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30分,太阳还完全没升起,偌大的校园只有三两个学生在里面穿行。
许栀就是那三两个人之中的其中一个。
她叼着一袋在超市里买的奶,呵欠连天的往教室赶。
今天来的早,教室门还关着。
许栀伸了个懒腰,推开门就看到里面坐了一个人。
季长安在位置上全神贯注的画画。他头低着,略长的刘海微微下垂遮住了少年清亮的眸子。
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连教室里多了一个人,都没发现。
许栀忍不住把脚步声放的再轻一点,可刚走到位置上,季长安就抬眸望了过来。
他被吓了一跳,慌乱的合上手里的本子。
许栀一下就注意到了他手里的那个白色的本子。那是正是昨天他前女友拿来的那个。
“我才进来,什么都没看到。”许栀解释。
看着季长安一副做贼心虚的样子。她狐疑的看着他,心想季长安不会是在画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
季长安听到她才来什么都没看到,紧绷的身子放松了一点。
看着她狐疑的眼神,季长安猜到她可能想歪了,眼神有些许尴尬“没事,也没画什么奇怪的东西。”
为了以证清白,他把本子递到许栀面前,示意她随便看。
许栀盛情难却,她接过了他递过来的本子,硬着头皮的翻了起来。
刚打开第一页,许栀就被她眼前的画惊艳到了。季长安,居然是一个隐藏的大触1。
许栀简单的翻了几页,发现他本子里大多是动漫角色肖像画。
季长安只用简单的笔墨就把那一个个小人勾勒的的栩栩如生。
“好厉害啊,你这画比微博上某些大v厉害多了。”许栀看着季长安,眼里都是崇拜。
“哪里哪里,之前有系统学过一段时间。”季长安被她夸的不好意思,讪笑着用手缕了一把头发。
“那也还是很厉害”许栀竖起大拇指,发自肺腑的感叹。
季长安靠在椅背上,笑眼弯弯。“那谢谢你的肯定,许同学。”
他的尾音勾着笑意,声线干净温柔,像一根羽毛轻轻在她心上挠。许栀脸有点热“不用谢,你本来就值得。”
许栀想了想问出了她最想问一个问题,“你之后会报美术生吗?”
季长安画的那么好,走美术这条路完全没有问题。
他垂眸认真的思考了片刻说“可能吧,如果家人同意的话。”
“真羡慕你,还有一个特长,多一条路可以选择。”许栀感叹着把本子还给他。
“你也有的,只是你现在忙着学习,暂时还没发现。”季长安认真的安慰她。
许栀想了想轻笑“或许吧。”
没有旁人探究的目光,围绕在他俩之间奇怪的氛围没了,两人都放松了一些。
又聊简单的聊了几句日常,许栀转身把包挂在椅背上,拿出昨晚的哪些课本放好,“你继续画吧,我不打扰你了。”
“算了,今天画好久了。”季长安把手绘本塞回抽屉,又拿出一套题。
空旷的教室里只有笔落在纸上发出的沙沙声,许栀和季长安一前一后坐在教室写题,阳光透过床帘的缝隙斜照进来,投下一条条温暖的光影。
时间慢慢的流逝,过了一会,太阳完全升了起来。
教室里越发闷热,许栀额头慢慢沁出晶莹汗滴,她抽了一张纸巾擦汗。
“刺啦”,后面传来椅子被拉开,她头顶的风扇开始转动,送来一阵凉意。许栀微微皱着的眉松开。
过了片刻,教室里陆陆续续的又来了几个人,看到许栀和季长安,他们偷偷的交换了一个眼神。
她们“窃窃私语”的声音有点吵,她抬头看了过去,又是讲台前的那两个女生。
许栀莫名想起季长安昨天那句话,她没有像之前那样低头躲开。她放下笔,靠着椅背安静的和她们对视。那两个女生被她看的背后发毛,怯怯的闭上了嘴。
看着她们的背影许栀嘴角微微上扬,她想这种回击的感觉还不赖。
……
一直到11点,许栀才写完手里的两张复习卷。她在位置上伸了个大懒腰,喉咙里发出舒服的呻吟。
现在许栀才反应过来教室有点暗,她往窗外望去,原本晴空万里的天空变得灰沉沉的,乌云压的很低,一风雨欲来的架势。
前面有人没带伞,她问许栀有没有,如果有的话她们可以结伴一起回去。
许栀摇摇头,她没想到今天会下雨,出门的时候根本没带伞。
女生一脸惋惜,转头又着急的找另一个人。
还好其他同学有带,那个人同学原本想让许栀和她一起回去的,可惜他们的伞太小了,只能撑她们两个人。
她歉意的看过来,许栀摆摆手让她们先走,待会雨小一点她再回去。
窗外是倾盆大雨,许栀手搭在窗台上,望着被大雨袭击的走廊发呆。
突然,有人用一个硬硬的东西轻轻的敲了一下她的头。许栀回神,季长安正悠闲站在她桌前,手里还拿着他的作案工具。
她疑惑的望着他“你怎么还不走,雨要越下越大了。”
季长安摇摇他手里的伞“等你。”
许栀一脸茫然“啊?”
