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哄着眼前这个孩子,也不知道到底是对还是错……
小孩子天真烂漫,便是她说什么,孟嘉元就信什么。
他可怜兮兮道:“真的是姐姐说的这样吗?那父王和母妃他们去了哪里?是去了天上吗?”
呃……
去了天上?
谁跟他讲的东西?怎么去云游就用去了天上代替?那可是真真的不一样啊!
孟卿整理着孩童鬓角的碎发,温婉说道:“谁教你的话呀?你的父王和母妃才没有去天上,他们就是去云游了,过个一年两年他们就会回来找嘉元的,所以呀,你不用担心,以后一定还有机会再见的。”
孟嘉元圆溜溜得跟葡萄儿似的眼睛天真的盯着孟卿。
“姐姐说的都是真的吗?嘉元以后还能再见到父王母妃?”
“当然是真的了。”
她没有骗他,而是耐心认真的回答。
这个问题,她会给孟嘉元答案的,她已经在准备禅让皇位了,交给这样一个孩童,虽心中担忧烦闷,却还是想着孟嘉元身边会有很多的老臣,例如梁吟秋忠心耿耿,又或者是古灵精怪的灵予,还有孟庭川和孟知言,更有以前那些支持孟嘉元的股肱之臣。
才过了一会儿,孟嘉元就已经被孟卿给哄得差不多了,时不时还会打个一两个哭嗝,尤为好笑。
“那嘉元要好好念书,要好好学武,努力地活下去,早晚有一天嘉元会走出这个院子,会站在公主姐姐身边抵御那些坏人,还可以和父王母妃再见面!”
孟卿听完他的话语,立马露出欣慰的笑容,“嘉元真是长大了,明白了姐姐说的话的道理了。”
孟嘉元摇了摇脑袋,道:“不,嘉元知道公主姐姐非常非常的累,您已经许久没来看过嘉元了,一定是为了嘉元在跟那些坏人们做斗争,所以嘉元才不能让姐姐失望,今后成为公主姐姐的左膀右臂,保护着姐姐!”
这一连串的话语字字戳中孟卿的心窝,她感动地落下了眼泪,也恨不得扑进这小团子的怀里哭一场。
可是她不会的,哭解决不了什么问题。
或许这么大的孩子用哭可以,但如今的她不是孩子了,是独当一面的帝王,不是啼啼痛苦的孩童。
“嘉元长大了,懂得体贴姐姐了。”
孩童的心思总是那么清澈单纯,天真得让她心中备加不好受起来。
嬷嬷见二人和谐,才谨慎地上前几步。
“您能来,世子他可真的是太高兴了!自从来了这里,世子爷每日问的都是何时能见到您,何时又能见到萧太傅……哎……”
嬷嬷叹着重气,也颇觉得无奈。
毕竟她知道许多前因后果,还算了解这背后的事情,可她必须要保守秘密,不能在小孩子面前乱说。
孟卿也是看重她嘴巴严实,才让她跟在孟嘉元身边的,若是换成其他人,一不小心将东西抖搂出去,怕是要惹出不少事情啊。
孟嘉元嘟着粉粉嫩嫩的小嘴,委屈道:“公主姐姐,萧太傅去了哪里呀?我怎么许久都没有见到他了呢?”
自那以后,萧砚时不时就会教孟嘉元些东西,例如射箭投壶之类的东西。
“萧太傅他最近公事太忙了,去了别的州府办事呢,想来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回来了。嘉元,你是不是想他了?”
孟嘉元本就是个孩子,喜怒哀乐几乎都写在了脸上,根本不见有什么隐藏。
“嘉元是想萧太傅了,他以前隔三差五的就会来看我,如今许久没来,我确实想他了……”
小团子说完这话,变得无精打采起来,整个人透露着一个颓萌颓萌的可爱之感。
是啊,萧砚已经走了有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那边怎么样了,有没有遇到什么事,这么久以来都没有给她寄过一封信……莫不是,将她给忘了……
呸!
孟卿你贱不贱!
如今做到这个狠辣的地步,竟然还奢望人家挂念?
可到底毋庸置疑的是,她也想他了……
她跟孟嘉元一样。
不,也不一样。
她比嘉元更加想他……
孟卿很希望时间快进一步,她想保下萧砚,牢牢地拴在自己身边,永不分离。
云合跟随者孟卿蹲下,整理着小团子的衣物,说道:“世子爷放心,想来过不了多久萧太傅就回来了,很快了。”
“真的吗?太傅他是不是也跟我的父王母妃一样去云游了,没个三五年回不来了?”
孟卿伸出指头戳了戳他的小脑瓜子,愠怒道:“胡说什么呢,再过个两个月,他就回来了。等他回来,姐姐就让他马不停蹄地赶来见我们家嘉元好不好?”
秋风扫落叶。
孟嘉元奶声奶气回答:“好!太傅上次留下的课业,我都已经做完了,可以达到太傅的要求了!”
“嘉元真乖……”
……
晋国。
幽都。
约莫过去了一两日,这边寒冬日胜,恨不得将几日的雪都飘来这里,整座都城笼罩在白雪之中,看不见什么其他色彩。
作为垂帘听政的皇后,她自然而然也是要早起上下朝的。皇帝整日沉迷修仙,醉生忘死,而她这个皇后最终抗下了所有。
一下朝,皇帝便马不停蹄地往国师那边去了,比平日去往后宫都不知道积极了多少倍。
皇帝擦身而过,珠帘轻晃。
稳坐在龙椅背后的幔帐中,涂染着烈焰红唇的女人面无表情,仿佛所有的事情都与自己无关一般。
朝堂上,人声鼎沸,皇帝走了之后,自然就是散朝了。
这些官员接二连三的离开,整座朝堂陷入宁静之中。
唯独珠帘幔帐背后的女人没有丝毫的动静,那周围散发着冷凝的气息,叫人不敢多言。
紫帘和身边的姐妹的相互交替几眼,便鼓足了勇气上前一步。
“娘娘,已经散朝了,咱们可以回宫了。”
裴听晚没有说话,眼神只是木讷地盯着正对着的殿门。
紫帘哑然,这下都不知道怎么办了。
而裴听晚如今正在做强烈的思想斗争。
她真的受够了,每次都是她这个做皇后的垂帘听政,批改奏折,行皇帝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