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青青所居住的营帐之中。
“嗯?”
杨青青从昏昏沉沉的睡梦中醒来,扫视了一眼周围环境后,意识到是在自己的营帐,一身戎装完整,开始回想起了昏睡前的记忆,她好像是莫名其妙就睡过去了,顿时间,一股恐惧的惊悸感弥漫在心间,吓得她赶紧爬了起来。
就在这时,她从宫中带来的女官,着急忙慌的跑进了杨青青的营帐,急声道:“昭妃娘娘,不好了,大牢出事了,大牢那边的看守传来消息,说洪都县侯,在狱中畏罪自杀了。”
“什么?”
闻眼,杨青青只觉脑袋一阵天旋地转,下一秒,就觉眼前一黑,意识陷入一团虚无和模糊,倒在了床上。
“娘娘,昭妃娘娘。太医,快叫太医,昭妃娘娘晕过去了。”女官慌乱道。
军中是有随军太医的。
“没什么大事,根据你的描述,应该是心理刺激过大,造成的昏厥,过会应该就能醒了。”
纳兰伊人给杨青青把了会脉后,说道。
女官松了口气,就在这时,她发现杨青青的手指动了,睫毛也是微微颤抖,纳兰伊人也发现了,看了过去。
杨青青睁开双眼,耳边就传来了女官的声音:“娘娘,你醒了?太好了,刚才您可吓死奴婢了。”
而女官的这话,也瞬间接上了杨青青昏厥前的记忆,表情一阵变化,猛的伸手抓住女官的胳膊,道:“爹?我爹怎么了,他怎么了?”
女官看了纳兰伊人一眼,然后又将之前的话说了一遍。
闻言,杨青青双眼瞬间泛红,慌慌张张的爬起身来,鞋子都没有穿,脚上只有罗袜,就这样跌跌撞撞的下了床,一路朝着大牢而去。
女官拿着杨青青的鞋子,小跑的跟了上去,并对杨青青进行搀扶。
……
杨青青到的时候。
吴衍庆正在大牢中,对着看守杨弦牢房的兵卒冷声的叱喝:“你们是干什么吃的?洪都县侯怎么会暴毙于大牢当中?”
而这两名兵卒,吴衍庆也是更换成了自己的亲兵。
两名兵卒对视了一眼,当即噗通一声跪了下来,脑袋磕个不停:“将军恕罪,洪都县侯自知罪孽深重,就向我等索要了毒药,我等也是脑热,便答应了他。”
吴衍庆一脚重重的踢在了开口的兵卒身上,冷喝道:“脑热?你以为一句脑热,就可以推去自己身上的罪责吗,难道不知县侯乃是重要犯人吗?谁给你的狗胆。”
杨青青看到这一幕,脸色更加苍白了几分,在女官的搀扶下,她快步来到关押父亲的牢房。
牢房中,静静的躺着一具盖着白布的尸身。
看到这,杨青青猛地颤抖了一下,“颤颤巍巍”的走过去将白布从上到下掀起,待看清尸身的面容后,杨青青惊惧的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嘴唇都在发抖,片刻后,崩溃大哭了起来。
吴衍庆瞥了杨青青一眼,眉目一凝,声音故作大了几分:“来人,将他们二人带下去,押送回京,交由陛下处置。”
“诺。”
有两名甲士应诺,便想上前将这两名兵卒给拖走。
“等等。”杨青青出声制止了他们,在女官的搀扶下,起身回过头,眼含热泪的盯着吴衍庆看了好一阵,最后移向跪在地上,额头都磕出血来的两名兵卒,然后指着旁边的尸身,冷喝道:
“本宫问你们,他真的是自知罪孽深重,向你们索要的毒药,服毒自尽的?”
“回回昭妃娘娘,的.的确”
“抬起头来回话。”
“回昭妃娘娘,的确如此。”
“无人指使?”
“无人指使。”
“好一个无人指使。”
杨青青声音冰冷,转而面色一肃,抬起手掌,一记灵气匹练便朝着二人打了过去。
但在关键的时候,却被吴衍庆拦住。
杨青青抬眸看着吴衍庆,那是在质问。
吴衍庆拱手行了一礼:“昭妃娘娘,这事陛下还不知道呢,得先将他们押送回京,交由陛下询问事情的经过后,再行处置。娘娘此举,怕是有些不妥。”
“不妥?”
