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黑市
月挂东枝。大红灯笼高高挂在飞簷翘角之上,山珍海味的香气从窗内飘出。
“三位,赵某先敬一杯。”
此时的赵威那叫一个春风得意。
他仰头就将一盅酒引尽。
得了华清宗入门比试的名额,自然要与华清宗的三人处好关系。
若不是其中有一个女子,他倒是更希望把酒桌摆在教坊司。
江湖上一直有个说法。
那就是一起做再多的事情,也不如一起扛过枪来得亲近。
遗憾!
韩沁呵呵笑著,他是三人之中江湖经验最丰富的,也抬起酒杯:“恭喜,赵副舵主,说不定来年我们就能在宗内相见。”
赵威一听,心情更好:“借您吉言。”
几番推杯换盏。
气氛逐渐热络起来。
他是走江湖的出身,喝酒功夫厉害,可劝酒的功夫更是独步清河。
朱岳也没少喝,他身为朱家人,自然少不得与天地盟打交道,结交赵威于他有大用。
当然,倒也不至于太过卑躬屈膝,折了华清宗的面子。
赵威倒也清楚这些华清宗弟子清高,打心眼里瞧不上他们这些泥腿子。
老弟二字说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他早就打听过这个朱家天骄的情况,既然也是清河人,无疑是拉进关系最好的突破口:
“朱少侠,我与令尊有些交情,改日再登门拜访。”
朱岳一喜:“那我便恭候赵副舵主光临了。”
这时,韩沁余光瞧见姜嫣有几分不耐,赶忙进入正题:“赵副舵主,既然今后是自家人,还望在鬼冥教之事上多费心。”
赵威拍著胸脯:“此事交由我来便是。”
韩沁和朱岳见赵威不似惺惺作态,这才放下心。
不过他们倒也不怕赵威敷衍了事。
毕竟名额握在他们手上,大不了换一个听话的就是。
直至深夜。
酒局才散场。
赵威连干十八大碗,已经是大醉,被手下搀扶著走出酒楼,临走前还不忘先送华清宗三人。
一个年轻手下望著几乎烂醉的赵威,小声道:“看来舵主今天是真高兴,我可从没见舵主喝醉过。”
“谁说我醉了?”
年轻手下一扭头。
就看到赵威已经笔直的站著,脸上哪里还有半点酒意。
赵威望著华清宗三人离去的背影,双眼微微眯起:
“就暂且信你们一次,要是敢耍花招,老子可也不是好惹的。”
天一堂。
“你想随我去黑市?”
李锐一早正准备出门第一天去黑市。
一推门,就看到踮著脚蹲在门槛边上的梁河,一问,这小子居然也想去黑市。
梁河目光坚定:
“宰相必起于州部,猛将必发于卒伍。”
“我想去场子磨练自己,堂主大可放心,我白天去黑市看场子,晚上回来守夜,绝不耽误堂里的事情。”
天生牛马圣体?
李锐不禁回想起自己白天上班,晚上跑外卖的苦逼生活。
“随你便是,不过事先说好,我可不付双倍工钱。”
“不用钱,不用钱。”
梁河笑呵呵的连连摆手,小跑著跟上李锐的步伐。李锐正愁去黑市没个靠谱的心腹。
梁河送上门,自然没有不用的道理。
比起黑市那些老油条,无疑还是梁河更值得信任。
手下没几个心腹,如何办成事?
李锐对清河的黑市很熟悉。
东城棚户区有大半都是黑市做生意的范围,之前一直都是血虎帮经营,听说是血虎帮听说天地盟的盟主突破,这才舍得割让这块肥肉。
当然,天地盟也还是付出不小的代价。
李锐带著梁河漫步走在街道上,路上的行人一看到两人身穿天地盟的制服,纷纷畏惧的躲开。
很快,他们就看到黑市的入口。
以及站在门口凶神恶煞的黑衣壮汉。
李锐亮出刻著数字“11”的腰牌,几个黑衣壮汉的态度瞬间变得恭敬,领头的弟子一脸谄媚:“是李爷呀,我是黑市的护卫弟子,孙统领早就盼著您来了。”
李爷
李锐神色一瞬间恍惚,上一次来的时候唯唯诺诺交入市费,现在就成了爷字辈。
“带路吧。”
他当然不会说别叫我李爷之类的蠢话。
在黑市看场子,都是狠角色,一味的亲和只会让人觉得好糊弄,以后再想矫正就要花十倍的功夫。
糖果不会让一个人听话,鞭子才行。
这些道理,李锐自然懂。
黑市也分前市和后市。
李锐之前来得都是前市,卖的也都是些常见的米面、家禽,多是个人摊贩。
后市就不一样,几乎都是店铺,甚至还有高楼。
想要进后市,得再交一笔入市费,而且价格不低,要足足一贯铜钱。
进入后市,街上的人明显少了很多。
走了一段,李锐忽然听见一个梨木入口的巷子里传来女人的哭声。
女人的哭声从巷子深处传来,而巷子似乎通往黑市最深处的一间宅子。
黑衣壮汉见李锐转头望著巷子。
解释道:“李爷,黑市里有规矩活货和死货要分开,这里是几家存放活货的地方。”
活货
李锐收回目光,脚步没有一丝停顿。
活货也是江湖黑话,就是人的意思,准确的说是被当成货物的人。
城里的大户人家收家仆一般有两个办法,一个是如他当年那般自愿签下卖身契,还有一个就是买活货。
活货大多是些姿色不错的村姑,又或者是皮白的男童。
满足那些老爷的特殊癖好罢了。
这种腌臜事无论在哪个时代都会存在,只不过藏得隐蔽,寻常人没机会接触到罢了。
李锐没有救世的心思,以他现在的本事也救不过来。
黑市执事。
说好听点是掌管黑市,其实就是给天地盟干活的高级打工仔罢了。
这些做生意的早就与天地盟达成了某种默契,谁要是打破这种默契,也必将受到反噬。
“要怪就怪这世道吧。”
一刻钟之后。
他来到黑市最深处,最高的一栋五层建筑,也是整个黑市最高的建筑。
刚走到门口。
一个大腹便便,脸圆得跟个西瓜似的胖子小跑著走了出来:
“李爷,我可总算把伱给盼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