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见面的暗号
送走卢诚，李怀仁只觉得精神科的椅子如坐针毡，想到要在这里待满3个月，以后可不能接招焦虑症的病人。
王医生刚刚全程在旁边看戏，这时也看戏一般笑着问道。
“怎么样，是不是感觉自己就像一个水桶，现在被脏水倒满了。”
李怀仁长出一口气。
“他现在走了，我感觉就好多了，刚刚真的是要命，我想翻白眼、想吼他！”
“哈哈……哈哈哈……”
王医生笑的前仰后翻，配上他粗狂的外表和嗓音，李怀仁觉得他可以去给鲁智深配音了。
“小李啊，哈哈哈…，你小子还真对脾气，我当时刚来精神科的时候，心情和你是一样的。”
“我可不惯着他们，谁还不是个人了，老子当个医生就要被叼，当时直接和一个躁狂的病人干了一架。”
李怀仁还从来没听过这么劲爆的八卦。
“然后呢，家属没投诉吗？”
王医生在他八宝粥罐子里掸了掸烟灰继续说道。
“不投诉，你想的美！”
“我当医生这么多年，挨的投诉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了，虽然很多是无效投诉，但院领导烦了我，所以主任一直不让我坐门诊。”
李怀仁忍不住向王医生竖起大拇指。
“王老师，还是伱牛，都说00后整顿职场，和你比起来都是小打小闹了。”
“哎呀，好汉不提当年勇啊，当时和那个病人打架也是我年轻冲动，其实躁狂的病人很好忽悠。”
这一点，李怀仁这一周来也算是有所体会，躁狂的病人在有些时候甚至可以说可爱。
比如重症病区的高广顺，进来的第一天被约束在床上，做了电疗、打了屁股针，后面立马老实很多。
李怀仁进去查房的时候，他早早就等在边上。
“啪”地一下，鞋跟靠在一起，手指并拢翘起放在太阳穴附近，敬一个用力过度的礼。
“主治医师您好，我是888号病人高广顺，欢迎查房！”
第一次的时候李怀仁着实被吓了一跳，后来也就习惯了，有时还会笑着回一个。
这可不得了，之后李怀仁每次路过重症病区的门口，他就一直守在那敬礼，弄得李怀仁只能落荒而逃假装没看见。
护士和护工也很喜欢得躁狂症的患者。
被病态的情感控制，躁狂患者精力又旺盛，就喜欢管闲事。
平时在病区帮着拖地、搬东西，甚至还能帮着管理其他患者秩序。
因为过分的为人热情，经常会把家里送来的零食、水果、烟都分给其他病友，轻易就结交一堆朋友，大家也愿意卖面子。
同时他们的想法很多、嘴皮子很快，专业术语叫思维奔逸，思考过程就像加了润滑油那么一泻千里。
和躁狂患者聊天超级有趣，有一天高广顺问李怀仁想不想做单生意，李怀仁好奇地问是什么生意。
“李医生，你看，病区里都是男性，据我观察大家的需求都很旺盛。”
“哈哈哈…”
可能是觉得自己的主意太妙了，高广顺话说到一半就忍不住大笑
“咱们网购几个充气wawa，就像外面商场里租充电宝一样租给病友们。”
“50块钱一次，绝对赚翻！”
李怀仁脸上的表情从一开始的好奇，变成了无语。
在重症病区，可没有那么多顾忌，他直接赏了高广顺一记大大的白眼。
“飞机打多了吧你！”
“去去去，拖你的地去！”
哪知道高广顺眼睛又一亮。
“对对对，现在有fj杯，娃娃都过时了。”
“fj杯不占地方，咱们可以多买一些，买10个，收他们30块钱一次。”
“李医生，你太有才了！”躁狂患者的嘴皮子，去竞选漂亮国总统都不落下风。
李怀仁哪还敢搭茬，只在心里大喊，加大药量！
李怀仁管的三个病人里面，可能还就算确诊神经梅毒的朱治平能正常沟通一些。
没有家人在边上刺激，查房的时候他的情绪表现的很平稳，就是在不停的找借口想出院也让人烦。
“李医生，我家里还有事，你看我能不能今天就出院啊？”
“你就是你女儿送来住院的，家里有什么事她肯定会办好，你是来治病的，安心住着吧。”
“哎呀，李医生你不知道，有些事她们不清楚，我还有做生意的几十万货款没有要回来，我再不出去就要不回来了。”
“嗯嗯，我会打电话和你女儿讲这件事的。”
“李医生，你就让我自己打个电话嘛。”
“你女儿说了，半个月之内不让你打电话回去。”
对付朱治平的办法就是直接不管他说什么，不理会就是了，实在不行还可以把门一关走人。
但这只是白天，到了晚上他就像变了一个人，大吼大叫，用力摇晃病房的铁门。
“开门！开门！”
“非法拘禁，我家住在天安门，我要去告御状！”
结局就是被护工五大绑回床上，每个晚上，不打镇静剂他就要闹一整晚。
只能等青霉素把梅毒控制住，配合抗精神病药物改善情绪和精神症状。
这一周，李怀仁在精神可待得有种无处可逃的感觉。
在办公室被焦虑的卢诚烦、进重症病区要被高广顺不断敬礼，还要应付他脑子里时不时冒出的奇葩想法。晚上也不得消停，要听朱治平穿透力极强的叫骂。
好在还有一件事让他心情愉快。
自从一周前的中午加了相亲对象陈灵的微信，两人每天都有聊天。
从老家村子料到江城，从分享各自的工作，到日常三餐。
李怀仁凭借超出年龄的成熟想法，让陈灵对他刮目相看。
虽然说现在流行姐弟恋，但是陈灵觉得年纪大一些的男生更会疼人，恰好李怀仁比自己小思想又成熟。
而且边上的同事知道她在和一个医生相亲，都在边上起哄，说医生和老师是绝配。
家里也说两家都是一个村的，知根知底，门当户对。
如此种种让她有了继续和李怀仁了解下去的冲动。
“李医生”
这是陈灵对李怀仁的别称。
“要不咱们这周末约着见个面？”
李怀仁其实也和陈灵一样，聊了一周，心里有了好感。
陈灵又和一般的女孩子不同，更加主动，女追男隔层纱嘛。
“好啊，那周六中午约家简餐吧，我请你。”
“嗯呢。”
“你说，要是咱们看不对眼可咋办，会尴尬诶。”
李怀仁看着这条消息会心一笑，陈灵一开始那么霸气主动，现在要见面了终于是露出小女生模样了。
“那咱们定个暗号，要是吃完午饭，没说下一步去做啥，那咱们就各回各家。”
“好~各找各妈，嘻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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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