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香玉愣了一下,许久才想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她再泼辣任性,也只是个未经人事的小姑娘,不由得就脸红了。
可她脸上的粉太厚了,压根就看不出来。
洪香玉指着纪云欢,又羞又怒,指尖都在发抖,“你……你无耻!这种话你怎么说得出口?你不要脸!”
金元辰曾经跟她说过,洛京城里的女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文静的跟个花瓶似的,柔弱的一阵风就能吹倒,平日里压根就见不到外男。
为什么纪云欢可以恬不知耻的说出这样的话,她不是洛京城里流放的贵女吗?
纪云欢脸色如常,对付什么人,就要有什么办法,她当然要比洪香玉更不要脸!
那些规矩礼法,都是用来拘束女子的枷锁,她都跟着林渊落草为寇了,还管这些破烂玩意儿干什么?
纪云欢脸上带着笑意,“承让承让,我再不要脸,也比不上洪姑娘,没影的事都能说得跟真的似的。”
“我与阿渊两情相悦,我爹娘也同意了这门亲事,我还祭拜了阿渊的父母,伯母的银簪就在我头上。”
“哦,你爹我也拜了,毕竟是阿渊的义父,也要他老人家同意才好,如今我与阿渊不过是差一个婚礼罢了,我有什么不好意思说出口的?”
林渊紧紧的握着欢儿的手,笑得一脸满足,原来在欢儿心里,他们已经这么亲密了。
洪香玉眼眶发红,她确实没有追男人的经验,林渊给她找的那些青年才俊,都是那些人讨好她,尤其是金元辰,只要经商路过沧州,千山万水也会过来看她,给她送礼物。
她已经豁出去了,为什么纪云欢一点都没有怀疑?难道她就这么差吗?纪云欢就这么自信?觉得自己赢定了?
洪香玉眨了眨眼睛,咽下了心里的酸楚,她才不要让这对狗男女看笑话!
“今天你要是不来,我肯定就成功了!你个狐狸精!林哥哥只是一时被你迷惑了,总有一天,林哥哥会明白谁才是真正对他好的人,我一定会嫁给林哥哥的!”
纪云欢看出了洪香玉的心虚,她也不戳破,笑眯眯道:“承蒙夸奖,我确实也没什么本事,只是阿渊喜欢我,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洪姑娘请回吧,夜深露重,我们就不送了。”
洪香玉倔脾气上来了,反而冲进屋子里坐着,翘着二郎腿,扶着桌子稳如泰山,她挑衅的看向纪云欢,“我不走,今日我就住这里了!有本事你就喊人上来,闹得大家伙都知道了才好。”
林渊额头上青筋直跳,手掌不由得握成拳,他强压着怒火,在欢儿耳边道,“你别管,我直接把她敲晕算了!”
纪云欢拉住了林渊,冲着屋里的洪香玉笑道:“我和阿渊要做些夫妻之间才能做的事,洪姑娘难道想留下来观摩一下?”
洪香玉的脸更红了,但她咬着牙,硬撑道:“看就看!谁怕谁啊!”
洪香玉就像是一只炸了毛的斗鸡,随时准备扑过去跟纪云欢大战三百回合。
纪云欢只是淡定的点点头,然后拉着林渊转身就走。
“你不要脸,我和阿渊还要脸呢,你不走,我们走!”
洪香玉简直是要气炸了,她从椅子上跳起来,踩到了自己繁复的裙摆,直接摔在了房门口。
“什么鬼衣服,一点都不方便!金元辰那厮果然没安好心,我要是穿这个鬼衣服跟他下山去玩,干什么都不方便,他肯定就得意了!”
“你们要去哪?纪云欢!你回来!我话还没说完,不准跑!你是不是怕了?你过来啊!你别跑!”
洪香玉踢掉了脚上的绣花鞋,只穿着袜子,一股脑的往楼下跑。
纪云欢已经拉着林渊出了高楼,转身冲着洪香玉得意一笑,“我和阿渊要去哪,你管不着!”
“拦着她,别让她跟过来!”
守在下面的是林渊在济州城收拢的那批人,他们跟山寨里头的人都不熟,反而更加听纪云欢的话。
他们看到一个披头散发的身穿白衣的姑娘从楼上跑下去,吓了一大跳。
几个火把插在高楼门口,照在洪香玉脸上,越发显得那张脸惨白如鬼。
“我去!这是什么鬼东西?吓死个人!”
“她什么时候上去的?咱们兄弟都没看见,不会是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吧!”
“卧槽!老子胆子小,你别吓老子,这山寨里头不会真的有鬼吧?”
高婶不知从哪冒出来,粗壮的胳膊拉住了洪香玉,把人拦得死死的。
“一群废物!还没我这个老婆子中用!哪来的什么女鬼,这是住在后面阁楼的洪姑娘,还不快点把人送回去!”
洪香玉行动不便,满身的武艺无从施展,张嘴就要大喊大叫。
纪云欢高声道:“你尽管喊,反正我是不在意的,你可是洪兴帮的大小姐,喊出去丢脸的是你。”
“阿渊要娶的人是我,你要是愿意给阿渊做妾,我也是不在意的,到时候你还得端茶倒水的伺候我,想想就挺快活的。”
洪香玉气得咬牙切齿,却不敢再高声喊叫了。
纪云欢真是阴险,这一招对林渊有用,对纪云欢这种厚颜无耻之人,一点用都没有。
“放你娘的狗屁!你想得美,我才不会伺候你!你等着,本小姐迟早把你赶出山寨!”
洪香玉放完狠话,一时也想不出什么好办法,只能愤愤然的推开高婶,独自往阁楼去了。
林渊生怕洪香玉再闹出什么事来,找了几个人守在阁楼门口,有什么动静随时来报告。
纪云欢拉着林渊的手去了半山腰,夜已经深了,许多人都睡了,只剩下一队官差还在四处巡查。
官差见纪云欢回来了有些诧异,他们都以为纪姑娘要留在高楼里住了。
他指着不远处的一间木屋,“纪将军说了,这间屋子给纪姑娘留着的,里头还摆着许多杂物,纪姑娘将就着住吧。”
纪云欢就知道爹爹会给自己留地方的,她带着林渊进了木屋。
里头只有一张不大的床,靠墙的地方摆着许多箱笼,角落里还堆着一些兵器铠甲,确实是个杂物间。
被褥倒是她常用的,一看就是母亲铺好的,床头还摆着驱蚊的香囊。
纪云欢倒在床上,舒服的吐出一口气,她抱着被子睡得四仰八叉,霸占了整张床。
林渊站在床边,眼巴巴的看着她,纪云欢不为所动,指着屋内剩下的最后一点空地,冷冷道:
“今晚你打地铺!不准爬上床,否则我把你扔出去睡草地!”