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0章 我们都会亲手创造自己的恐惧之物
“警告：你正在进行非授权操作，信仰过载！”
刺眼的光源从主屏幕背后疯狂闪动，逐渐传到更多的副屏之上，发出剧烈的预警信号。
周晓不是在动用某一个全新的功能，他这是在硬来！
由箱子化作的整个地心王座都发出了震动的蜂鸣，主屏幕上的总信仰值再次飞转起来，以惊人的速度流失。
将周晓这样的人间之神从地球这一侧直接具现化到九界里面，这根本就不是箱子应有的功能。
即使只是一根手指头，都已经是极限了。
而另一边，精灵之国亚尔夫海姆的界域里。
如同星系般巨大的手指头赫然从天外降下，冲击云层发出震撼的光芒。
在这样的冲击之下，那颗穿过传送门朝地面坠落的岩质行星也就显得无关紧要了，巨大的手指头甚至没有实际接触到地面，仅仅只是降下产生的冲击就已经瞬间击碎了那颗星球。
所有那些从神域而来、高挂在天空中的氪星母舰也同样如此，大量母舰来不及躲避，被周晓这一指彻底粉碎，吞没在云层背后的火光中。
至尊超人面露惧色，瞬间腾空而起朝着母星的大气外层飞去。
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星球一击竟然会不奏效，还反过来被对方用更为庞大的力量反击。
作为山姆最初的第一位天选，他曾追随山姆征战无数个千年，见证过数之不尽的强敌和恶战，但他从未见过任何一个人能行使如此恐怖的伟力，就连真正的奥丁也不行。
闪动的红色披风身影划破长空，击碎乌云朝着天上的火光加速冲去。
爆燃的尖锐声从空中猛然响起，至尊超人一头撞在无垠的指尖表面，仿佛被什么不可阻挡的东西迎头重击，飞行路线戛然而止。
所有金光都在一瞬间消失，箱子能维持具现化的时间已经到极限了。
至尊超人如同流星般坠回地面，在还没落地之前就已经张开了另一个魔咒在自己身后，从半空中接住了自己的轨迹。
他有些狼狈地重新升起，但身上已然有了伤痕；尽管伤势并无大碍，但这却是他近一千年来首次被突破了防御。
主屏幕上，周晓的手指也被同时强制弹回，正上方显示的总信仰值进一步跌落，来到“450000”的数字。
仅仅数秒钟的具现化，他的信仰值就已经瞬间暴跌到四十五万，几乎又腰斩了一半。
而且经过这次系统警告之后，下次恐怕也没那么容易能用出这种违规操作了。
箱子赋予了他所有的管理员权限，能够将一切抽象化的概念变成具体的数字和画面，显示在所有这些屏幕上，进而可以对屏幕执行一切“合乎直觉”的电脑操作。
诸如回档、复制、删除，包括将信仰之力量化成具体的数值，都是从这项权能里延伸出来的能力。
但直接具现化他的神体，这无论如何都有些太过份了。
屏幕间震动的光源随着收手消失了，所有屏幕上闪烁的画面都再次稳定了下来，周晓重新执掌镜头，俯瞰着大量折损的氪星舰队。
这一指虽然耗费巨大，但只要能达到效果，即使再多他也得用，而且得用的毫不犹豫。
——因为以现在这个局面，他要阻止山姆根本毫无胜算。
从中庭逃至精灵之国的旧日眷族大约有百万人，但从巨人之国前来围剿他们的氪星军团却有至少上亿人，光凭周晓开局的这点信仰值根本不足以杀光他们。
更何况这次还是山姆亲自领兵，带着四个天启骑士中最强的至尊超人，这样的超豪华阵容根本没得打。
如果他只是要简单求存倒还好说，凭借箱子开放的这些管理员权限，他大可以很轻松地带着芙蕾雅那一小撮人快速脱身，离开这颗母星另觅一处安全的地方东山再起。
但这么一来，这里余下的那些旧日眷族，包括从中庭逃难到此的那些凡人们就得全部牺牲了，所有那些还流落在外的其他眷族也同样难逃一劫。