杨青青根本就没打算杀了这二人,毕竟这可是重要的人证,她刚才也只是出于试探罢了。
她又不傻,这件事一定跟吴衍庆有关。
“吴将军,这牢房中看守的,可都是你的人,现在他死于非命,你就拿一个畏罪自杀来搪塞本宫?你敢说这事与你无关。”杨青青眼睛通红,泪水都在眼眶中打着旋,若是眼神能杀死人的话,吴衍庆早就死了一万次。
吴衍庆作为江东吴家的家主,本就城府极深,在他这种老狐狸的面前,杨青青根本就不够看,轻而易举的就回答了过去:
“这件事,末将的确有责任,若不是末将失察,疏忽惫懒,也不会发生现在这种事,待回京后,末将会亲自到陛下面前请罪。”
见他这般避重就轻,杨青青此刻心头对吴衍庆满是忿恨之念,几乎咬牙切齿:“希望这事真的不是你指使的,陛下没有下过任何旨意让他死,若是后面让本宫查到这事跟你有关,本宫跟你没完!”
“走。”
杨青青说完,便离开了。
爹已经遇害了。
兄长他们,不能再有事了。
……
蜀府,姜宅。
姜离一袭素色长袍,手持毛笔,正在书桌上练着字,只是此时的他,有些心神不定,连带着所写的字,都受到了影响,不怎么好看。
少顷,就见自家的儿子姜羽从外间过来,慌慌张张的行至近前,说道:“爹,出大事了?”
“说。”
“县侯于今日早上,在狱中畏罪自杀了。”
“什么?”
啪嗒。
闻言,姜离陡然一惊,手中的毛笔掉在了纸上,污了所写的字,眉头紧紧的皱在了一起,难以置信。
他不是三岁小孩。
知道所谓的畏罪自杀,绝对不是表面上这么简单,而是有人想让杨弦死。
也正因这点,他才无比的震惊。
在他之前的猜想中,杨弦最终的下场,就是被押送回京,然后被囚禁一辈子,是不会死的。
没想到,现在却死了。
尤其还是在昭妃娘娘在这的情况下。
“看来,天川的那位陛下,比我想象的还要.”
“还要什么?”姜羽忍不住询问。
“狠。”姜离心中暗道。
……
京师。
这一天,十一月初五。正是长恩、崔爽他们,率领幽州边关的人马回京的日子。
当然,也不需担心长恩他们回京了,边关就没有人守。
换班的人,陈墨先前就派过去了。
巍峨高立的城头之上,一队队盔明甲亮,拿着长枪,腰配横刀的士卒,立身在城头上,面容威严,呼啸的寒风并不能击垮他们的意志,目光炯炯有神。
大魏数万边关兵马徐徐而进,一面面鲜艳,代表着神勇、神武、陷阵三卫的旗帜在寒风中猎猎作响,摇晃不停。
耿松甫代表着陈墨,同左良伦、陈修以及六部的主官,出城来迎接长恩他们。
“长恩将军、崔将军,欢迎回京,一路上辛苦了,陛下已在宫中为诸位将士,准备了接风宴,请。”耿松甫热切道。
多年的军中磨炼,长恩不再是当初那个刚从龙归山出来,不懂人情世故的毛头小子了,也学会怎么跟军中的人还有官员打交道了,不会露怯。
笑着跟耿松甫攀谈着,一路朝着城中而去。
……
皇宫。
后宫。
陈墨着急的来回踱步在楚冉的寝宫外。
廊檐之下,几个宫女和接生的稳婆手里正端着一盆盆热水,进进出出,神色匆匆。
徐莹、楚娟、宁嫔、惠嫔、兰嫔在各自宫女的簇拥下,立身在廊檐之下,听着里厢的声音,脸上满是羡慕之色。
“生了没,生了没,静妃妹妹生了没。”这时,在后宫与楚冉走的最近的萧芸汐,正披着大氅,迎着寒风,匆匆赶来。
“见过懿妃姐姐。”徐莹、宁嫔、惠嫔、兰嫔见着萧芸汐,行了一礼。
楚娟则是平静的喊了声:“懿妃。”
然后说着里面还在生呢。
知晓大致情况的萧芸汐,来到陈墨的身边,说着自己刚才的情况:“陛下,姝儿刚才醒来饿了,臣妾喂完姝儿立马就赶了过来。”
“没事,宫中这么多人照看着呢,芸汐你不要心急。”陈墨说让萧芸汐不要心急,自己却心急的不要不要。
毕竟楚冉实力低微,又没有生儿育女的经验,骨架也小。
寝宫之中。
“用力,娘娘用力啊。”床榻旁的温婆在楚冉的耳边说道。
还有宫女时不时的拿着帕子,擦着楚冉脸上的汗水。
可即便是这样,在这么冷的天,一身宫裙却依旧被汗水浸湿,那张明媚的脸蛋儿,此刻有些苍白,她咬着下唇,额头上满是汗珠滚滚,还有因为用力而皱起了川字。
“娘娘用力,孩子头出来了”
“出血了,快拿毛巾来。”
“不好,血有点多。”
“娘娘坚持住,别睡。”
殿外,陈墨停下了脚步,眉头一皱。
以他的感知,能听到屋里的些许动静。
很快,一名手上都是血的稳婆,慌慌张张的从殿中走了出来,看到陈墨后,连忙道:“陛下,不好了,娘娘大出血,怎么止都止不住.”
