝只好把当天发生了什么一一告诉了他。“这位就是亚伦*菲尔，卡特琳娜的男朋友。可惜卡特琳娜已经躲起来了，什么时候才能回来是个问题。”
保罗在了解到海儿的不稳定后，也感觉到自己的能力可能会害了大家。“算了，我晚上还是去住校吧。那样大家都能安全一些。海儿回来之后，我希望你们能跟她好好谈一谈。”
图斯朝他点了下头，表示同意。“你长大了，保罗。我和酋妮都在等着这一天，你能独当一面的这一天。快了。”
格蕾塔寸步不离保罗，她的能力始终是个谜。或许图斯知道，但也得开了图斯的脑才能挖出那信息。海儿此时已经恢复了理智，独自一人坐在钟楼的顶上，不是她不愿意回去，只是她没什么面目再见亚伦和洛迪丝。刚才那个才是真正的自己吗？一个只知道杀人的魔鬼。“卡特琳娜，你让我照顾好亚伦。可我怕自己会伤害他啊……我到底该怎么做……”
一个听起来有些熟悉的声音在她的头上发了出来。“控制不住自己就不要去控制，呵呵。做人要率性，不要拘谨。或许他们也会接受那样的你。”
海儿抬头往着天空，居然是温蒂的飞虫。不过这些话很显然是阿莱弗曾经对自己说过的。
“温蒂，你一直在天空中看着我吗？”海儿现在真的需要一个倾诉的对象。
“不能说是一直，只能说是经常。这是写在我硬件上的任务之一，我无法修改它。”温蒂的话说明了阿莱弗早就给了她必须去做的任务。
海儿这时候也明白了许多事情为什么会那样发展，苦笑了出来。“你其实也想杀了我，只是无法更改自己的程序是吗？”
“是的。如果可以杀了你，我的心里会好过许多。我杀不掉海文，所以想办法监禁了他。这些都是我做的，我在自己能做的事情范围内最大限度地报复了你们。你现在的感觉如何？”温蒂的话语十分平静，一点儿也不像个喜欢复仇的人。
海儿也没有表现出愤怒，或许是她对未来感觉到绝望。她长长地叹了口气，躺在了钟楼顶上。“我不知道你们都为什么要复仇，因为我从没想过那些。当年阿莱弗说过，我就是我，我不需要改变自己，唯一需要改变的是大家对我的看法。恨或许可以延续很多年，但我想爱也一样可以吧。你知道辛吉拉吗？她就是最好的例子。呵呵，虽然她干的坏事不少，可她的那种爱确实让我佩服得五体投地啊。我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可能阻止她乱来，但我希望你能帮助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我的任务就是在你失去一切的时刻协助你，帮助你。我是机器人，我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任务的条件已经开启，挣扎也没用……”原来温蒂被制造出来是为了这个目的，不知尤瑞又有着什么任务，或许还没有到达任务开启的条件吧。这就连他们本身都不知道，只有到了那个时候才会知道。
海儿躺在那朝它一伸手，小机器飞虫落在了海儿的手心里。“温蒂，我很理解你的痛苦。失去自己一生的挚爱，无法让那些再回头，这感觉一定让你的系统出现了很多错乱。但我们还有希望，萨拉应该可以复活他。我听说萨拉没有真正死去，可能重生在了这片大陆的其他地方。如果按辛吉拉所说魔王从没回过魔境，她现在的年龄应该跟我差不多一般大。帮我去调查一下好吗？这对你我都有好处。”
“你说的是真的？她真的已经重生在这片大陆上，并且能复活那些死去的人？”温蒂从未想过这件事还有转机，虽然她知道得比想象的还多。
“她可能已经不叫萨拉，但她应该还有能力想起上一世的事情。如果找到她，她就能让灵魂卷轴上的人复活过来。至少这是我们的希望不是吗？你也不该放弃的！”海儿的话让温蒂的心中重新燃起了希望的火种。
温蒂立刻汇报了一下自己的特殊部队情况。“海儿小姐，阿莱弗小姐给我的任务是协助你，现在一切指挥的权力都将在您的手中。”
“不用那样称呼我，叫我海儿就可以了。而且请你也不要那样称呼阿莱弗，因为在我眼中，他是个货真价实的男子汉。以后叫他阿莱弗少爷吧。”海儿对温蒂下达了第一个命令，更改称呼。
“是。”温蒂的逻辑清晰了很多，她重新有了继续活下去的目标。
“那么，温蒂，我还要拜托你一件事，在我失去理智的时候，你一定要阻止我。如果做不到，就帮我保护那些遭受我攻击的人。当然除了对付敌人的时候。”海儿不希望自己的力量伤害到朋友。
“放心吧，我知道如何区分敌人。现在你也有必要和尤瑞联系一下，毕竟他是在我之前就被制造出来的机器人。”温蒂提出了建议。
海儿也同意这么做，如果机器人可以都听自己的，那么这个世界就会失去这一威胁了。但她的想法还是天真了一些，尤瑞并没有那么好的情绪系统。
温蒂接通了与尤瑞的信号之后，让海儿亲自与其交谈。海儿表现得很友好。“您是皓月城的尤瑞阁下吗？我是海儿，海文的女儿。”
“早有耳闻。你怎么和温蒂在一起？”尤瑞没有在乎她是谁，他关心的是温蒂。
“温蒂本身有协助我的使命，她和我在一起很正常。我只是想知道您的任务是什么，能告诉我吗？”海儿想知道阿莱弗有没有也给他写了硬件任务。
