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一周后,我与高翔经公司的安排,转移到东京的医院接受治疗。我的伤不重,再有一周就可以出院了,高翔可能还要再多住几天。不过这时的高翔应该还是很高兴的,江霞从公司请了假,专程来照顾他,对于高翔的伤,江霞哭的一塌糊涂,两个人似乎又回到他们那种哥哥妹妹的甜蜜时光了。
不过,这一次,我与江霞的见面却很尴尬。我们一起被埋在地下四夜三天,已经在公司中无人不知,大家已经传了许多个版本出来,内容更是从香艳刺激到精彩绝伦,江霞的眼光中明显多了对我的一些防备。
因为是在隔壁的两间病房,我也只有尽可能减少走动,南田来看过我了,这段时间他代替了冷面神的位置,可以看出来,他很辛苦。
“姐姐,转到京都的一家医院去了。”南田给我带来的消息,“凡和航也都跟去了,一时间,可能不会回来。”
我点了点头,代表我知道了。
“你有什么要求吗?”南田显得有点疲惫,“凡说了,只要是你提的任何要求,都让我答应下来。”
这次,我摇了摇头,“南田前辈,这次回国之后,请充许我辞职吧!”这个决定是我想了许久才决定的,“我要去深造深造,现在也不能工作的时候,我想去游学,充实一下自己,可以吗?”
南田没想到我的要求只是这样样简单,有点不能确定。
“只有这样,可以吗?”我再次询问。
这样的答复南田没能给我,但是不久之后,冷妈给了我答复,她说:“夏的要求很合理,公司没有理由不答应。”
这段时间,公司把我的证件和护照都补办好了,连同机票,在我出院的前一天,都送到了我的面前。
就要离开了,我的心情却是相当的平静,最后一件事,与高翔道别。我没有去他的病房,而是通过房间内的电话,与他通话,这时,江霞刚好不在,我也不希望与她发生冲突。
“我明天就要出院了!”左手握着电话,有点不太习惯。
高翔那边似乎很平静,“啊!怎么样?手臂没事了吧!”
“没事了。”我回答道,“谢谢你,帮我保住了一只手。”
高翔沉默了一会儿,“我们不是朋友么,怎么说这样见外的话。”
是啊,?我们也只是朋友罢了。我轻轻叹了口气,叹息声小到,只有我一个人听得到的地步,我很想说,我明天就要离开,可是,偏偏我却说不出口。于是握着话筒,久久未语。
“小雨,不管将来如何,一定要幸福啊!”高翔在电话那边也轻声开口,不过更多的,是一个朋友对另一个朋友的安慰。
一定要幸福吗?!
第二天出院,有公司的人来帮我办的手续,我只一个人,也几乎没有什么东西,剩下的,都是这段时间的美好回忆。
推开门,江霞站在门口,“小夏姐姐,你要出院了么?”她的表情淡然,让我猜不到心思。
我点了点头,望了一眼隔壁的病房,大门紧紧关着,“我就不和高翔道别了,替我和他说一声。”
“我家哥哥还在睡。”江霞笑了起来,“昨天听到我怀孕了,兴奋的一晚上都没睡,这个时候,才睡下没一会儿。”
我注视着江霞的腹部,平平的什么都看不到,却不想,这下面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我笑了,“恭喜你!”
“已经快三个月了。”江霞象是自言自语,“刚听到我家哥哥遇到地震,真是吓到不行,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事,我也不要活了算了。”
“高翔那么好的人,总会有好报的。”我附上一个我认为是很真心的笑容,然后告辞离开。
去往机场的路上,当东京的风景在我面前飞过的时候,我的眼泪也禁不住掉了下来,结果越哭声音越大,惹得送我的前辈都看不下去了。
“这是今年情人节推出的巧克力,送你一盒尝尝。”前辈递给我一盒巧克力,很漂亮的一份,可以让人的心情都感觉到温暖许多。
可是我看到巧克力,就想到去年的那么多事情来,结果哭泣地更伤心了。前辈摇了摇头,又递给我一盒面纸,然后转过身,不再打扰我的哭泣时光。
这就样,我离开日本回到上海,也离开了拥有冷面神的那段岁月。
上海,很冷清。
我认识的人,居然现在都已经不在这里了。小窝里是冰冷的,煮上一壶红茶,温暖了我的身,却温柔不了我的心。
敲门声响起,让我为之一颤,冲到门口,却看到来人是周望年。
“怎么?看上去有点失望。”周望年所带进来的冷气让我抱住了肩。
我摇了摇头,把他让了进来,“自己倒茶吧!我的手不方便。”
周望年没有客气,坐下来自己倒上茶,我回去办辞职的时候听说,他现在上海这边总的负责人,看来,冷面神已经没有办法去管理两边公司的事情了。
“怎么样?还好吧!”周望年指了指我的手。
“废不了,只是很不方便。”我举起胳膊看了看,肩膀的骨裂并不是很严重,手背上的皮肤只要长出来就没事了。”
“东西都收拾好了?”周望年看着我的小屋,墙角堆了几个纸箱。
我点了点头,“我东西不多,而且我爸爸会来上海接我回家。”
周望年沉默了一会儿,“有人让我问你一句,你恨他么?”
我笑笑,点点头,又摇摇头,“你可以告诉他:无所谓爱,就无所谓恨。既然他已经选择了责任,那么就请他一心一意去完成。至于我,只能算是一场经历,却不是生命的全部。”
“你成熟的叫人害怕。”周望年给我下的结论。
我低头不语,只是端着茶杯喝了口茶。
“听说你想去深造?有没有选好地方?”周望年问我。
我摇头,“只是有想法,还没提到日程上。”
周望年从怀里拿出一份文件来,“这个是我朋友在英国开的学校,如果你有兴趣,可以去尝试一下。”
我接过来,是一份西式餐点厨师的培训学校的申请。我把文件放下,给了周望年一个微笑,“建议不错,可以考虑。”
周望年临走的时候,又说了一句:“其实,时间是治疗伤口最好的良药。你可以再等一段时间,也许……”
我打断他的话,“像是这样的话,还是不要说为好。请你不要看轻一个女人对男人的爱情,也不要轻看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的承诺,那样,是很不厚道的一件事。”我知道他想说什么,但我已经不会再给自己那样的希望,与活着人竞争已经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再与一个看不到,摸不着,却日日围绕你身边、驻扎在那个人心里的不存在的对手竞争,太难为自己了。
周望年离开后,我一个人坐在窗台上,外面的天气阴阴沉沉,似乎又要有一场难以预料的雨,正如我的心一样。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这个道理我也知道。与其陪在一个男人身边,看着那个男人为了别人的女人痛苦,不如我这样的离开,起码在他心里,永远会存着一份对我的歉疚,心里永远会有我这样的一个人存在。
离开上海那天,天空下起了小雨,没有人来送行,也没有人知道我的离开。就像我来到这里一样,走的时候,我的脸上也是微笑着的。
飞机飞上云端,与机舱内的吵闹相比,我的内心仍是很平静,向下望去,除了云,什么都看不到。没想到离开上海的时候,是这样的心情,是否越是执着追求的东西越追求不到?这个问题,我还没有答案。
翻开周望年给我的文件,心思有点松动,那是他们曾经待过的地方,有着他们熟悉的一切,可是我,要追寻着去吗?
飞机在上海上空盘旋了一圈,才缓缓离开,我闭上双眼,轻轻把泪,流到心底。
再见,上海!再见,我曾留下的那颗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