暖色 作者:疯子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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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路把麦芽提回家,麦芽脸都憋红了。
等到了家里,陈彪直接把麦芽给锁里屋了,老式的铁锁“啪”一声被他无情扣上,麦芽在门缝里仰着脸,黑黝黝的眼底写满愤怒:“我爸爸一定会来救我的!”
陈彪冷笑着,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爸爸?老子现在就是你爸,什么时候想明白了什么时候放你出来。”
陈郁站在后面小心翼翼地,好几次想开口求情,都被爸爸一脸阴沉的吓了回去,躲在角落里不住朝里屋张望。
吴春梅一看陈彪发火,也怯怯的在一旁小声规劝:“就是个小孩子,你何必跟他置气呢。”
陈彪坐在桌边喝水,闻言不悦的瞅了她一眼:“都是你,我就说孩子太大了养不熟,你偏偏要留,这要是警察找来了——”
吴春梅拧着眉,一脸坦然:“找来怎么了,我们是花了钱的,让他们找老九去。”
陈彪和吴春梅都没上过学,在他们简单的思维里,觉得自己花钱了——掏钱买来的自然归属权就是自己的。
陈彪也没太把这事往心里去,只是余怒未消,严肃的转身看着角落里的陈郁警告道:“以后不许带他出去,这小子要是跑了我唯你是问。”
陈郁抿着嘴唇,委屈的朝妈妈看了好几眼。
吴春梅叹了口气,对陈彪小声说:“行了,咱们就先关他几天,小孩子都忘性大,养着养着总会产生感情的。”
麦芽抓着门闩的手不断用力,稚嫩的胸膛因为气愤而不断起伏着,听着门外几人的谈天内容,他慢慢垂下头,在一旁的小凳子上抱着膝盖坐下。
屋子里有点黑,只从门缝里投进细窄的一道阳光,麦芽小拳头握得紧紧的,他相信爸爸妈妈一定能找到他,他的爸爸和妈妈都是最勇敢最疼他的,一定能找到线索来救他!
麦芽心里始终充满希望。
***
关迟这边通过座机号查到了地址:坐落在止崂山山沟里的黑崖坉,户名是一个叫做李双城的农民。
有了这条线索就好办多了,即使天色有点晚、天气也不算太好,县里的刑警还是尽职的开了警车,带着邵钦三人往黑崖坉出发了。
出发的时候邵钦注意到两个刑警脸色凝重,甚至带了配枪,他低声问一旁的关迟:“会有危险?”
关迟复杂的看了他一眼,避开简桑榆,压低嗓门:“这种村子一般都特别团结……以防万一。你到时候一定要冷静,咱们听两位同志的意见,他们有经验一定可以制服这些村民。”
邵钦沉默的跟着关迟上了警车,简桑榆坐在他身侧,两人的手紧紧相扣,却谁也没有再说话。
前方颠簸的山路崎岖紧凑,车子在狭窄的土路上艰难前行着,越往里林子越深,寒气逼人。深不见底的丛林间似乎暗藏着未知的恐惧,随时都可能被反噬一口。
g省秋季多雨,前两天磅礴的雨势让道路泥泞不堪,阴沉沉的天更是让人心生不安。
正在开车的刘队抬眼看了看晦涩的天空,暗暗皱眉:“千万别下雨才好,这山里一下雨可就危险了。”
关迟好奇的接道:“会有什么危险?”
另一个刑警是个年轻人,听到关迟的话就不自觉笑了笑:“你是城里人不太懂,还是不吓唬你了。现在正是雨季,希望咱们人品别出问题才好。”
较于年轻刑警自以为是的冷幽默,关迟却表情凝重,下意识的朝窗外的天空张望。
灰蒙蒙的天蒙了一层湛黑的云层,几缕污浊的墨黑又将那云层劈开,整个山谷好像被扣在了锅底,入目净是乌黑。
邵钦扭头看了眼简桑榆,力道极轻的捏了捏她的手心:“怕吗?”
简桑榆的肤色在暗浊的天色里看起来宛若白玉,眸色澄净,她微微摇头,坚定的回答:“不怕,麦芽还在等我。”
邵钦对着她轻轻一笑,手指扣得更紧。
***
天色似乎更黯了一些,不知道是夜幕即将降临,还是因为阴天云层厚重,再加上周围的树荫越来越茂盛,简桑榆只觉浑身发冷。
车子再往前开一点,她隐约间好像听到奇怪的声响,就好像火车轰隆隆从远处驶了过来,带起一阵风声,穿过叶缝。
“这里还有铁轨?”
简桑榆奇怪的朝林间看去,却完全没注意到前座的刘队和年轻刑警脸色一变,刘队马上熄了火,把车子停在路边。
尖锐的刹车声在静谧的林间回荡。
关迟疑惑的倾身趴在椅背上:“怎么了?”
“嘘——”刘队示意他噤声,整个人却神情紧绷,严肃的侧耳细细聆听着什么。
邵钦也不禁皱起眉头,恍惚间……好像……
“快开车!”
邵钦和年轻刑警一起开口,简桑榆吓了一跳,她从没见过邵钦如此紧张的模样,想开口询问,身体却被邵钦抱得很紧。
“搂着我。”邵钦低声在她耳边吩咐,英气的五官肃然冷凝,目光深远的直逼前方。
简桑榆直觉或许有什么事要发生,她心跳加速,却乖乖的偎进邵钦怀里,双臂用尽全力的箍紧邵钦的腰际。
那阵轰鸣声越来越大,与此同时刘队飞快的发动车子,简桑榆都没敢睁眼,只觉得好像雪崩一般有巨大的声音打破了方才的宁静,那声音汹涌澎湃,卷起了无数的巨石和骇浪。
“操,这是——”关迟瞪大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身后发生的一切。
离他们的车子不远,浑浊的泥水夹杂着巨木和岩石,喷张着肮脏的大口一路吞噬着山坡山的草木,路边原本遮天蔽日的树林瞬间歪歪斜斜倒进了那泥浆里,以更加迅猛的姿势朝山坡下冲了过来。
“泥石流。”
刘队坚毅的五官绷得很紧,握着方向盘的手手背上经脉可怖的一根根暴跳着,他嘴唇抿得很紧,一直紧迫盯着前方猛踩油门。
他们身后的土路开始塌陷,原本就不算紧实的土层一块块凹陷下去,关迟回头看了一眼,马上冒出一身冷汗。
就在他们车尾气消失的地方,道路已经断裂成了几块,黑沉沉的无底洞深不可测,边上的泥土正簌簌往下滑裂。
那股比洪水还要迅猛的泥流以极快的速度将山坡上的苍劲大树连根拔起,气势骇人,力道凶猛。
刘队显然是有经验的,泥石流与洪水、地震不同,只能往两边跑避开它,而且不能沿着沟壑江道的地方开。他一直猛踩油门,脚都在颤颤发着抖,既要避开泥石流,又要注意前方的艰险路况。
简桑榆只感觉自己的身体快要被邵钦给揉碎了,他火热的胸膛紧紧护着她,剧烈的心跳声就覆在她耳边,每一下都好像擂鼓一般震撼。
不知道过了多久,邵钦的身体才松懈下来,他冰凉的手指握着她的,声音低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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