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麻烦上门
要说这山沟沟里的夜是真的冷，要不是王长福，这几个人感冒是小，绝对会留下什么病根的。多亏了热炕那些热乎气，再加上他们人多一挤，整个堂屋总算是有些热乎气了，再用三姐妹的衣服一盖，又是温暖又是芳香，这一晚秦淮睡的特别踏实。
第二天太阳刚升起，就有人站在院里喊着，“王大哥？王大哥在么？”
王长福谁在最外面，一个翻身就下了地，再一看是昨天帮着他们拉电的三兄弟，“哥几个挺早的啊。”
“看你说的是哪里话，你们家这院子已经破败的不成样子了，今天俺们哥三给你好好收拾收拾。”“这……不是二嫂的筐么？我说昨晚他在那瞎叫唤啥呢。”
王长福一笑，进屋拿了一包十块钱的眼递了过去，“你也知道，这山里没个热炕根本就弄不了，你们帮我还了了吧。”
“好好好，摸得问题。”
王长福蹲在门口抽烟看他们干活，其他人日上三竿才陆陆续续的爬起来，任晶晶那个丫头还赖在温暖的大衣中不肯起来，最后是炕完全凉了这才不清不愿的爬起来。
要说这乡下人干活就是利索，整整一个上午的时间院子里的土就整个翻了一遍，最后还拿石碾子碾了一遍，这下终于有点院子的模样了。
中午的时候三兄弟的老大见一帮人就是待在堂屋看他们干活，于是便好心的问道：“王大哥，你们有地方吃饭没，要不上俺们家去吃吧。”
也是，山里早上冷，脸没洗牙没刷，除了那几件大衣就没亲人了，吃个饭暖和暖和下午好开始收拾院子，今天晚上可不能再盖大衣了。
他们的午饭非常简单，就是热饼子再加上有些味道的白开水，可就算是这样，也把任晶晶吃的满嘴流油。吃完了饭身上了鞋热乎气，秦淮也知道这院子得收拾，可他一点经验都没有，就问王长福：“王哥，接下来该怎么做你吩咐吧。”
王长福为难道：“这……不好吧。”
“有什么不好的，在这里你就是大哥，你吩咐我们干活，难道晚上还要再将就？”
“既然秦总说话了，那我也就不客气了。”
秦淮自嘲的一摇头，“什么秦总不秦总的，那都是过去的事情了。”
“我相信你以后还能东山再起的，放心吧。”
去村里的小卖部买了十几条毛巾和脸盆，众人用冰凉的凉水洗过脸之后各个都是振奋精神。
冯大头和小五坐着拖拉机去镇上买一些生活必需品，比如什么牙刷暖壶，米面油之类的生活品。三姐妹开始收拾屋内的尘土。王长福、秦淮、陈亮帮着三兄弟打下手。
电昨天已经拉上了，井院子里也有，只不过现在不是用压井的那种工具了，村里用的都是水泵往上来抽水，唯一麻烦的就是其他两个房间内已经坍塌的炕头了。
说是打下手，但是王长福和秦淮是一点忙都帮不上，人家扛个水泥一个人抗三袋跟玩似得，王长福和秦淮还得两个人抬一袋，倒是陈亮，背起一袋来就走。看的三姐妹一个劲的数落他们没用。没用怎么办呢？两个人只能把这话当成了耳旁风。
忙活了一大通，冯大头和小五买了一大堆的东西回来，还有七八
床的棉被，两个屋内的炕头已经收拾完好，三姐妹也罢几件屋子弄得一尘不染。
完事之后，王长福很大方的拿出了三千块钱过去，“辛苦哥几个了，要不是你们，我们非得冻死在这山沟沟里。”
三兄弟也不矫情，“王大哥说的哪里话，顶多你们就回去呗，还真能被困死在这里？”
几个人都是相视一笑。
“三娃啊，我的三娃呢？”一个不高的老头走进了院子来回的看，最后把目光放在了秦淮身上，“我的三娃啊，你可算是回来了。”
“等等等等，我说大爷您找谁啊？”
“不是说三娃回来了么？你们这住的不是三娃家的院儿啊？”
哦，他应该说的是陈亮，秦淮一指满身灰尘的陈亮，“大爷，您说的三娃是陈亮吧，他在那呢。”
老头和陈亮对视了良久，最终老头喊了一声：“三娃啊。”陈亮喊了一声：“四——爷爷？！”
老头也不管陈亮的那身水泥灰尘，抱着陈亮留下了眼泪，平时木木呆呆的陈亮也抱着他四爷爷。
三姐妹眼窝子浅，也跟着流眼泪。
小五凑在秦淮的耳边小声说道：“秦哥，这不会是讹咱们来的吧。咱们都来了快一天了，怎么现在才来认亲？”
秦淮小声的骂道：“别胡说，他们祖孙相认不是好事么，别把人都往坏处想。”
小五一撇嘴，“秦哥，不是我往坏处想，这人生地不熟的，还是小心点好。”
小五的话是不错，但秦淮认为人性始终都是善良的，就像帮他们的三兄弟……
