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3章 《罗千秋与不老药》的真相
邓肯等三人后方，夜晚的沙滩上，旧日支配者克拉拉和他的那一大群信徒们围绕着更大的篝火。
相比于邓肯等三人的失落，这群狂信徒反倒兴奋极了，环绕着篝火又唱又跳，仿佛在举行一场盛大的篝火晚会，似乎与自己的神灵一同逃难是一种难得的浪漫体验。
——在昨夜的大战中，旧日教团的克拉拉信徒们，协助克拉拉一齐逃离，通过邓肯强行打开的空间之门离开了学院。
“克拉拉小姐，总而言之你没事就好！”
有着水蓝色头发的两位少年少女，将果汁递给了一直沉默无言的克拉拉。
这对邪教徒姐弟，正是之前邓肯在高等院实战考核中抓住的两个旧日教团大祭司，等邓肯和旧日教团达成合作关系后，就把他们放了。
克拉拉没有说话，几十个眼眸中倒映出篝火翻腾的光。她茫然地接过果汁，用黑紫色的触手吮吸起来。
“克拉拉小姐还在担心同伴吗？”大祭司姐弟看着克拉拉空洞的眼珠，有所共情。
克拉拉将喝光的玻璃杯放下，刚要回答，就见到邓肯、欧泊和黑琥珀教授走来。
“这是一场战争，战争的双方是我们和至高理事会。”邓肯正色说着：
“前几天，罗素就和我讨论过至高理事会的几种可能反应，并为每一种情况准备预案。而现在发生的几乎是最糟糕的情况。幸运的是，我们也有应对这种情况的底牌和筹码，让我们有机会在这样的绝境中驳倒至高理事会。”
邓肯的话，将众人的目光吸引过来，旧日教徒们的脸上都透着惊讶。
现在罗素已经被抓走了，学院彻底被至高理事会派遣的官员接管。仅靠他们的力量，驳倒至高理事会，听起来也太不可思议了。
尤其是，从昨夜的战斗来看，传奇女巫荆棘鸟都站在了 001那一边！
邓肯微微一笑，从军绿色的书包中掏出了一样物件。
那是一个古朴斑驳的石板，上面刻着 7个名字。
命运石板！
能够汇聚信仰之力的神奇道具！
只要利用专门的仪式，将名字铭刻在命运石板上，相应的信仰之力就可以汇聚到对应的人身上！
——几天前，罗素从群星法术研究社那里又借来了这块石板，交给了邓肯，以应对最糟糕的情况。
……
奢华的办公大楼内， 001坐在办公桌前，听着手下的汇报。
“学院内没有搜查到违规药剂……”
“罗素的养父母已经被提前转移走了……”
“从昨晚围捕中逃离的那批通缉犯，以及叛变的前004克朗，仍旧不知所踪，还在严密搜查中……”
目光从桌上雪白色的纸片上移开，这位身着暗红色礼服的至高理事会首席顿时有所明悟，冷冷地下令：
“继续查！哪怕他们躲到天涯海角！”
……
已经清醒了大半天的罗素，注视着桌对面一身黑色长裙的荆棘鸟。
当虚弱的罗素从昏迷中醒来时，发现自己置身于一个银白色的狭窄房间，敏锐的超感官直觉告诉他，自己尚未被移送到异次元监狱，之后心中的恶魔王确认了这一点。
遗憾的是，现在罗素双手和脖颈上，佩戴着铁黑色的禁魔手铐和禁魔项圈，压制了他的大部分力量。
他现在的一身衣服已经被换成了白色的短袖短裤，没有鞋子。身上包括次元腰包、次元戒指、手机法器在内的所有物品都已被收缴。
风铃、睡梦魔和白骨巨龙，都在手机法器中，和手机一起不知所踪！
而少年的胸前也有一个半透明的封印印记，显然是 001趁其昏迷时设下的，比起之前的封印都更为坚固，让恶魔王的力量无法渗透到外界。
“这里是哪里？”罗素望向前方的荆棘鸟，面色淡然。
“至高理事会的总部。”荆棘鸟含着笑意回答道，似乎是为了打消罗素逃跑的打算，又补充了一句，“001和其他仍旧忠于他的至高理事会成员就在楼上一层。”
“专门和我会面，是有什么话想要和我说吗？”罗素一针见血地问道。
