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磊不仅送钱粮到镇远,而且把杨林的两只爱犬和猎鹰也一并送来了。他住了几日后,与杨林和萧文远等人商谈了许多事情,随后便启程返乡。临行时,杨林交代他三件事:一是要继续在各地开设银庄和种植番薯等物;二是要招募不第的士子和流民来辽东,数量越多越好;三是照顾好家里,尤其不能让老娘为自己随意定亲。
袁磊对前两件事满口应承,但对后一件事却笑而不语不置可否。最后逼得杨林没办法才把燕儿和周翠娘的事情说出来,引得袁磊大笑不止。揶揄他道:“四哥尽管放心,小弟定会想办法让你既不丢掉碗里的,又能吃到锅里的。”
杨林送袁磊离开后一个月,关海在马武和米云的接应下率部返回镇远。他们此次侦察敌情收获很大,不仅让杨林对建虏腹地的情况有了大致了解,更保护一千多百姓回到大明领地之内。所以杨林特意为他们设宴洗尘。
现在虽然已是阳春二月了,但辽东的气候依然寒冷。冰雪覆盖的大地依旧是白茫茫的一片。只有一些小溪在中午时分能融化一些冰水潺潺而流,其它的江河依然封冻着。
今天阳光明媚,气温要比平时温暖上许多。但王老九的心里却还是冰冷一片。因为他和其他的俘虏要接受首次审讯。
“快走,别磨磨蹭蹭的!”一名官兵一推王老九的后背,顺势在他的屁股上狠狠踢了一脚,骂道:“娘的,做什么不好,偏偏当建奴的狗奴才!”
穆隆额脖子上戴着几十斤重的木枷,脚上拴着铁链,口中被塞着木桃,在官兵的看押下一步一步的走在俘虏队伍的最前面。他知道,今天有可能是自己在人世的最后一天。不过不管怎样,自己决不能堕了女真八旗的威风。所以他一路上挺胸抬头,始终保持着一副视死如归的模样。
王老九跟在穆隆额的身后,他虽然没有戴重刑的刑具。但从周围官兵的闲谈中,得知是哪个传说中杀人不眨眼的杨林亲自主审,心里真是绝望极了。谁知道会有什么样的结果在等着自己。
被关海部俘虏的建虏足有四十多人,再加上罗英、大牛他们在侦察期间俘获的建虏,俘虏人数竟近百人。此刻他们绝大多数人都面如死灰,神情绝望。因为他们都知道自己干过什么事,今日遭到惩罚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俘虏们被押到一座院子内,从砖石上还未完全干涸凝固的灰浆上来看,这里才刚刚完工不久。
一进院子,王老九一眼就看到一名身穿便装,长相英武的年轻人坐在一张椅子上。他双脚搭在面前的桌子上,手中上下抛掷把玩着一柄匕首。桌子上有一支鹰架,上面站着一只精神饱满眼神犀利的猎鹰。而在桌子下边,各自卧着两条虎视眈眈蓄势待发的大犬。
再看他的周围,肃立着许多官兵。看他们的装束,里边竟有许多将官。不用猜,这年轻人准是大名鼎鼎的成都总兵杨林了。否则那些将官焉能站着。
杨林斜着眼睛看着被陆续押到近前的俘虏,上下仔细打量了一番。娘的,这些就是传说中百战百胜的建虏?看他们的样子与常人无异,不过就是身高体壮些。怎么官军就打不过他们呢?
“跪下,都他娘的给我跪下!”马武和米云虽是游击将军,但不论做什么事都愿亲自动手。俩人上前直接踹俘虏的膝窝,强令让他们跪下。一旁的通译和官兵也上前鞭打斥骂着。场面一时有些混乱起来。
穆隆额倒是硬气的很,马武和米云连踹他好几脚,愣是没让他跪下。在他的带动下,一些俘虏竟然也不屈服。不论官兵如何鞭打,就是誓死不跪。
“停,你们都住手。”杨林继续抛玩着手里的匕首,家仇国恨让他心里对建虏痛恨至极。他冷冷的从口中说道:“老五和万学,除了那个牛录额真,你们带人把这些不愿跪的人双腿打断。让他们知道叛逆的待遇!”
