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7章

类别:其他小说       作者:一个白羊     书名:海上舟
    那一刻,子弹命中,爱情完成了闭环。
    陈诗泪流满面地抬头,看着墓碑上南舟的遗照下面的日期——1978年8月21日-2017年6月17日。
    第50章
    嫂子:
    人生有很多条路可以选择,羊肠小道走不通,那就转个弯,总有一条路是适合你的。
    他们不懂你,我懂你。
    你不是谁的儿媳,不是谁的妻子,不是谁的妈妈,不是谁的嫂子,你只是你自己。你是个顶好的人,有时候真希望你是我亲姐姐啊,那样的话,我也不是无依无靠了。
    如果有一天,你真正有勇气做回了你自己,记得来我墓前告诉我一声,我一定会特别特别为你高兴,但是到时候,你应该听不见我喊你姐了吧。
    所以现在我可以提前改口吗?
    姐,不要为我的离去而难过,这是我深思熟虑过后的选择。我曾努力过,也曾怀抱希望过,可我真的走不明白我脚下的路了,无论我怎么转弯,都没有适合我走的路了。
    我想回家,可我早就没有家了。
    人走后,尸体烧成骨灰,会装进一个小小的盒子里面,然后我就可以长长久久地待在那里了,那里才是我真正的家。
    姐,活着的时候,太压抑了。死去的时候,我想活在光亮里。我不想要那种黑漆漆的骨灰盒,我会看不见太阳的,麻烦你帮我挑一个漂亮的骨灰盒吧。
    辛苦你为我做了这么多事,最后,我祝你,早一天做回你自己。
    陈叔:
    对不起。
    哥:
    对不起。
    阿梨:
    少抽烟,少喝酒,好好吃饭好好睡觉,你一定要长命百岁呀,不然以后谁来帮我和晚之扫墓呀。
    对了,来看我们的时候,别带花啊草啊的,年纪大了,不喜欢这些东西了。你也别浪费,带一颗芒果就行,我和晚之,一人一半。
    听我这么说,你大概明白我的意思了吧。
    阿梨,我想拜托你最后一件事。我走后,把我葬到晚之身边吧。人活着的时间是有限的,但死后的时间是无限的。我愿意用此后无限的时间来照顾她,陪伴她。
    阿梨,你嘴那么毒,一向看不上我,想必你又该责怪我太脆弱了吧,为何这么轻易地就把自己的生命放弃了。我不是脆弱,我也不是不想活了,我只是活不下去了。
    我对得起谁呢,我谁都对不起。
    活着没意思,活着是种罪。
    这个世界处处是阳光,可没有一束光完完整整地属于我。我想换一个地方去生活了,那个地方有晚之。而她,曾把她生命里的光全都给我了。
    所以,请你理解我,祝福我。
    喜欢南周和周晚之的朋友们:
    我叫南舟,很开心也很幸运能被你们喜欢这么多年,谢谢你们。同时,我也想代替晚之,真诚地对你们说一声谢谢。
    有一个秘密想告诉你们,南周这个名字的真正意思是,南舟的周晚之,周晚之的南舟,南舟和周晚之。
    虽未曾谋面,但善良的你们走过我的每一行诗,情感共鸣可以突破时空的限制,我们早就见过面了,我永远记得你们。
    祝愿你们,幸福,快乐。
    晚之:
    有很多很多话想跟你说,有很多很多错想跟你认。
    你想听我说什么?
    是对不起,还是我爱你。
    这一次,决定权在你,不管你想听什么,等我们再次相见,我都会同你说。
    我知道我们就要见面了,这些话写了你也看不见,但我还是写了,我就是想告诉这个世界的每一个人,我的笔为晚之拿起,也为晚之放下。
    关于遗产分配,我名下所有资产包括流动资产和非流动资产全部以我粉丝的名义捐给《女童保护基金会》《女性健康关爱基金会》《留守儿童公益行动》《全国公益读书协会》。
    活着的时候,我没有为社会做过什么贡献。死了,我也不希望我的离开在整个社会面带来太多不必要的负面影响。我的这种做法是错误的,你们谁都不许效仿。希望你们珍爱生命,健康平安。
    我喜欢大海的宽度和厚度,我想她会把我带去另一个美好的世界,那里没有悲伤没有烦恼,只有一颗高高挂起的太阳和一个勇敢爱我的人。
    再见。
    2017年6月17日
    南舟绝笔
    ————
    “这封舟舟留下来的信字迹已经看不清楚了,小诗还是每时每刻带在身边,每天都要通读好几遍,然后每天每天都要重复问我那句话。”
    “什么?”
    冯怡一眼都不敢多看陈诗,看一眼就能心疼死,她背过身,“她问我,妈妈,姑姑为什么一句话都不给我留。”
    “你知道为什么吗?”
    “不知道。”
    “我也不知道。”
    安梨露出不忍的表情,“我们都不知道,谁都不知道。”
    “舟舟都快走十年了,她是放不下了。放不下,那就别放下了。活着就行,只要她活着就行。”
    “我们都放不下,何况她呢。”
    安梨看着头发花白的冯怡,不免心疼,“姐,有时间的话,我带你去染个头发吧。”
    冯怡有气无力地苦笑,“不染了。”
    安梨叹气,转头看着闷头涂涂画画的陈诗,浑身上下只有拿着笔的右手在动,眼神直勾的,像被剥去了灵魂的躯壳一样,毫无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