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次的整军经武不太一样:大帅在关内吃了败仗,而且是惨败……恼羞成怒的他自然是打算下猛药给自己的奉军。
只可惜这猛药用过头,恐怕会有适得其反的效果。
姜诚凝重地看着郭松龄越说越狠,基本上把这些老爷兵说的一文不是,正打算对他打个眼色时,张学成却率先冷笑道:“郭教官您利害啊,真是看不上我们奉军,又何必留在关外呢?”
“这天下之大,关内更是世界……您不如海阔任鱼跃吧!”
如此一番阴阳,把个郭鬼子脾气更激来了。
不想他刚瞪起双眼,张学成却撇嘴来了句:“飞澜,空管所那边还有点公务,我已约好了人,等下就得过去看看了。”
说完这话,就对姜诚告辞了句,竟是拍拍袖子起身离去了。
这一下搞得郭松龄是更没了面子,长出口气火冒三丈地来了句:“看看,这就是咱的军人——连句不入耳的话,却也听不得了!”
姜诚眼珠转了转,起身拍他肩膀笑道:“嗐,多少年了,学成就这怂脾气,茂宸你又不是不知道的!”
“行了行了,发发牢骚就得了呗……是不是汉卿又惹你生气了?还是,黑省的工作进度,有困难?”
郭松龄这才把话说了——黑省的部队问题太多,几乎除了马占山谢珂等人,绝大部分都或多或少有着问题。
可张汉卿不愿过多插手,而安插进去的新派军官,不是逐渐被边缘化,就是很快也被坏习性感染,开始同流合污起来。
姜诚暗暗想着:这有什么可奇怪的?北洋系这样的制度之下,就算一张白纸也得被染得五颜六色了去。
“若只是从属于大帅的军队整编,有足够战斗力便是了……黑省的队伍,干脆就让吴二爷折腾去吧。”
姜诚也打了个马虎眼,“不过你这长途跋涉来我的吉林府,不是就打算跟我发这些牢骚吧?”
而绕了这么一圈,郭松龄还是点到了正题:在他眼里,现在关内群雄并起,再加上军阀混战民不聊生……
曹锟不顾法理情理,居然搞了一出贿选的闹剧,孙先生号令各路英雄群起北伐,正是出兵的好时机!
姜诚心里顿时发了毛。
我靠,我原以为你是打算投我的山头,没想到你这胆子比我想的还大啊?
居然敢在这种时候怂着我起兵,是几颗生米能喝成这样?
姜诚不动声色地搓了搓指尖,随后一拢头发对着他笑道:“茂宸,咱都兄弟——”
“你如实地跟我交个底:汉卿听完你这话,是怎么个话说的?”
眼神马上变得不自然起来,郭松龄旋即长出口气:“还能怎么说?总是得听他那位父亲的。”
你这话说的,连我面上都得服从总司令,就你打算来个特立独行?
话是没错,未来的那场“倒直战争”不可避免,但上头还静悄悄的,你就如此这般张牙舞爪的,哪个领导能乐意你这样?
越想,姜诚的后颈越是有些隐隐出汗:怪不得此人才华出众能力超群,却始终在奉军里不得志……
这样的“人才”,自然得多多磨砺一下心性,否则这人还不知道面向谁了呢。
不免又想到了此人悲惨的结局,姜诚深吸口气道:“吉林从属于大帅府,我姜诚……也得听命于帅爷。”
“目前上头并未传达任何命令,吉军也只有看家护院之责罢了。”看着对方眼中很快多了几分失望的神色,姜诚转瞬笑了笑又道:“茂宸你这段时间也辛苦了,不如在督军府住下,好生歇一段时日吧。”
“哈哈……我看你就是跟汉卿闹脾气了!等过个几天,我给那怂脾气去个电报,拿这张厚脸皮的说和说和。”
一边说,姜诚开玩笑地指了指自己的脸,又起身指引着对方一块并行出门,“走,趁着阳光正好,咱俩上园子转转去。”
郭松龄见状也只有听了,与之并肩出门往督军府的后园去。
正是秋高气爽的舒适季节,阳光温和正暖,树木卉都争相在这最美的季节绽放。
叶盛世领着承业弘业在练刀法——姜诚的儿女们平日除了念学,也有武术射击骑马等等相关的课程。
“茂宸,你看我这儿子们,练得可像样?”
其实姜诚打心眼里是惜才:他总觉得,别看这郭鬼子心高气傲,可也是真正有本事。
以他的脾气心性,带兵打仗是肯定会出问题,但要让他搞讲武培训,那绝对是一把好手。
与其未来死在内战里,不如留在身边养养脾性……他的吉林讲武堂要扩充为军校,还正想物色一个技术全面,为人清正的人当校长。
郭松龄,应该是个不错的人选。
“唔,还真不错。”
就在姜诚思绪游转的时候,郭松龄双眼一直停留在姜承业身上,“这孩子,眉眼间还真有点神似蔡小姐啊……”
一句话说的姜诚心里骤然颤动,他垂了垂眸子,终究是安静下去。
其实此时,关内也并不太平。
靠着山海关之险,以及整军经武和小日本子的扶持,整个奉军进入了快速的休养生息阶段。
而早在曹锟贿选之前,吴佩孚便四处征战,以武力削弱群雄,揍得军阀们是叫苦不迭。
贿选爆发以后,各路人马一齐把目光又转向了关外的老狐狸……可他在关内吃了一亏,岂能再轻易上这个当?
于是便付了些军费,给了些装备以作支持——反正就是一句话,给钱给东西成,让老子出兵当炮灰?门都没有!
就在局势风云突变之时,蒙古那边的科研团队,在红苏和德国专家的联合指导下,研制出一款新型发动机。
其性能远高于法国雷诺公司的原装货,除了马力更大之外,其可靠性和耐久性也更强。
发动机技术的攻关成功,让自行研制坦克飞机乃至汽车摩托等等成为了现实。
姜诚接到报告后乐得嘴都合不拢了,甚至抱起海蕙心原地转了几圈。
“哎呀爷,您这是干什么啊?”(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