“是,四哥!”杨雷和于万学应了一声,各自提起一条军棍,率亲兵气势汹汹的向不愿跪下的俘虏扑来。尤其是杨雷,眼中充满了复仇的怒火。
那些不跪的俘虏能有二十多人,他们一见官兵向自己冲过来就知道事情不好。果然,杨雷和于万学下手极狠,二话不说上来直接将他们掀翻在地,随后挥起军棍照腿上便打。伴随着不断的“咔嚓”声和惨叫声,不愿跪下的俘虏片刻间俱被打断了双腿。他们爬在地上哀嚎痛呼不已。
王老九和几名包衣奴才跪在地上,吓得头上冷汗直流,浑身不停的哆嗦。这个杨林果然心狠手辣,没等审讯便给俘虏们来个下马威,这手段比女真人还狠啊。
“告诉他们,本总兵没心思逗他们玩。轮到他们谁,谁就把知道的情况如实说出来。否则后果自负!”杨林向身边的通译道:“另外再告诉他们,如果有谁想不说话或是说假话,我会把他们的舌头割下来喂鹰犬!”
“是,大人!”通译躬身领命,然后直接向俘虏们转达了杨林的话。
“我先问你,你要如实说!”杨林见通译说完,一指大义凛然的穆隆额道:“你的姓名、年龄、军职、旗属和所在的旗主是谁?努尔哈赤和他的几个儿子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他们之间的关系如何;他们何时睡觉何时吃饭;他们都喜欢在那个福晋的房中留宿;他们谁当中喜欢财物;谁喜欢喝酒;谁身体壮实;谁身体多病?”
杨林的这些问题很稀奇,让穆隆额和其他俘虏们一愣。暗道怎么问这些?其实他们那知道杨林的那些小九九。他就是要从这些生活细节当中找出建虏统治层的个人弱点,然后依据情况制定应对的方法。
“哼!”穆隆额听完这些把头一扬,表示出不屑的神情。暗道不论你怎么问,我就是不说话。
“好,你不说没关系。会有人说的!”杨林一招手:“换下一个,我就想看看女真人到底有多强硬!”
官兵闻令押上来一名建虏俘虏,看样子也是十户一类的小头目。通译将杨林的那些问题给他说了一遍。他却摇头道:“我不知道!”
“你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杨林让通译问这个小头目。
那小头目却大声道:“卑鄙的汉人狗官!若不是老子大意,中了你们在林中的绊马索,老子岂会被你们捉到?你问的那些我不知道,就是知道也不会告诉你这个狗官!”
“嗯,很有骨气!”杨林闻言拍了几下手掌,冷笑道:“在这个世界上,敢骂本总兵是狗官的人还真不多。做为对你的回应,本总兵一定会让你心满意足!来人,送他上十字架!”
“四哥,让我来!”杨雷上前道:“今天我就让狗鞑子知道知道什么叫镇远营的大刑,让他们一听镇远营的名字就发抖!”
杨雷说罢也不等杨林点头答应,冲上前去将那俘虏衣服剥光,随后挑断脚筋将其钉到十字架上。随着十字架的竖起,那俘虏的惨叫声响彻天际。
此时俘虏们真是有些怕了,包括穆隆额在内。都说杨林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看来不假啊,一句话不对就大开杀戒。就凭这一点,今后凡是落到他手里的人是别想好了。大汗啊,咱们女真人真是遇到魔王了,你们今后要小心啊……
“你过来!”杨林一指浑身哆嗦个不停的王老九等包衣奴才,面无表情的道:“有人在我这告状,说你们为建奴办了不少差事。最重要的是还借机揩油,你们说这事怎么办?”