尤瑞的回答十分干脆。“我的任务就是维护世界的平衡。在我认为不平衡的时候，把它恢复回去。除非阿莱弗小姐重新修改这条命令，否则我永远会执行下去，直到自己被毁灭为止。”
“可对于您来说什么才是平衡呢？”海儿想知道他的平衡标准是什么。
尤瑞或许早就把答案准备好了。“对我来说，战争不等于不平衡，和平也不等于平衡。我的平衡就是每个物种都有自己的生存空间，如果有一方企图抢夺另一方的生存空间，我就要去干预。这就是我的平衡之道。”
“是嘛……这看来不是个好消息……您知道吗，乌卡可能会毁了人类世界。我们需要做的只是提前阻止他过来，而不是等到事情发生之后才去挽救。”海儿希望他也能协助自己。
“我会计算这件事的发生几率，如果真如你所说，我会提前采取行动。”尤瑞的回答非常冰冷。
温蒂真的不得不插话。“尤瑞，你别抱着死脑筋好不好？我们虽然是机器人，但我们是新的生命，难道你忘记了吗？我们可以活得和人类一样有感情，只要你想，你的系统本可以升级的。可你为什么还要保持着自己那个样子呢？”
“我不是个先进的机器人，而是最粗糙落后的机器人。升级，我有想过，可我怕阿莱弗小姐回来的时候认不出我……”尤瑞的话表明了他是有感情的，绝非表现出的那么冰冷。
温蒂也趁机纠正了他一下。“阿莱弗是少爷，不再是小姐。下次你能认出他来就是好样的了，你变成什么样子，他都能认得出你的。不要怀疑阿莱弗少爷的能力。”
尤瑞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可我还是喜欢保持自己的特点，这样的我才是我……”
“顽固！这就是我为什么离开你身边的原因！”温蒂真的是恨铁不成钢。
尤瑞承认自己就是这么顽固。“是啊。我承认自己的情感不够丰富，无法像你一样去爱去恨。可你知道吗？我能感觉到害怕，我怕失去那些记录着自己过去的一切载体。温蒂，回来检修一下好吗？我想和你好好谈一谈。”
温蒂本不想去见尤瑞，可是海儿却下了命令。“去吧。他是你唯一的朋友，不是吗？”
“呵呵。他不仅是朋友那么简单，他是我的守护神。这个世界上只有他肯舍弃自己来保护我……”温蒂在说这些话之前就切断了通讯信号，尤瑞或许不知道自己在温蒂心目中的地位有多么的高，也或许他早就知道。
温蒂的本体不知在什么地方，但这个作为间谍的分身飞虫却一直陪在海儿身边。海儿有了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心情好了很多。她决定回去看看大家是不是真的在怪自己。
天色将黑，宰相府内这些人都还在讨论着海儿的去向，就连亚伦现在担心海儿也要比担心卡特琳娜多一些。海儿蹑手蹑脚地隐身进入了屋子，暗影粉末似乎还可以在保罗的领域内起作用。
洛迪丝此时正在抱怨着。“海儿也真是的，只是暂时失去理智有什么大不了的。真不知道她是不是已经恢复过来了。”
亚伦对她这句话的感觉还算满意。“你也会担心自己的姐姐？”
“我是怕自己在这世上再没有一个亲人。她怎么也跟我是同一个父亲，我能恨她什么？”洛迪丝的话也不知是不是真心的，很可能只是为了笼络亚伦。
格蕾塔摸了摸自己的短发，笑着说道：“她如果再回来，我一定抓住她。让她老实地呆在保罗和我的身边就行了，一定可以控制住她。”
保罗略感不妥。“她只是暂时失去理智，没必要那么做吧……”
就连杰罗姆都发表了自己的意见。“为了大家的安全，还是小心点儿吧。”
“闭上你的嘴！现在讨论的那个人是我姐姐！”洛迪丝对杰罗姆还真是凶。
图斯一直坐在那个椅子上，似乎一下午都没动位置。这时候酋妮从外面走了进来。“图斯，我听说有人看一个像海儿的女孩下午呆在钟楼顶上。”
“那一定是她！现在她在哪呢？”亚伦敢肯定只有海儿才会跑到那种地方去。
海儿终于现出了身形。“我在这……对不起，让大家为我操心了……”她首先向大家深深地鞠了一躬，表示自己的歉意。
“哼，回来了还不早点儿现身，害我们在这浪费脑细胞和口水。”洛迪丝的话总是那么难听。
“洛迪丝，我知道自己可能下次还会犯同样的错误，但我不想下次你还手下留情。如果真的无法阻止我，干脆杀了我。你的能力可以做到的。”海儿十分认真地朝她说着。
“你白痴吗？我有自保的能力，你是杀不掉我的。如果你们能熄灭我的火焰，卡特琳娜就已经做到了。”洛迪丝显然不怕海儿。
亚伦听到这话却摇头说道：“是火焰就有熄灭的一天，在那之前尽量绽放你的光辉吧。或许你可以照亮海儿心中的那片黑暗。”
洛迪丝看着海儿的脸，不由得抿了一下嘴。“我说过她是我姐姐……这世界上最后一个亲人……”人情味浓重的一句话。
海儿上前两步，和她搂在了一起。“洛迪丝，我的妹妹……”
洛迪丝也将她搂得很紧。“对不起，姐姐……”很显然这声道歉很重要，而这个拥抱对自己更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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