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3章 06.652：『两艘船的舰长』
萨缪尔胡德言毕，一位来自神圣泰拉的内政部官员现身。
他身上华丽白袍的金边在阳光的映照下闪烁着细碎光芒，头戴高位冠冕，冠冕上镶嵌的宝石散发着冷冽的光泽。
他走上前来，尖长的嗓音突兀响起：“咳咳嗯！”
那官员先是故作姿态地咳了一阵，强调自己的存在。
紧接着，四名随从迅速上前，他们动作整齐划一，协力拉开一张金黄色的卷轴，卷轴上的纹路精致繁复，在微风中轻轻晃动。
霍雷肖无需任何提醒，立即再次单膝跪地，他的动作干脆利落，膝盖触地时发出沉闷的声响。
随后，那官员微微低头，目光扫向卷轴的内容，接着抬高脑袋，下巴扬起，拿鼻尖俯视台下众人，用极具官僚风味的悠长口吻念道：“鉴阁下之卓越战功，孤勇之无畏，绝境之勇武，为诸海军官兵之榜样……”
霍雷肖心中清楚这位泰拉官僚在说些什么，也明白他们是如何知晓这些事的。
第一攻击中队最后的决死行动，每一艘战舰上的摄录机都全程记录了下来。除了殉爆的 e - 47号攻击舰，总共有五份宝贵的原初录像材料。
这些材料随着攻击舰的陆续回港，被小心翼翼地提取出来。
当海军部看到了如此震撼的录像后，立即加急复制，派遣特快船只送往上级部门。
原初录像被复制剪辑成无数份学习材料、宣传材料、内参材料、汇报材料。
人类帝国虽说反应迟钝，但在能激发一切新希望的时候，总是不遗余力。
死气沉沉的人类帝国需要不断有新的英雄出现在公众的眼中，内政部办公室的官僚们认为只有这样，身处下巢黑工厂中，每天工作 20小时，全年无休，依靠营养膏和尸体淀粉就能勉强存活的劳工，也能像打了鸡血般骄傲地挺起胸膛，为帝国的生存输出更多的战争潜力。
霍雷肖从来不正面回答这些问题，以免被捧得太高，最终摔得稀碎。
在人类帝国被所有人注视可不是什么好事，尤其是当这种注视渐渐被邪神注视以后。
虽然他觉得自己很可能已经被那未知的邪恶目光盯上了。
“神圣泰拉驻马库拉格内政支部，在伟大人类之主的注视下，以睿智内政大师之名，授予你‘勋爵’之位。望此君……”
[难怪在星港会这么称呼自己，原来马库拉格已经知道了自己的封爵。]
霍雷肖本就是贵族，从祖上开族功勋斯派尔上将起，家族便享有贵族之名。
但是，斯派尔自失踪以后，一直未被认定为殉职。
没有殉职，贵族头衔就不会向下传承。
这就导致一个尴尬的现状出现了——整个家族没有爵位传承，最终在人类帝国渐渐走向衰落。
空有贵族头衔，却没有传承册封。
作为分支家族的柯克伦家族更是只有纹章，但没有封地的虚位贵族。
而这个尴尬的局面，终于在今天打破了。
‘勋爵’，是一个不可世袭的荣誉爵位。
它不属于贵族体系中的任何一个体系，也不能简单地用高低来形容它的地位。
因为它是嘉奖给为人类帝国做出重大卓越贡献之人的奖励，单纯的高低比较都显得太过俗套。
因此不可传承，不可比较。
其性质类似前世的‘大英帝国勋章’，是个人无上的荣誉。
它也不与其他爵位有所冲突。
无论持有者是男爵，还是公爵，在做出重大贡献后都可以收获‘勋爵’这个头衔。
就像帝国海军的‘领主舰长’，无论是上校和准将，乃至海军上将都能把‘领主舰长’这个荣誉头衔挂在最前面。
“谢神皇之恩典，赞内政部之荣威！”在高级官员宣读了漫长的册封内容后，霍雷肖双手高高捧起，字字清晰地用高哥特语说道。
接着，便是一名国教大主教亲手持握牧仗，缓缓走上前来。大主教神情庄重肃穆，口中念念有词，为霍雷肖赐福。随后，本地修女会代表也走上前，她们面容虔诚，动作轻柔地在他身上撒下圣水。
此时，广场上的教堂唱诗班开始诵唱神圣而嘹亮的圣歌，歌声悠扬，伴随着放飞的白鸽翱翔于天际，白鸽扑扇着翅膀，向着远方飞去。
当然，那巨大到能把霍雷肖整个人裹进去的册封卷轴，他自是拿不下。
他的荣誉卫队（注：这是一种经典概念，不限于一种极限战士正式地位）昂首挺胸齐步上台，替舰长收下这份荣光。
他们的其中一项职责便是保卫舰长的荣誉神圣不可侵犯。
每一艘定级舰都有一个典藏馆，用于盛放这些宝物。
帝国的所有册封书都是能传承万年的传家宝，是无比高贵的荣誉。
没有任何普通墨水能完好地承载这些荣耀，因此都由内政部的灵能者用精神淬炼出来的灵能金汁书写。
终于，在内政部忙完了自己的事情之后，霍雷肖等来了他最关注的，来自帝国舰队对他的委任状。
那是一封长达五米的委任状，委任状由于其材质的特殊，边缘闪烁着微光。
不过出人意料的是，他原以为会是萨缪尔胡德上将来传达自己的委任，就像他的中校委任状那样。
