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妖女惑心

类别:玄幻小说       作者:月下蝶影     书名:落崖三载后
    南胥国的国主一夜醒来,就听到了离岩发兵十万,打得自家官兵连连后退的消息。
    “又打我们?”南胥国主吓得坐不稳,召来臣子问:“离岩前段时间向我们发兵,我们已经签了十年的进贡文书,他们怎么又来打我们?"
    “王上,离岩国的理由是他们的六皇子在离岩与大隆交界处遇刺。”
    “在他们与大隆交界处遇刺,为何要打我们?”
    “离岩国说………我们小人行径,派杀手暗算离岩王子,妄图挑拨两国感情,其心可诛。”老迈的南胥国主听到这话,吓得面如土色,从王座上跌落下来。
    他们做得如此隐蔽,甚至连那些杀手都是大隆人士,离岩国究竟是怎么查出来的?“报,王上!离岩已经连破我们五城,不到十日就能攻入王城。”
    完了,全完了。
    他就不该听信贱妇所生之女的话!
    “王上,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向上国大隆送求救书。”南胥国主已经吓得慌了神,离岩已经知道是他们南胥在背后动手脚,以离岩的行事作风,等他们攻进王城,他这个国主必定性命不保。
    “只要大隆愿意派兵帮我们抵御离岩,我南胥愿向大隆俯首称臣,岁岁纳贡!”南胥国主老迈的眼睛里满是对死亡的恐惧:"立刻飞书传讯,不得有半点延误!"
    他还不想死!
    面对离岩迅猛的攻势,南胥毫无反抗之力,连递三道降书给离岩统帅,都没有得到离岩的回应。捷报频频传回离岩,离岩百姓因为皇子遇刺的怒火终于降了下去,京城里四处流传着南胥的笑
    话。
    南胥的求救国书传到长央行宫时,拂衣正在陪皇后娘娘挑衣料,皇帝与岁庭衡在院子里练箭。皇帝穿着一身劲衣,不像是皇帝,更像是上阵杀敌的将军。
    他接过礼部呈上来的国书,看完以后递给岁庭衡:“衡儿,你怎么看?”
    “儿臣以为,我们是仁义之国,怎好轻易起兵戈?”岁庭衡见拂衣对国书好奇,轻笑一声,把国书递到她面前。
    “这个给臣女看,是不是有些不合适?”拂衣不好意思地朝皇帝与皇后笑了笑。“这有什么不合适的。”皇帝大手一挥:“随便看。”
    “那臣女就大胆一观。”拂衣接过国书一看,里面对大隆极尽阿谀逢迎,但也掩盖不了南胥想要大隆与离岩打起来的小心思。
    什么唇亡齿寒,什么离岩行事嚣张,历年对大隆也多有冒犯,最后还要表达自己对大隆的无比忠
    心。
    “南胥是善变的小人,臣女以为,若我大隆的将士们真为了他们与离岩兵戎相向,南胥也不会真的奉我们为主。”拂衣把国书递还给岁庭衡:“离岩没有向我们发兵,而是攻打南胥,本就是为自己搭台阶,我们无需在此时与离岩闹得不愉快。"
    “我大隆是礼仪之邦,怎好打打杀杀。”岁庭衡笑了:“不如父皇写信劝说两国坐下来好好谈谈,他们若是不愿意听,那我们也没办法。"
    更何况现在还不是向离岩发兵的最佳时机。
    “我儿说得对,咱们大隆是礼仪之邦,喊打喊杀不合适。”
    “启禀陛下,南胥国王孙在行宫外跪拜求见。”禁卫军统领匆匆进来汇报。“南胥国王孙?”皇帝问岁庭衡:“还有使臣没走?”