如果他要保住这里的每一个人，那就只有一个方法——从那位神王山姆入手。
诚然，自从新天理树立之后，山姆已经成为了整个九界最究极的生物，同时手握“奥丁”和“新天理创造者”这两个身份，成为站在新旧两大神系顶点的神王。祂的神体或许无比强大，但祂的心灵却未必如此。
大叔曾说过，山姆是严重的表演型人格，情绪大起大落且反复无常，矫揉造作却又极度自我。
他这样的人在得到神王的位置之后竟然愿意隐忍千年，没有其他原因，完全是出于对箱子的恐惧，对玩家的恐惧。
正是因为恐惧箱子，祂才会如此深信“神谕”权柄带来的预言，甘愿退居幕后等待数千年之久。
这样的行为一方面固然给祂带来了盛大的胜利，但另一方面却也将祂的恐惧无限放大，变成了祂心里最大的弱点。
因为有这个预言，祂自始至终都没有和任何一任箱子玩家交过手。
因为有这个预言，祂从来没有想过和箱子一争高下，堂堂正正地争夺这个世界的掌控权。
——因为“从来没有过”，所以祂就愈发地坚信自己绝无可能和箱子抗衡，在那段漫长的潜伏岁月里，祂不仅在等待自己的胜利，同时也在潜移默化之间不断强化这个自我暗示，放大自己内心的恐惧。
如果没有“神谕”权柄所展示的那个预言，祂或许会在取代奥丁之后的第一时间发起神战，踏上自己征服寰宇的浩荡旅途。
凭借众神之王的身份和力量，祂会有充足的勇气和后来的箱子玩家正面抗衡，祂或许会赢，或许会输，那都是尚未可知的另一种可能性。
但因为看到了预言，这些可能性全都消失了。
祂就像是北欧神话故事里的那个奥丁，迷失在了自己的预言里，因不可动摇的偏执，最终亲手造就了自己最为恐惧的命运。
一切就像是最熟悉不过的轮回一样，祂亲手杀死了奥丁，褫夺了祂的权柄和身份，也就同样继承了祂那个执着于预言的命运。
从来没有人能逃脱命运的安排。
至尊超人怀着不忿的表情震动神力，以雷霆之势再度想要爬升上空。
祂已经有上千年时间未曾感受过受伤流血了，这次被周晓拦腰截断，自然感到强烈的屈辱和不忿。
但他还没来得及释放任何一个魔咒，圣洁的白云在顷刻间已经布满天空，像飘带一样将他和其余氪星母舰全部笼罩在内。
“主上？”至尊超人回头，看到山姆伸展开祂背上的十字，从中召唤出以“信仰”凝成的伟力。
祂终于要出手了，但祂却不是要攻击地面上的旧日眷族。
“所有人随我离开！”祂挥舞着无限手套上的“王权”权柄，瞬间统御这白云覆盖到的所有氪星战士，自他们打开的那些虚空裂缝中迅速撤退。
在亲眼目睹了周晓施展的那些诡异能力之后，祂果然没有了和箱子正面对决的勇气，立即萌生了先行撤退的想法。
周晓虽然耗费了大量信仰值整出这一系列惊人操作，但站在山姆的角度祂可是一无所知的。
祂所能看到的，就是周晓不断使出各种祂从未见过的诡异能力，举手抬足间不费吹灰之力就能让祂的军队成批消失，甚至是神体亲临。
祂既没有见过箱子的管理员权限，也不清楚在新天理树立之后，箱子会产生哪些对应的变化，内心对箱子的恐惧自然也就进一步放大了。
那个箱子有多恐怖，作为玩家有多大的逆天优势，祂不是不清楚，祂也曾经是被箱子选中的使用者，根据经验，祂不得不假设周晓可以随意使用刚刚展现出来的那些力量。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他为什么敢正大光明地回来，和全盛姿态下的自己正面宣战。
轰雷不断的天空中，来自神域的氪星母舰已经几乎全部退尽，不再像蝗群一般聚集在亚尔夫海姆的低空上。
笼身云雾的山姆最后看了一眼星空背后的那道巨影，随后也转身离开了这个界域，消失在虚空的裂缝当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