直到另一个高大挺拔，且并不完全陌生的男人，迈着干练的步伐走上台来。
“向您致敬，杰维斯上将！”霍雷肖立即挺胸抬头，身姿笔直，向这位朦胧星域本部舰队的海军上将敬礼致敬，他的手臂有力地抬起，动作标准。
他甚至没有亲眼见过这位上将，对他的了解仅仅停留在照片和阿奇与露易丝的面试考官，以及，是露易丝带回了他发给自己的海军少校任命书。
按道理说，这种级别的上将应该终日在朦胧星域海军本部的办公室内，忙碌于朦胧星域各星区舰队那格外多的文书报告——毕竟恐惧之眼就在朦胧星域，这导致朦胧星域海军本部的建筑主体，以及里面的文书官数量远超周边几个星域，仅次于太阳星域。
“你就是霍雷肖柯克伦？”
“是！上将。”霍雷肖大声回应，声音洪亮。
“初次见面。嗯，我应该没记错，初次面对面见面。”
上将闭眼思索了一阵后，缓缓睁开眼说，他的眼神深邃而锐利：“我看你的照片很多次，以至于我以为我们已经见过了。”
“您没记错上将，我们这是第一次见面。承蒙您的信任，让我成为实验攻击舰中队长，我才能斩获如此荣誉。”
“不不不……”
约翰杰维斯上将摇头否决道：“这是你自己斩获的荣誉，应该是我说，是你让我在朦胧星域海军本部中关于攻击舰的决策论断没有被反对者打脸。
让保守派看清了，帝国海军有革新的可能。
不，准确来说，是整个帝国舰队，乃至帝国军制革新的可能。”
上将特立独行的发言让霍雷肖很意外，他微微皱眉，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他很少见到会在台面上聊这个话题的将级军官。
不过也从潜含义中听得出来，海军决策层里的风云涌动恐怕远超预想。
光他知道的，就以巴卡舰队来说，曾经就因为航母的发展和运用，激进派与保守派最终就是否建造航母，与如何利用航母问题上决裂。
最终导致一批新型航母连带着舰长与船员，在一场内战中一同投入了混沌的怀抱。
在人类帝国，政治上的斗争，真的随时可能演变成刀兵相见。
成王败寇，只有胜利的那一方才能拥有最终决断权。
此前杰维斯上将因为史上最为严苛的海军纪律法案出台，很长一段时间背负了全体水手们的憎恶与政敌的攻击。
几乎所有对手都在找他工作上的漏洞与决策的失败。
这些失败最终都会被推向他，让他为其负责。
这是许多人所不能承受的重压。
看来风头正盛的约翰杰维斯上将是在朦胧星域海军本部里面，用自己的捷报，力压保守派，夺得了当下的话语权。
帝国海军里的革新派们正压倒盘根错节、枝繁叶茂的保守派，在越发令人窒息的危机前试图探寻新的出路。
这倒也合了霍雷肖的心意，作为穿越者的他认为帝国武装力量确实要改变了，盲目遵循基里曼圣典所带来的效益正在从优势转化为束缚手脚的绝对劣势。
“你干的不能说很好，年轻人。”
上将看着他的眼睛严肃说，他的目光紧紧盯着霍雷肖，随后他话锋一转：“而且应该叫干得令人不可思议！此前没有人对攻击舰的效果抱有这样的成效预期。
谁能想到，你可以潜入敌人的锚地，在里面大肆破坏，大开杀戒，竟然干掉了敌人的舰队旗舰呢？
那可是敌人的星港，哪怕是一艘荣光女王级都难以顶着星港无数的磁轨炮防御和上千艘大小舰船的火力完成这样的壮举。”
“您过奖了，上将。”
霍雷肖只是笑笑，他嘴角微微上扬，露出谦逊的神情：“这不是我一个人的功绩。我感谢整个特别行动大队的配合与奉献，是他们的声东击西为我争取了这样宝贵的机会。
还有我舰上的船员们，是他们在最危险的时刻，迸发出了最英勇的海狼精神。”
约翰杰维斯上将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神情严肃地不断点头，他的目光中透露出赞赏与认可。
“肩章该换换了，金线都脱丝了。”
杰维斯上将当着旁边人的面，没有按照标准的委任流程那样宣读委任状，而是直接上手从霍雷肖的制服上，取下了右肩的单片大肩板。
从一名海军部侍仆手捧的檀木匣中取出两片全新的金色海军肩板。
上面，三颗金色颅骨舵徽呈三角形布局，那是海军上校的军衔象征。
“朦胧星域帝国海军本部以神皇之名，委任授予霍雷肖柯克伦勋爵，帝国海军上校军衔，并担任无畏级迅捷天鹰号轻巡洋舰舰长，以及皇权级不倦号战列巡洋舰舰长。
统御职权自霍雷肖柯克伦勋爵本人收到本委任状后立即生效。
两艘战舰的人事以及运用安排均由霍雷肖柯克伦勋爵本人全权负责，自由调配与管理。”
？？？！！！
(本章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