    “父皇,这是南胥留在我朝学习的王孙。"岁庭衡解释:“还有好几个国家都送来了王子或是王孙来求学。"
    “哦。”皇帝反应过来,这些是各国主动送来的质子。他皱了皱眉:“我与你母后回屋休息,你留下来宣见他。”
    一个他国的王孙,跪在行宫外面也不像样,而他又懒得应付,想也不想便把事情扔给了岁庭衡。
    拂衣起身准备陪皇后同行,被皇后留了下来:“你留在此处与衡儿一起看看那南胥王孙怀着什么心思,不必陪我。"
    “对,陪着我们老头老太太有什么意思。”皇帝爽朗一笑:“你们年轻人自己玩。”
    拂衣:“….….
    她一个外臣女陪太子殿下接见他国王孙,是什么好玩的事吗?
    皇帝与皇后拍拍屁股就走,留下了神情尴尬的禁卫军统领还有送国书的礼部官员。
    虽然他们早就听闻皇家想娶云郡主为太子妃,但他们怎么也没想到,陛下与娘娘如此看重云郡主。
    连三书六聘的流程还没定下来,就提前让云郡主拥有太子妃的权利,显得太子不太值钱的样子。
    “莫闻,再搬一把金丝楠木椅来。"岁庭衡指着自己的椅子旁边:“就放在孤的旁边。”
    金丝楠木,非天家不可用。
    拂衣看着四个太监抬着金丝楠木椅放在太子座椅旁,再看了眼低眉顺眼的礼部官员。
    礼部官员把头埋得更低,别看我昂,我只是礼部的官员,不是监督太子有没有守礼的官员。不过是把金丝楠木椅,又不是九龙椅,他们天家自愿的事,跟他有什么干系?
    “两位大人也请入座。”岁庭衡牵着拂衣的手,让她坐到了金丝楠木椅上。
    他略有些嫌弃地看了眼拂衣身下的椅子,还是素了一些,比不上母后的龙凤祥纹椅,既华贵又大
    两炷香后,有人领着南胥王孙走了进来。
    距离上次撞车,已经过去了近二十日。南淮看起来比上次憔悴了许多,身上穿着素衣,看起来落魄极了。
    “南胥国王孙南淮拜见尊贵的上国太子殿下,郡主娘娘。”南淮走进来,就磕头行了一个大礼:“愿太子殿下长乐无忧,祝郡主娘娘身体康健。”
    他的头抵在地上,姿态卑微无比。
    “王孙快快请起。”莫闻上前扶起了南淮。
    “王孙为何行如此大礼,更何况我大隆与南胥交好多年,你若称我朝为上国,倒是显得生分了。”岁庭衡淡淡一笑:“来人,给王孙赐座。”
    “谢太子殿下。”
    南淮低着头,只堪堪坐了半边凳子。
    礼部官员与禁卫军统领都皱起了眉头,这个南胥王孙该不会是厚着脸皮来求他们隆朝发兵吧?
    “南淮王孙。”拂衣一副仗着太子宠爱骄纵无礼的模样:“你是来为母国请罪的?”
    “难道你也知道贵国挑拨我朝与离岩,想做收渔翁之利的事?”拂衣把玩着手腕上的玉镯,歪歪斜斜地靠着椅背,抬起下巴轻哼一声:“要我说,你们南胥实在胆大包天,竟然敢算计我们大隆。”
    “郡主,鄙国对大隆向来友好和睦,岂敢又如此此举,这里面一定有什么误会,求您明鉴。”南淮连忙起身跪下:“离岩行事张狂,今日发兵这锅,明日攻打那国,我等小国日日生活在离岩淫威之下,苦不堪言啊!"
    “你这话的意思是,离岩故意拿我们隆朝的名义来冤枉贵国?”拂衣作势大怒,拍着桌子道:“殿下,臣女最见不得别人拿我们作筏子。”
    听到这里,南淮心中一喜。
    “殿下你写信去骂离岩的人,让他们知道南淮王孙已经告诉了我们真相,他们就是拿我们作筏子。”拂衣抱住岁庭衡的胳膊,横蛮不讲理道:“现在就写,臣女一刻也等不了!”
