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算计 作者:长着翅膀的大灰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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讨厌热闹的人,如今恨不得整个上京城都来热闹一番,他的喜悦太多,一个国师府已经承载不下。
纵使推演占卜天下第一,以前的陈遇白做梦也没算到自己会有这样热闹的以后。
这世上再精妙的算计,也是算人不算己,身在世俗便难逃悲欢离合,惟愿你们都能遇见一个人,一生只被他一个人算计,甘之如饴。
74第七十四章
番外之惊鸿只一瞥,*到死方休
迦南湖地处汉中。
迦南湖的月色美得天下无双。
远无尽头的湖泊,烟波浩渺,湖水的颜色是少女好梦一般的浅浅碧色,清澈可见底,湖底水草丛丛,在浅碧色的湖水之中安静摇曳。
每当夜晚的明月洒在粼粼波光的湖面之上,迦南湖满湖都是碎了的月亮。
秦桑那时在汉中时,曾在一个月夜偶与李微然相约在湖边,他快来时她忽起玩心,悄然涉入湖水之中,长吸一口气没入水中,仰面浮在了那水面之下。
湖水太清澈,绝色容颜静静浮在清澈水中,如同一大块冻住千百年时光的琥珀一般。那纯紫色衣带与长发蜿蜒如水草,随粼粼波光微微沉浮。
这一幕美得震撼人心,实在不该是人间之景,李微然来时一眼望见,瞬间不由得连呼吸都屏住,生怕自己凡人污浊之气扰了这人间仙景。
纵使已知道她是为何而来,有些事依然无法抗拒。
水中的仙女这时忽睁开了眼睛,紫眸含笑,隔着薄薄一层水面与他相望。他目光痴缠,秦桑嫣然一笑。
倒并不是笑他痴缠,她实在见过太多的痴缠目光——上京城中为她倾倒的王孙贵族不知凡几,武林之中的名门正派也好魔教妖孽也罢,对她念念不忘的如同过江之鲫。
李微然,原本也不过是那麒麟令主。暗夜谷七七四十九个暗夜令主,秦桑已得手十四。
可当她那夜从湖水中一跃而起,踏过水面落在他身边,她笑着一步一步走向他——秋夜风寒,公子怀中可否借我取暖?
李微然也迎上前了一步——脱下了他身上湛青色的长袍,轻轻披在她肩头。
被湖水打湿的紫衣紧紧裹在玲珑玉体之上,曼妙诱惑,他却伸手抖开了一袭湛青色晴空,将她严严实实的裹住。
“秋夜风凉,以后不可如此。”他轻声的说,“走吧,我送你回客栈,你得喝一大碗姜汤,否则要着凉了。”
“你不是有话要问我?”秦桑只一愣,随即便浅浅笑着问,紫眸楚楚望着他。
千密族人俱是紫眸,李微然不是没有见过,但此时,整个暗夜的光都在那双紫眸之中,明月千里、璀璨繁星,都比不过她眸光一点的楚楚动人。
汉中李家百年望族,李五公子少年成名,什么样的美人没有见过?可李微然却独独觉得她楚楚动人。
许就是为了这点的楚楚动人,族中长老几次下令他诛杀图谋麒麟令的千密使者,他都未听从之。
一开始是觉得这样楚楚动人的美人,不分青红皂白杀了----不好吧?后来……后来纵使证据确凿,他也已下不了手了。
他从来没有对她说过,从前是不甘、不愿,后来是来不及----李微然从未曾告诉过秦桑:那一日汉中长道之上,她紫衣蹁跹、乘风而来,令他想起幼时祖父督他练的字——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
一眼万年,他的城池与国度在初初一照面就已为她轰然倾倒。
可惜当下李微然并不知那样的以后,当下他只叹了口气,温和的说:“你这样真的会着凉的,赶紧回去吧。有话改天再说。”
“可明日我要走了,离开汉中,回上京。”秦桑微微笑道,“你真的不说?”
李微然默了默,黑眸沉沉,片刻他望着天边明月,笑着对她说道:“那就下一次再说吧。明月如今夜,迦南湖畔,不见不散。”
明月如今夜……那时一切应已尘埃落定,再也不是麒麟令主与千密使者,而是他李微然与她秦桑,月夜之约。
绝色紫眸专注望着他,缓缓溢出了温柔笑意。
“好。”她竟问也不问就一口答应。
后来……后来的确也是不见不散,也依然是一个在湖畔、一个在湖中……
可惜的是那一夜没有说的话,那一生都未能说出口。
固然迦南湖畔、明月夜夜相聚相陪,却始终明月无声、波光无痕。
他那一句“秋夜风凉”,秦桑记了一生。
她自然知道秋夜风凉,有谁的一生比她更知道世间冷暖呢?可是遇见李微然以前她一向是不怕冷的----人若一直在风雪寒冬里便不再觉得冷了。
怕只怕春风蹁跹而来,又翩然而过,令她尝过了那片刻的暖,也只有那片刻,此后再不可得,也此生再难忘。
从此一生寒冬。
就因这片刻温暖,秦桑这一生骗过那么多人,唯独对李微然心存歉疚----他给过她一生最好,她却竟欺骗于他。
幸好后来她知道他也不过是将计就计,她才能那样了无遗憾的……慨然赴死。
是的,慨然赴死,她确实也有其他办法毁去那张绘着千密地图的图卷,但她宁愿以自己的心头热血毁之----那害了她父母一生的东西,她恨极,愿与其同归于尽!
无法与他相伴,她对这人间毫无眷恋。
那日残月隐去、朝阳将起,她在生命最后一个冬日的清晨赶到他面前,喘息未定,她从马上翻下来立在他面前,问他:“李微然,你能不能最后帮我一次?”
她短暂一生唯一给过真心的男人,未曾多问一个字,在冬日烈烈朔风里,他看着她的眼睛,丝毫未曾迟疑的点了点头。
秦桑在那一个瞬间,一生之中唯一一次的感激了上苍。
上苍给了她这样一个人,已算待她不薄。
她感激的神情太过沉迷,那神情令李微然想起她悄悄拓走麒麟令图腾的那个夜晚----那时他当然没有重伤昏迷,他睡在她身侧,什么都知道。
当她将拓上图腾的白绢收入袖中、望着他露出与眼下一般的神情,他替她挡下一剑的心口才真正疼了起来。
心脉俱断一般的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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