荆棘鸟笑盈盈地夸奖道：
“很聪明嘛。
“简单来说，我是来劝降的，倘若你真的愿意发挥自己炼制梦幻药剂的能力，为至高理事会服务。我会尽量说服001，给你一个好的待遇的。无论怎么样，伱都是我的孩子。”
罗素眸光冰冷：
“我的父母不是你，而是那一对收养了我，没有一丝超凡力量的普通人夫妇。”
居然是来劝降的，荆棘鸟的手段比我想象的要温和啊，她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罗素思绪电转间，骤然暴起，将铁黑色手铐的链条勒向自己的脖子！
禁魔手铐和项圈削弱了他的大部分超凡力量，包括再生能力，用这种方式就有可能自杀成功！
荆棘鸟纹丝不动，笑盈盈地看着罗素，似乎早就料到了这一幕。
铁黑色的链条即将触碰到少年纤细的颈部时，罗素的动作骤然停止，仿佛有股无形的力量限制住了他的行动。
少年的胸前，一行血红色的规则文字亮起。
“禁止自杀！”
“想要直接自杀，然后在提前设定好的生命源点复活吗？”荆棘鸟调侃着少年的无用功，“你不会觉得我和001不知道血魔法的能力吧？”
没理会罗素双眸中淡淡的怒意，荆棘鸟切入正题：
“罗素，你现在知道你的身世了吗？除了王小明那家伙所知道并告诉你的那些。”
罗素沉默了几秒，说出了早就有的猜测：
“我是一本小说的人物。被你用心灵与幻术系五年级的能力具现到现实世界。”
这位传奇女巫的脸上，笑容忽地绽放开来：
“完全正确！我还想把这个秘密作为惊喜告诉你呢。那么告诉我吧，是哪一本小说？”
“《罗千秋与不老药》，恶魔王写的那一本。就放在我的次元腰包里。”罗素回答。
荆棘鸟从桌下掏出了罗素的次元腰包，拿出了沉甸甸的小说：
“让我们再看看这本书吧。”
只见荆棘鸟眸光中闪烁着回忆的光彩，将书翻开，书中的一行行文字映入眼帘。
……
“哥哥要是这般态度，倒不如直接不理我的好，显得我无理取闹了些。”林黛玉阴阳怪气道。
只见这弱柳扶风的少女一掌轰出，将不肯透露出秘密的魔王轰成了粉末。
……
“稍等一下，这是什么小说？”荆棘鸟这才发现自己拿错了书，赶忙将书本合上。
只见封面上写着几个大字：
《仙帝林黛玉》。
“你拿错了，这是我室友写的小说，《罗千秋与不老药》放在更下面的格子。”罗素纠正道。
这一次，荆棘鸟总算拿出了正确的小说，笑着道：
“王小明在写这本书的时候都没有意识到，在他写作的过程中，在他抒发感情并为故事投入心血时，自己的灵性以及一部分作为恶魔之王的力量，同样进入了小说中。
“可惜呀，王小明他不是心灵与幻术系的大师，没有办法意识到故事中所承载的那份力量。”
圆桌对面的荆棘鸟将左腿摆在了右腿上，以相当放松的姿态解释起一切故事的前因后果：
“当我超越了四年级，迈入了心灵与幻术系最高的巅峰时，我才终于知晓——每一个虚构的故事都是另一个真实存在的世界，只是处于更低的维度，如果没有得到强化无法影响我们的现实。
“叙事学。这是我为心灵与幻术系五年级能力起的名字。”
罗素一言不发，听着荆棘鸟的话。
“毫无疑问，恶魔之王倾注了心血、注入了灵性的小说，在这世上所有的故事中，有着最高的位格与潜力。
“我找到了《罗千秋与不老药》这本书，发现故事的主角在大结局时达成的成就，正好是我所需要的。于是，我用强大的咒语将小说的主角具现至现实，用被献祭者的血肉赋予了这个虚构人物以物质形态。
“这就是你啊。罗素。所以从理论上来说，你是我和王小明的孩子。”
荆棘鸟以开玩笑的口吻调侃道。
这么说来，塑造我身躯的血肉中，可能还包含了风铃的血肉……罗素默不作声，脑海中思绪沉浮。
少年胸口处，心中的恶魔发出了沉声：