    “好好好。”岁庭衡轻笑一声:“都依你。”
    南淮被这席话惊得头皮都在发麻,若是离岩国收到这样一封信,岂不是要把南胥打得更狠?
    “郡、郡主。”南淮赶紧开口:“在下的意思是说,这其中或许有什么误会,也许离岩也是被别人骗了。"
    “哦?”拂衣把又娇又作的姿态发挥到极致:“你的意思是说,也有可能是其他几个周边国家的阴谋?"
    南淮冷汗直流:“对、对……”
    纵然他心底打了无数个腹稿,也没料到会有这样的发展。明明是国家大事,怎么就被云拂衣闹成了个人喜恶,偏偏隆朝的太子还真要顺着她的心意来。
    “殿下,臣女记得周边那几个国家,都有王室后人留在我们大隆求学。”拂衣再次抱住岁庭衡的胳膊:“你现在把他们全都召来行宫,让他们跟南淮对质,我倒要看看,谁敢算计我们大隆。”
    南淮倒吸一口凉气,国与国之间的事,岂能如此儿戏?他扭头看向旁边坐着的两位隆朝官员,竟然都不说话?
    隆朝人都疯了吗,一个郡主如此任性,都无人开口说点什么?
    “殿下,你怎么不说话?"拂衣抱着岁庭衡的胳膊晃来晃去:“我不管,我不管,现在你就把他们叫来。"
    “好好好。”岁庭衡转头看向莫闻:“孤听说其他几位王子王孙也都随南淮王孙一起来了行宫,你去把他们都请来。"
    “我就知道,殿下对我最好了。”拂衣把头靠在了岁庭衡的肩上,她虽然没做过妖妃,但是见过曾氏如何做的妖妃,在南淮面前装装样子,那还不是手拿把掐?
    嗯,感谢曾氏的教导之功。
    而岁庭衡只是默默调整了一个坐姿,让拂衣靠得更舒服。今日的他,只是一个平平无奇,只听心上人之言的痴心太子罢了。
    禁卫军统领与礼部官员一开始还觉得奇怪,平日里一个能打十个的云郡主,怎么突然变得妖妖娆娆,现在哪还不明白,云郡主此举分明是要把南淮的话堵回去,顺便再借着此次的事情在南胥身上撕下一块肉。
    南胥虽小,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谁会嫌弃呢?太子是一国储君,有些话不好开口,但是由云郡主来做,那就是刚刚好啊。
    礼部官员笑眯眯地看着云郡主,谁说这是妖妃之姿的,分明就是小机灵鬼嘛。隆朝的官员,自有一套实用主义。
    人与人的悲喜并不相通,礼部官员与禁卫统领心里是开心了,但南淮的内心却仿若雷劈。他刚才的话如果被其他几个国家知晓,岂不是要害得南胥四面树敌?心中焦急,却无解决之法,南淮几乎无法掩盖自己对云拂衣的恨意。妖女惑心,竟把他们南胥逼到如此地步。
    “王孙为何不说话,难道是有什么心事吗?”拂衣无辜地眨了眨眼:“我只是想帮你们南胥洗清嫌疑而已,不要太感谢我。"
    南淮挤出一个笑,笑得比哭还要难看:“多谢郡主为鄙国伸张正义。”为何不天降神雷劈死她?!
    “唉,没事,本郡主向来见不得人被冤枉受委屈。”拂衣单手托腮,幽幽叹息一声:“王孙有所不知,几年前我们家也曾受到奸人所害,差点连命都没有保住。所以现在看到你,就想起了当年的我,让我忍不住感同身受。"
    南淮垂下眼睑沉默不语。
    "幸而陛下英明神武,再次重用家父,让我有机会再次回到京城。”拂衣叹息一声:“你的难处我都懂。放心,等下我一定让所有人都来与你对质,不放过任何可疑之人。"
    南淮欲言又止,听到身后传来的重重脚步声,浑身僵直得疑似失去了所有力气与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