“什么?”正在为楚冉祈祷的萧芸汐心头一惊。
徐莹她们也是面色一变。
这是出事了?
“把女医都叫来,芸汐,你去叫一下宓儿过来。”陈墨交代了一身后,不顾众人的阻拦,闯进了楚冉生产的寝殿。
殿中。
宫女和稳婆们已经忙成了一团。
孩子已经生了,但稳婆怎么掐都不哭,急得脑袋冒汗。
另一边,楚冉还在大出血,且血止不住,楚冉已经昏过去了。
看到陈墨进来后,又欲行礼。
陈墨用眼神止住,让他们忙着自己的事,然后来到榻边,看着脸色苍白如纸,已经昏过去的楚冉,眼中满是心疼之色。
他连忙从怀中拿出了一个小瓷瓶,瓷瓶里只有一颗丹药,倒出后,他连忙喂进了楚冉的嘴里。
这是纳兰伊人之前给他的丹药,用来给他补气血的。
现在楚冉失血过多,陈墨只能先给她用上了。
然后握着她的手,一点点的给输送先天灵气。
吴宓是学医的。
纳兰伊人毒医都精通。
跟她们亲近的陈墨,长时间下来,也懂一些基础的医理了。
“陛下,出血减缓了。”有宫女见到最新情况,赶紧汇报。
“让让,都让让。”
这时,宫里的女医也是过来了,上前查看楚冉的情况。
一刻钟不到,吴宓也是匆匆赶了过来。
从她单薄的衣裳来看,便能看出她来的时候有多急。
与此同时,太医院的太医也来了,在外面侯着。
但男女有别,楚冉的身份也特殊,除非遇到连吴宓、女医们都处理不了的情况,不然的话,暂且还用不上。
在吴宓、女医们的一阵忙碌下,血总算是止住了。
这边刚送口气,但抱着婴儿的稳婆却急哭了。
楚冉生的是个女娃。
但这时却怎么都不哭了。
“本宫来看看。”吴宓没有嫌弃婴儿身上还残留的羊水以及沾染上的鲜血,一把抱过查看了起来。
吴宓之所以学医,就是因为她的生母死于难产,学医后,她最精通的,就是这方面的医术,一番仔细的检查后,她很快也找到了问题的所在。
一番处理后,吴宓稍用了些力,掐了下女婴的胳膊,片刻后,女婴哇哇大哭了起来,声音特别的洪亮。
听到女婴哭了,刚才那快要急哭的稳婆,长松了口气,不断的嘀咕道:“哭了就好,哭了就好。”
“宓儿,静妃她没事吧?”见血已经止住,陈墨便没有再过渡先天灵气,抚着楚冉那苍白的脸蛋,担心道。
“静妃妹妹这是失血过多引起的昏迷,好在救助的及时,不然就真的出大事了,等她醒后,多吃些补气血的药食,再好好调理一番,应该不会有什么大事。这几天,就由臣妾来照顾静妃妹妹吧。”吴宓开口道。
“宓儿,麻烦你了。”陈墨松了口气,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