“难怪我看见这本自己写的小说时，会觉得既熟悉又陌生。难怪整本书的情节和逻辑都如此混乱，根本不像是我的水平。
“这都是因为，你把故事的主角拉入了现实的世界。小说本身失去了主角，整个故事就变得零碎和荒唐！
“真是诡异的能力呢，就连我这个原作者，对小说情节的记忆都被修改了。”
荆棘鸟从黑色长裙中掏出了另一本外观方面一模一样的《罗千秋与不老药》：
“这是这本书真正的版本，未曾修改过的版本。是在罗素你诞生之后，世界上唯一保留了对原版情节的记忆的人——也就是我，重写的。”
书籍在沙沙沙的声音中被翻开。
“来自书中的孩子，以及故事的原作者，就让你们看一下这个故事最初的模样吧……”
在荆棘鸟的讲述中，在快速的阅读中，罗素终于知晓了那些仿佛预言般昭告命运的情节。
……
陷入牢狱之灾的罗家夫妇得贵人相助，诞下的孩子罗千秋免于一死。
罗千秋英气绝伦，才华横溢，少年成名，邻里皆知。
等到罗千秋已是十几岁的翩翩少年时，皇帝渴望长生不老，广召天下奇人异士加以培养。
前去考试的路上，罗千秋看到老人、病人和死人各一位，心中多有感慨。
招贤纳士的大考中，皇帝亲自设下三道谜题，罗千秋以智破三题，惊艳全场。
罗千秋和其他被征召的天下奇人进入了异人书院，日日兴炉、炼丹、采药。
在这一过程中，罗千秋炼药术突发猛进，但同时也感叹长生不易，将要有朝一日炼成不老神药，救苍生于必死之局。
后来，南方有邪教“血红教”作乱，皇帝命令异人书院的奇人们前去解决。罗千秋再度发挥过人的机敏，卧底在血红教中，终于将这邪教挫败。
又过了几年，中原有大瘟疫流行。
滚滚瘟疫中，罗千秋见到了不知多少生离死别，有所感慨，叹人生苦短。
其中最为诡异的一种怪病，能够寄宿于文字之中，通过文章书籍传染。
更诡异的是，这种疾病只会感染天下奇人异士，而不影响普通人。
一旦病入膏肓，任你是行走江湖、精通奇门卜筮之术的术士，亦或是能通鬼神、遣精魂的巫祝萨满，都会一身法力全失。
随着故事的推进，真相揭开了——这疾病是一位行瘟术士反派恶意散播的。
罗千秋与他人携手，终于将反派捉拿归案，制止了这场灾难的扩大。
遗憾的是，那些已经在大病中失去了一身法力的奇人异士们，恐怕再也无法恢复了。
罗千秋一方面想要炼成长生不老之药，一方面又想让自己因为怪病法力尽失的友人恢复如初，潜心精研多年。
终于，有朝一日，罗千秋炼药术大成，神丹出炉。
只要服下神丹，不仅可以长生不老，而且若原本是普通人，还会得到神通法力。
罗千秋炼药之术实在太过高超，一炼药就是一大炉。倘若给他时间，罗千秋所炼制的不老药能让天下所有人都脱离生老病死之苦，从此叫阴阳永隔。
皇帝知晓此事，自己服用了不老药之后，就编织罪名将罗千秋囚禁起来。
他贵为九五之尊，当独享长生。怎么能让天下人都长生不老呢？
皇帝还抓住了所有罗千秋在意的人，什么时候需要有新的不老药了，就用这些人威胁罗千秋，让他炼药。
最后的最后，故事定格在牢狱之中罗千秋苦涩的笑容上。
小说完结。
简略读完了整本小说后，罗素才轻轻叹了口气：
“果然，这就是我戏中人特殊体质的由来。我本来就是故事的主角，因此会影响周围的命运。
“看来，小说中的大部分情节，都和我这个主角绑定，在我降临现实后，这些情节也以一种扭曲的姿态投射到现实中。
“比如，皇帝朝贤时设下的三道题目，对应的就是入学考试时的三道考核。而邪教血红教，对应的是混沌之红教团。
“你制造我就是因为知道，有朝一日我会炼制出梦幻药剂，就如宿命所安排的那样。”
这章定时出错了，早了六个半小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