“三娃子，来看看这个。”老头抹了一把眼泪后从怀里拿出了一个小纸条，陈亮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交给了秦淮，“哥，我——不识字。”
秦淮拿过来了一看，就见纸条的最上方硕大的两个字，借条！
我擦，这是什么情况？
纸条的大概内容就是他们陈家何年何月借了多少多少钱，最后还有陈天福的落款。
钱数字倒是不多，只有四百块，当年的那个年头四百块也就算是很多了，这都过去了十几年，老头没要利息算是很厚道的。要说这借条是真的，倒也没什么，可是那上面的毛笔字墨都没干呢。
秦淮看了一眼小五，小五也认识字，耸了耸肩，那意思你看吧，我说什么来着。
四百块也不算多，但这好歹也是陈亮的四爷爷，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秦淮给王长福递了了眼神，意思让把钱给他。陈亮回乡也没买什么东西，直接给钱就当是礼物了。
老头子接过钱喜笑颜开的，“三娃子，别忘了去看你三奶奶和三舅。”说完就迈出了大门。
陈亮木讷的点点头，还没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要不你们帮我们把门也换了吧。”看着老头走出大门，秦淮对三兄弟说道。
三兄弟一点头，“好累，没问题。”
秦淮这心里有些不带劲，关门也就是图个心安，还真没其他意思。
小五催促道：“快点昂，一会儿天黑了就不好干活了。”他又
对秦淮小声说道：“秦哥，其实你刚才有些鲁莽了，要知道慈心生祸害的道理啊。”
“什么意思？”秦淮的话刚出口，门口就一个四十多岁的农村妇女冲进门喊道：“我家那三娃子呢？”
陈亮木讷的点头，“我——就是。”
妇女热情的拉着陈亮的手问长问短的，弄得陈亮有些蒙。
小五说道：“看吧，麻烦要上门了。”
“不能吧，不是都说农村人朴实嘛。”
“所有事情都是相对的嘛，对你好的时候是朴实，对你使坏心眼的时候当然也会朴实的了。”
果然，那妇女热情了一阵之后就从怀里拿出来了纸条，内容和刚才那个纸条差不多，只不过这借条上歪歪扭扭的铅笔字也太磕碜了点，一看就是上小学的孩子字没练开写的。秦淮真相说句：大姐，刚那大爷好歹还是漂亮的毛笔字呢，你下点本行吗？
这妇女的数额也不多，也就是两百块，秦淮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给她，给她。”
这借条风波就跟病毒一样，蔓延的速度简直令人难以想象，就在三兄弟修门的这会儿功夫，已经有七八个人来上门讨债了，有一百的，有五十的，有十块的，这简直跟要饭没什么区别！
王长福耐着心中的一口恶气从钱包里拿钱，小五催促三兄弟手底下快点，三姐妹去厨房烧火做饭，陈亮就跟一座佛爷一样坐在堂屋的台阶上，只要是个人来他这里拜拜，就能有二十三十的零钱拿。
三兄弟终于修好了门，秦淮和王长福马上找了个门栓将门插上了。
“秦哥你看吧，穷山恶水出刁民，也就是你心好，要我早把他们打出去了，当年陈亮没人管也没见他们这么热情的，不是？”
秦淮一叹气，毕竟这里是陈家庄，陈亮随便见到个人就能攀上亲戚，闹的那么不愉快真的好么？
好在那三兄弟手底下利索，要不然再等一会儿这里就要变成菜市场或者是庙堂了。
众人正吃着饭，那敲门声是不断，谁也不敢言语或者是答应，谁知道外面站着多少人呢。
这一顿饭是安安稳稳的吃下来了，天色也渐渐黑了起来。
“三娃啊。”
“三兄弟！”
“三哥！”
“三侄子！”
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出的馊主意，敲不开门就开始喊，喊什么的都有，甚至还有喊陈亮三爸的，不过那人嘴里不清不楚的像是在喊“三八”！
这完全是把他们当成了傻子当成了肥羊啊！秦淮现在才知道什么叫做“淳朴”了，这哪是什么亲戚，分明就是帮土匪嘛。
王长福这口气实在是忍不下去了，“我出去看看！”
秦淮赶忙拦住了他，“你先别激动嘛，等今晚过了再说。”
“陈亮！你个小王八羔子给老子滚出来！”秦淮的话音刚落，一声嘹亮且突兀的声音就在这半黑的夜色中传开了，门口也顿时寂静下来。
陈亮猛的起身。
“二叔！”
（待续未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