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伊甸园多线远程操控的上帝突然感到莫名的心悸;一大团莫名其妙的记忆如开了闸的洪水,不管不顾且不容拒绝地涌进祂的大脑。
周围伊甸园的环境也在发生莫名的变化;原本以自然、古朴风格为主的园林,转眼间被一座光芒耀眼又枯燥乏味的大理石殿堂所替代。周围绿荫环绕、果飘香的园林都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片浑沌中的茫茫然。
如果不是殿堂中的“故事世界沙盘”仍保持原貌不变,上帝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做了一场梦。
不过至高神毕竟是至高神,短暂的恍惚之后马上就明白发生了什么;而突然出现在脑海中的记忆也印证了祂的猜想。
就在祂的眼皮子底下,就在执笔人被压制得无法动弹的情况下,一个新的、不在计划中的故事世界突然毫无征兆地融合进了大世界。更重要的是,这个世界对上帝充满了危险。
空前的愤怒由心底迸发,瞬间传遍了大世界的每一个角落,让所有神灵都心头震颤,清晰感知到至高神的澎湃怒火。
不同的生灵对此做出了完全不同的反应。
包括人类在内的平凡生命茫然无措,对自己心血来潮般的恐惧不知所以。他们回忆着人生中所遭遇的各种难题,从晚上睡觉尿了裤子,到假期结束前未写完的作业;从房贷、车贷、网贷压垮的个人财务,到即将被优化的工作岗位;从释放魔咒失误到熬制魔药失败等等。
凡人们为心头的不安和恐惧寻找各种各样的理由,而后就开始自欺欺人,只当是一时心神恍惚,转头又各自寻找慰藉与安宁,安抚心头涌动的不安。
与凡人相比,超自然生物的感官更加敏锐;尤其是此刻正在鏖战或观望中的众神,都清楚地知道这股横扫大世界的精神力量来自何方。
每个神明都在好奇,究竟是什么人或什么东西有如此大能量,竟然能叫上帝的情绪为之失控。当然,处于不同立场的神明对此展现的态度也截然不同。
那些已经低头俯首,准备在上帝座下享受“安宁”的小神系大多心中惴惴;反而那些正在与炽天使、智天使们鏖战不休的神系纷纷精神振奋,对未来的变化报以更大的期许。
对奥林匹斯、九界、万神殿乃至极乐世界等地方的主宰者来说,上帝遇到麻烦才好呢!或者直接死了才更好呢!
可惜,祂们面对的是一个掌握了大世界近半神权的至高神,对凡人无往不利的招数放在上帝身上完全没用;不论是心底的诅咒还是宣之于口的谩骂,都无法发挥诅咒系权能应有的效用。
上帝的意志从伊甸园降临人间,莫大的神性威压施加于lux酒吧小小的空间,睡魔、欲望等分身无不退避三舍,将战场交给了本尊。
或许是先前的对抗已经让大世界意志到了强弩之末,又或许是执笔人已经完成了战略计划;总之,当上帝亲自出手想带走林祐的时候,大世界意志选择了退让。
于是乎,当林祐从昏睡中被粗暴地叫醒时,睁开眼睛看到的不再是奢华的路西法住所,而是一个完全变了样,闪亮得几乎要晃瞎人眼球的殿堂。
光明照耀下,殿堂正中摆放着一张宽大石座,上帝手扶椅背站在座椅旁,对执笔人怒目而视。
“嗬,你终于亲自出场了;这不会又是一个梦境吧?”林祐慢悠悠爬起来,却发现自己周身虚弱无力,稍一动作就头痛欲裂;于是他果断放弃站起来的打算,盘腿席地而坐,还要一只手撑着地面。“我不相信你辨别不出梦境与真实;先前的表现不是很敏锐吗,一眼就看穿了欲望的伪装?”
“先前是先前,现在是现在。”林祐懒洋洋地反驳道;虽然计划成功带来精神上的巨大亢奋,但身体的虚弱疲惫却不是假的。导致的结果就是他有敏捷思维可以与上帝做言语交锋,可说出来的话却显得有气无力,气势严重不足。
就像他自己说的,先前可以看穿欲望的伪装和虚构的梦境,现在却没有力气也没有心思做这种事了。
“你是怎么做到的?”上帝同样懒得争论,单刀直入问起最关键的问题,“你怎么能不动用鹅毛笔,就推动故事世界融合,还为此修改了大世界的底层逻辑?”
“你怎么知道我没动用鹅毛笔,鹅毛笔不是一直都在我手里吗?”林祐不答反问;占据主动的态势和身体虚弱的事实交织在一起,让他有充分余裕,不必急着长篇大论。
与之相反的是上帝,祂将怒火尽数发泄在执笔人身上,一抬手就扼住林祐咽喉将他举起到半空。
“鹅毛笔时刻都在我的监督之下,我会不知道你有没有拿出来用吗?回答我,你到底做了什么?”
林祐只顾着大口呼吸,缓解咽喉被勒带来的窒息感,一个字都不说。随即,他就被重重掼在地上。饶是经过无数次强化的真神之躯,四肢百骸依然在剧烈碰撞下痛不可当。
林祐干脆躺在地上不起来了,翻了个身,仰面朝天发出无声的冷笑:“你说鹅毛笔时刻都在你的监督之下,只要我拿出来用,你就能知道?”
“难道不是吗?”上帝居高临下俯视,祂的脚就在执笔人耳边,随时可以一脚踩碎这张可恶的面孔;但是上帝却忍住了,因为祂知道谈话正在涉及关键内容。
林祐似乎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脸上冷笑依旧:“如果你时刻都能监督,那当年《金银岛》故事又是怎么出现变故的?”
“金银岛?”上帝眉头微蹙,曾经的记忆涌现,一切经历如在目前。
那是好些年前的事了。《金银岛》故事尚未融合,大世界就先出现了与金银岛有关的藏宝图,同时还出现了《金银岛》故事中埋藏宝藏的角色。
这个变故类似于dc世界与大世界发生的信息渗透,但上帝明确知道二者并不是一回事。当时祂在执笔人的要求下展开过调查,结果茫无头绪,而且很快注意力就被其他突然事件给转移了。
如果不是执笔人提起,上帝几乎都要将这个曾经的变故给遗忘了。
“那也是你干的?你当时就有能力不通过鹅毛笔改写底层逻辑和故事情节,然后还在我面前贼喊捉贼?”(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