“大人饶命啊……”,王老九等一众包衣奴才见了十字架的残酷,吓得早已浑身瘫软,纷纷不停的叩头道:“小的糊涂、小的糊涂,求大人开恩、求大人开恩……”
“饶了你们?那些被你们欺负和害死的百姓怎么办?”杨林冷冷一笑,咬牙切齿的道:“我生平最恨的便是甘为异族爪牙的汉奸之徒。我完全可以想象得到你们这些奴才在百姓面前作威作福的样子。你们不是愿意当奴才吗?好,我成全你们!来人……”
杨林的话还没有说完,王老九等包衣奴才吓得磕头如捣蒜,声嘶力竭的大喊道:“大人饶命啊,我们知道你问的那些事,我等愿讲,只求大人饶我等一命啊……”
“呸!你们这些骨头发软的狗奴才!”穆隆额见状大骂道:“亏大汗当初饶你们这些奴才不死,你们这些奴才现在竟然敢背叛大汗?小心大汗率兵打过来的时候扒了你们的皮!”
通译将穆隆额的话原封不动的讲给杨林听。杨林闻言从椅子上站起身来,来到穆隆额的面前道:“你们大汗?不就是努尔哈赤那个老东西吗!我告诉你,老子给他们家每人都预备好了一副十字架。不怕他来,就怕他不来!他来的时候最好把你们建虏所有人都带来,省的老子到时候漫山遍野的去找!你们不都是他们家的家奴吗,好,老子今天就让你看看,你的主子会不会在乎你们这些奴才的死活!”
杨林说罢拔刀将穆隆额左臂砍断,痛的穆隆额嗷的一声昏死过去。这一切发生的极快,让人连反应的机会都没有。
杨林满脸都是穆隆额断臂喷溅出的鲜血,可他全然不顾,一边用舌头舔舐-着刀上的血迹,一边恶狠狠的盯着剩余的俘虏们。那模样真的犹如下凡的恶魔一般冷酷无情。
杨林将断臂捡起来,用冰冷的刀尖一挑王老九的下巴,阴森森的道:“我今天饶你不死,你回去把这条胳膊交给努尔哈赤,告诉他,如果不拿五万两白银出来赎回这些俘虏,一个月后我将把所有的俘虏押到右屯,然后把他们钉死在十字架上。到时候别说我不仁义!你记住了吗?”
王老九现在真不敢看杨林的眼睛,暗呼这是朝廷命官吗?这简直就是绑票勒索的土匪啊。他太狠毒了。
“大人,您就饶过小人吧。”王老九抱着杨林的腿不断哀求道:“小人要是回去送信非被建奴杀了不可啊……”
“滚,少啰嗦!”杨林一脚将王老九踢翻,然后踩着他的面颊,用刀剑摩挲着他的脖子道:“我最后问你一遍,干还是不干?”
“干……干……大人……我干……”,王老九支支吾吾使劲的点着头。他相信自己若是稍有迟疑,那么杨林绝对会把自己的脖子割开。这真是杀人不眨眼又阴毒无比的魔王啊?
“好,你很乖巧!”杨林依旧是面无表情的样子,“为了表示你曾经誓死效忠的你的主子。我得在你身上留点记号,省的努尔哈赤会杀了你!”
“大人……别……别……”,王老九被杨林踩得头昏脑胀,一听要在自己身上留下记号,吓得一个劲的挣扎哀求。
“来人,扒掉他的上衣,按住他!”杨林踩着王老九的脑袋,用刀尖在他的胸膛上刻下了血淋淋的四个大字——杀猪扒皮!
这四个字是根据努尔哈赤的名字写的,意思是你不是叫野猪皮吗,那么我就要杀了猪然后扒了皮。这是最明显的挑衅意思。他让王老九回去送信,让建虏赎回俘虏,真实用意就是将努尔哈赤一军。你来赎人,就等于你妥协了。进而影响你在手下人中的威望。不来赎人,就证明你没有仁义和胸怀,在手下人中还是影响你的声望。最后不管你赎不赎人,你的声望都要受影响。这是打击爱新觉罗家族威信的狠毒招数。
王老九痛的满地打滚,可杨林一脚将他踢开,向剩下的几名包衣奴才问道:“你们将知道的所有建虏情况如实说来,否则我把你们扔到锅里活煮了!”
那几名包衣奴才已经见识到了杨林的心狠手辣,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见状吓得跪在动也不敢动,口中不断大呼:“小人愿讲、小人愿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