“就你没伞,我送你回去。”他望着她,嘴角噙着着一抹笑意。
许栀的心跳漏了一拍,她低头假咳了一声,躲开他的视线。
季长安用伞敲敲她桌子,“走吧。”
许栀背好包乖乖的跟在他身后。
外面的雨小了一些,可走廊上还是湿了一大片,走在上面很滑。
季长安走在前面叮嘱许栀注意脚下安全。
许栀看着他的背影,想起了远在异地读大学的哥哥,小时候爸爸妈妈忙,都是哥哥去接的她。
那时候她总是忘记带伞,哥哥的包里也总装着一把伞。每次下雨,他都在前面训她。许栀不服,每次都犟着嘴和他吵架。
前面的季长安突然停下,许栀没反应过来一下子撞到了他的背上。
她揉揉被撞疼的鼻子,疑惑的看着他。
季长安把他的斜挎包脱了下来递到她面前,许栀接过乖乖的它抱进怀里。
他打开伞,两人走进雨里。豆大的雨砸在伞面上,发出清脆的敲击声。
季长安伸手把快要被淋到的许栀搂近了一点。
许栀蓦然贴近他温热的胸口,她整个人肉眼可见的僵硬了起来。
季长安看着像块小铁板似的她,坏心眼的又搂紧了一点。
他俩靠的很近,许栀可以闻到他身上那股熟悉的若有若无的栀子花香。
许栀悄悄的往外挪,季长安把她拉回来,过来一会她又往外挪了一点点。
许栀头顶传来一阵嗤笑声,季长安被她气笑了。
他无奈的望着她“靠近一点,再出外面我的包要湿了”
许栀脑子嗡的一下炸开,脸颊发烫。
他们之间原本暧昧的氛围,一下就没了。
为了照顾她,季长安把脚步放的很慢,许栀亦步亦趋的跟着他也放慢了步伐。
这导致他两过了十几分钟才穿过半个校园,来到她宿舍门口。
许栀站在宿舍楼的屋檐底下,她现在才发现季长安的肩膀湿了一半,宽松的白t湿漉漉的贴着他的身子。
而她全身清清爽爽,没有淋到一点雨。
“你肩膀都湿了。”许栀看着他被雨淋湿的肩膀,眉头一蹙。
“没事,就一点点。”季长安无所谓的耸肩。
“来,把包挂到我脖子上。”季长安用下巴虚点了下她怀里抱着的包。
许栀踮脚把包挂在他脖子上。
季长安用空着的手调整了一下包,挥手和她道别。
许栀挥挥手,看着他背影一点点缩小直到消失在雨幕里。
突然,她反应过来季长安不是还空着一只手吗,干嘛让她给他挂包。
就在许栀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屋檐下多了2个人,她不经意的望过去,发现是一对情侣。
男生的肩膀也被淋湿了,他女朋友心疼的骂他。可男生没在意,他无所谓的耸耸肩,抬手宠溺地揉了一下女孩的头。
许栀看到女孩的气势一下就弱了下去,她小声的埋怨男孩。男孩倏地低头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女孩的脸哗的一下红了,她不好意思的推开他。两人在门口亲昵的说悄悄话。许栀无辜的吃了一波狗粮,她摇摇头转身离去。
...
又下雨了,屋檐下许栀和季长安面对面站着,他的肩膀被淋湿了一大片,衣服软踏踏的贴在他身上。
许栀看着他被淋湿的肩膀心疼的骂他,他无所谓的耸耸肩,甚至抬手揉了一下许栀的头。
那双大手在头顶上温柔的揉着,许栀的气势一下的哑了下来。她小声的埋怨着季长安,他在她面前像一只大狗狗乖乖挨训。
突然他低头,右手轻轻抬着她的下巴,大概是经常画画的原因,他指腹覆着一层淡淡的薄茧,许栀的下巴被他的手摩蹭着有点痒。
许栀看着他的脸一点点放大,她慌张的闭上眼,一双软唇贴上她的唇,贴了几秒后轻轻磨蹭,酥酥麻麻的激起了股股电流,一路酥到了许栀心底。他温润的气息仿佛一张密不透风的网一点点的将许栀包裹里面。
黑暗中,许栀睁开眼。
宿舍里很暗,舍友还在睡着,上铺传来舍友轻微的鼾声。许栀捂着胸口,眼神没有焦点。
她脑子一帧一帧闪过刚刚梦里的画面,许栀只感觉一股热血冲上头顶整张脸都热地滚烫。
注释1大触:通常指绘画水平非常厉害的画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